第35章

程昱，你明不明白我的心啊，你如果知道那颗心因为爱你变得脆弱，因为恨你变得更加脆弱，你是不是还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雪地里面。不，不仅仅是雪地里面，还有程昱进入进场的安检口的时候，她在他后面拼命的叫他，可是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后来后来——

不，再也不要想起来后来的事情！

荀智菀眼中含着泪，手不自觉得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程昱看着眼中含泪眼泪的荀智菀，心里面也是愧疚万分。

他抱住了荀智菀：“荀智菀，这一次再也不会有悲伤的事情了，荀智菀，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在伤害你，没有事儿了，我这里已经风平浪静了。”

风平浪静？

好一个风平浪静啊！程昱说他那里已经风平浪静，可是荀智菀这里却是等待着一场暴风雨啊！

两个人起床之后，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因为昨天程昱也算是临时起意把她“绑架”到这里，两个人穿着衣服睡了一觉。

荀智菀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还滴答着水，她的脸跟原来一样的白净，那一张脸还是温婉秀气的，可是仔细看去，眼神里面却有些憔悴。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到了镜子里面自己的那张脸上面，缓缓的往下移动着。

她看见自己眉头紧锁，忧愁不堪。自然是有些忧愁的——明明看着的是自己的脸，可是眼前总是浮现出程昱的一颦一笑，就好像这四年来的每一天。

每一天，明明程昱在那么远的地方，可是自己却总是清晰的记着程昱的一切。她每一天有多么的想他，就有的多么的怨他。

现在，这个人终于占到了自己的面前，想要和自己重归于好，可是那一颗心却怎么也不愿让自己接受他。

当荀智菀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就看见程昱坐在沙发上，像是发呆一样看着前方。她本来就想这个样子直接走掉，但是出于礼貌，当然，也许就是想要让程昱回头看自己一眼，注意自己一下：“程昱，我要回去了。”

那边发呆的程昱果然回过了神。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得很是绅士：“恩，那我送你。”

荀智菀愣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睛：“不，贺宇皓看见不好。”

程昱却走到她的面前，将她困在了墙和他的两臂之间，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荀智菀，你骗谁呢？我告诉了小付我回来了，然后通过小付知道你和他要结婚了，是我从婚礼上把你带走的——贺宇皓不用想都知道，你又一夜未归，这个样子还想再贺宇皓面前装纯洁？”

这是第一次，荀智菀看到的如此尖酸刻薄的程昱！如果是四年以前的程昱，是怎么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四年前的那个程昱，虽然自负，性格别扭，但是怎么样也不会从嘴里说出这种羞辱人的话。

这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人吗？四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那一场变故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如果说他变了，那么自己呢，不是也变了吗？

此时的荀智菀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地上，根本没有看程昱，像是在发呆一样。

程昱看着这个样子的荀智菀，觉得荀智菀就好像是在跟自己闹别扭一样。他想起来四年前有一次荀智菀跟自己吵了架以后，自己抱着腿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的样子跟现在的样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相近！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荀智菀，你总是这个样子闹别扭的吗？”

她抬眼，看着他。

那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的，只是比起原来清清澈澈的眼睛多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长大了，她也长大了。两个人都改变了吗？变了就变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可是即便是改变了，他也是爱她的。那么她，也该是，爱他的。大概不是，爱着贺宇皓的吧。

可是荀智菀轻轻的推了一下他，并没有用力，但是他看得到荀智菀眼里面是冰冷没有温度的，不像四年前的那个荀智菀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带着一些宠爱。

程昱觉得荀智菀伸手推开自己的时候就好像拿着一把刀子捅了过来。

程昱想，也许荀智菀是真的爱上了贺宇皓也说不定。

心里面忽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和后悔，这样子的心情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断的扩大，不断的开始吞噬自己。

荀智菀推开了程昱，沉默的朝着门外走过去。

荀智菀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程昱像是才意识到荀智菀要走了一样，他跑过去从荀智菀的背后抱住了她：“你别走，你别回到贺宇皓那边去，就留在我这里不好吗？”

她皱着眉头，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把程昱的收拉开，可是却怎么也拉不开。于是她就伸手去掰开程昱的手，可是一根手指头被掰开去掰另一个手指头的时候，程昱就又合上了上一根手指头！

啊——崩溃啊崩溃！

荀智菀怒道：“程昱！你TMD放开我！”

这是程昱除了儿时意外第一次听见荀智菀骂人。

荀智菀发誓，这是她言行举止变得像一个名媛淑女以后第一次骂人。并且死也没想到，这第一次，是骂的程昱！程昱惊讶的瞬间，手劲小了一点，荀智菀终于脱离了程昱的怀抱。

温婉如荀智菀，现在竟是气急败坏：“程昱，我下午还有一个手术要完成，我就算不会一趟家交代一下状况，也得回医院做手术，耽误了手术时间，你负责任啊？”

程昱愣了一下，说：“那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送你去医院的。”

荀智菀脸色变得有点冷酷：“不必了，我现在得一个人去，昨天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是你送我去医院上班的话，我会陷入怎么么样的留言里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了。”

“你就觉得我们的关系那么可耻吗？”

荀智菀咬牙：“程昱，你给姑奶奶我听好了，我现在跟你没有关系，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程昱犯贱兮兮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我们明明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再说了，你说睡过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荀智菀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下程昱说的这一句话：

——荀智菀，你会成为我的拖累，我们离婚吧。

他那个时候那么决绝，那么冷酷。

——你说睡过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哈！这个世界是疯了吗？当时伤害自己的人现在在这装什么深情？靠什么近乎？

荀智菀睁开双眼，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大门走了过去。程昱跟着荀智菀的脚步往外走。

走在前面的荀智菀那叫一个抓狂，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面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像是不怕死一样，在没有红绿灯的情况下横穿了马路。程昱看见荀智菀这样子的举动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荀智菀的名字。

可是荀智菀根本就没有去管她，倒是在汽车的鸣笛声中穿过了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程昱那一刻因为心痛变得清楚起来，时间和那些事情就好像水一样，两个人中间仿佛隔了一条河，他过不去！

车流穿梭，她，转眸淹没在人群中。

荀智菀还是选择了先回一趟家，，出租车开到了大院以后，她从屋子里面拿钱给了司机。其实于情于理，她都对不住贺宇皓。明明昨天晚上就可以回到大院的，可是是自己贪心。

只有荀智菀自己一个人明白，如果只讲感性，她想要不顾一切的留在程昱身边，哪怕换回来的是再一次的伤害，然而只讲理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那里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荀南的房门前，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荀南今天一定还没有回到部队里面去。

她还没有敲门，那扇门却自己打开了，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是贺宇皓，贺宇皓愣住了，可是还在屋子里的荀南却生气的走了过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昨天你真会把我这张老脸给丢尽了！”

荀智菀垂着头，声音的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荀南冷哼了一声：“还有以后啊？荀智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不贞不孝！”

荀智菀面上赤红，不服气的说道：“你所谓的不孝就是因为我给你丢脸了？！”

荀南抬手一个耳光打在了荀智菀的脸上，荀智菀向后撞了一下，手上戴着的那个玉镯子恰好碰到了门框上。她听见“卡擦”了一声，然后是玉镯子碎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