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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预想中门被甩上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卫生间反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石楠吓了一跳,惊得立即起身。

出了卧室扭头一看,果然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门缝里透出灯光来。

他在卫生间?他居然没走?

石楠定了定神,来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陈启航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怎么了?”

石楠吸了口气,问:“你在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冲冷水澡!”陈启航闷闷地回了一句,哗哗的水声就又响了起来。

石楠愣在那里,接着就涨红了脸。

她虽然是连初恋都没有过的剩女,但男女间那点起码的生理卫生知识还是有的。

石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暗暗叹一口气,去厨房打开热水器,又把温度调好,这才回到卧室去换了家居服。

毕竟陈启航病才刚好,冷水澡冲两下也就行了,久了再引得他病情复发怎么办?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等会儿他出来,两人该怎样面对彼此,想想就觉得很尴尬,不由心情就有些沮丧。

可是,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而且此时夜已深沉,所以,她这么想着,竟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觉得身边有什么动静。

石楠一向睡眠很浅,而且又是和衣而卧的情况,所以立即就醒了。

一睁眼,正对上陈启航近在咫尺的脸。

她只是微一迷糊,随即便立即彻底惊醒过来,不由惊呼一声:“陈启航——”

倒把陈启航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被子哗地掉了下来,然后一脸尴尬地看着她,压抑着咳了两下才说:“你不要用这种看色狼一样的眼神看我,我还没下作到会趁你睡觉的时候对你做什么的地步。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那种事情,当然得你情我愿才行。”

他退开一步,叹了口气,又解释了一句:“我是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来给你盖被子的。”

石楠难堪地羞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

可陈启航看她一直不说话,却又误会了,不由又叹了口气,说:“你要实在不放心,那我现在回医院去吧。你早点睡。”

然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石楠看看盖在身上的被子,再回想一下刚才睁开眼睛时的情景,才确信自己可能真是有点草木皆兵,误会他了。

听到陈启航取车钥匙的声音,又听到他往门口走,再想起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全干的样子,她连忙爬起身出了卧室。

陈启航已经穿好大衣,站在门口低头换鞋了。

石楠连忙叫了一声:“启航?”

陈启航抬眸,不解地看着她。

“这么晚了,外面又那么冷,你就别回医院了。”她顿了顿,又说,“一条毛毯可能有点冷,我再给你加一条吧?”

陈启航看着她,眉眼一弯,终于笑了:“一条就够了,应该也没那么冷。”

“还是再加一条吧?真冷了就不好了。”石楠也露出了微笑,然后折转身又进了卧室。

石楠抱着毛毯出来的时候,陈启航已经脱了外衣,裹着毛毯在沙发上躺下了。

她把手里抱着的毛毯给他加上去。

陈启航抬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突然说:“给个晚安吻,行吗?”

石楠不由就又笑了,俯身在他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说:“晚安。”

陈启航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石楠没敢多停留,关了灯离开了。

可是,他最后心满意足闭上眼睛睡觉的样子,却印在了她心里。不知为什么,一想起来,她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

周六值班,因为只上半天班,所以通常都比正常的下班时间晚一小时。

石楠饿得头晕眼花地走出工行大门,看到陈启航那辆深灰色越野车的时候,心情陡然就好了几分,连忙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一上车,她就连忙问陈启航:“今天复查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院?”

陈启航一边倒车,一边微笑着说:“已经好了。医生让我周一再去办出院手续,但我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可石楠听他不时地压抑着咳嗽一声,忍不住就又问:“可是你还在咳啊,医生怎么说?”

陈启航笑着回答:“正常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他给我开了三天的药,说药吃完了如果还不好的话,再去找他。你没发觉,我今天已经比昨晚好多了吗?”

说实话,石楠还真没觉得,但也不想再反驳他,免得给他增添心理负担,就当他好多了吧。

虽然已经出院了,但陈启航下车的时候,还是戴了个大大的口罩,说是医生叮嘱,叫他小心不要吹冷风。

一直等到在小小的情侣包间里坐下,他才摘了口罩,长长地呼了口气,说:“憋死我了,戴着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受。”

然后,就又伸长了腿脚胳臂,往柔软的靠背上一躺,说:“终于不用再过满鼻子都是消毒水味道的日子了。”

石楠微笑地看着他,还没说话,侍应生已经进来递上了菜单:“两位要点什么?”

陈启航接过菜单,按照两人平时的口味,又问了问石楠的意思,点好了餐。

等侍应生出去,他才又望着石楠说:“我今天跟我妈说了。”

石楠不由愣了一下:“说了什么?”

陈启航笑着白了她一眼,说:“还有什么?咱俩的婚事呗!”

石楠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婚、婚事?”

陈启航显然十分不满意她的反应,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楠楠,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是,又在耍我玩吧?”

石楠咽了口唾沫,半晌才说:“启航,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你这是什么话?”陈启航睁大眼睛看着她,“我昨晚不是已经向你求婚了吗?”

求婚?昨晚好像还真说过那么一句话。

“可是……”

可是,那个真的是求婚吗?难道不是为了想要和她那样,才一时冲动随口说的吗?

陈启航看着她犹疑的神情,神色却又缓和下来,略带着歉意地笑了:“啊,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太不正式了,对吗?对不起!那,你说吧,你想要个怎样的求婚?要浪漫点的,还是实际点的?”

石楠也不知道求婚居然还有这么多名堂,还有什么浪漫点和实际点的之分。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说:“启航,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结婚?可是,你不觉得太快了点吗?咱俩认识还不到三个月!”

“那有什么?人家认识不到三个礼拜就结婚的,也不是没有!”陈启航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石楠无语:“那是闪婚,好不好?”

陈启航却又笑了,胳臂撑在桌上,一手支颐望着她,挑挑眉,眨眨眼,满脸的促狭:“要不,咱俩也闪一闪?”

石楠终于也被他那副无赖的样子逗笑了,说:“我老了,怕弄不好闪了腰。”

陈启航一下子哈哈大笑:“那你得运动得多剧烈才能够?”

石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说了句多有颜色的话,不由满脸通红,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陈启航笑得趴在桌子上直咳嗽。

幸好侍应生送餐进来,他才重又倚回靠背,却仍是笑得停不下来。

石楠通红着脸,狠狠白了他好几眼:“笑死你!”

一直到餐上齐了,他才终于止住了笑,一边动手分餐,一边说:“楠楠,我认真的。我今天跟我妈说的时候,她也骂我太随便,没有给你个正式的仪式。”

昨天那样的情况下跟她随口提的结婚,难道都跟他妈妈讲了?

石楠一下子脸又红了,皱起眉头嚷道:“你怎么这样?昨天那样子,跟你妈妈说了,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见她?”

陈启航看着她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又笑起来:“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昨天那样的情形,我怎么可能都告诉我妈?我只是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我想和你结婚。她问你怎么说,我说,我就说叫你嫁给我,你没反对,我想应该是默认了。”

石楠这才吁了口气,转念想想,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儿戏的态度,便又正了神色,说:“启航,婚姻不是儿戏,我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样的话,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

陈启航看着她,终于敛了笑容,半晌才说:“时间是问题吗?十年的感情,还不是说分就分了?”

石楠看他突然有些伤感地别过脸去,不由微微一怔,顿了顿才说:“没错,正因为你曾有过那样十年的感情,所以,我才怕你只是一时冲动——”

陈启航回过脸来看着她,打断了她:“你怕我还是因为旧情难忘,拿你填补情伤,是吗?”

终于,听他一口把自己心底最深的隐忧说了出来,石楠突然感觉到一种解脱,蓦然觉得浑身轻松。

她什么话都不再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呀!”陈启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能自信点,相信自己不比别人差,相信自己值得别人爱?”

石楠愣住了。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告诉她,在他心里眼里,她已经不比别人差,觉得她是值得他爱的?

眼睛突然就觉得有些酸涩起来,心头也有些酸酸涨涨的。

陈启航看着她蓦然水雾蒙蒙的眼睛,心里不由就又满是疼惜的感觉。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说:“楠楠,最初是我不好,欺骗了你利用了你。所以,今天你怀疑我,不相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没有资格怪你。可是,现在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爱你。十年的感情,我不敢跟你说,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那样的话,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但是,请你相信,我的求婚真心实意,不是为了面子,不是为了将就,更不是一时冲动为了结婚而结婚。”

石楠闭上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陈启航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今天只要你一句准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要是点头说愿意,我新年那天就跟你一起到你妈妈那里去,然后第二天你去我家正式见我爸妈,把咱俩的关系确定下来。你如果说不愿意,那就表示你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继续努力,一直到你点头为止!”

他松开手臂,轻轻把石楠推开一点,清亮的双眸无比恳切地凝视着她:“楠楠,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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