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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反咬一口

方如玉等人回到祁王府的时候,苏媛已经从被方如玉提前派回来的丫鬟那儿得知了发生的事情。

看着方如萱一脸平静的面孔,苏媛不禁又想起,正是这样一副模样,方如萱吓唬了自己两次,头一次,逼迫自己不得不回府,第二次,又从自己这里诈走了一千两银子。

如是想着,虽然仍旧顾及着祁王府的颜面,苏媛却从心底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王爷,姐姐,你们可要好好瞧瞧,让你们疼着宠着的好女儿,做出了怎样丢人现眼的事儿。

阴险的想着,苏媛瞟了方如萱一眼,目光不由的看向邱夫人,“邱夫人,小女到贵府做客,叨扰了。”

邱夫人四旬有余,保养得当,说话时无论何时都带着笑容,看着似是极好相处。

听了苏媛的话,邱夫人忙笑着回道:“王妃客气了,能请到几位小姐,是邱府的福气才是。再说了……”

顿了一下,邱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方如玉和邱淑敏,继续说道:“二小姐性情好,难得小女与她投缘,既如此,便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寒暄完了,接下来,便该是今日的正题了。

苏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赵嬷嬷,赵嬷嬷点了点头,将殿内的一众闲杂人等都挥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媛沉声问道。

方如玉紧紧的抿着唇,方如慧眼珠灵动的四下里瞅着,方如桦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而方如萱,还是进殿时那份沉静。

看到方如萱的表情,邱舒敏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声音清脆的将众位小姐猜谜,方如萱愿赌服输前去梧桐苑给兄长道歉,继而她发现兄长怀里落出了一块湖绿色肚兜的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邱舒敏的脸颊上,有些淡淡的莹粉。

邱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脸上有些为难的看着苏媛道:“王妃,发生了这样的事,邱府难逃其咎,不过,好在知晓此事的人都在座,还在我们能掌握的范畴之中,所以,还请王妃定夺,尽早处理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早已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媛却故作不知,只想看方如萱出丑,她明知故问的看向邱夫人,“却不知,从贵府少爷身上掉落的东西,怎么就牵扯到了我祁王府的小姐?邱夫人,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你可相信有这样的巧合吗?”

见苏媛又提起了元宵灯会上的事,邱夫人的面上,也没了好气。

邱明脸上那个巴掌印,用冰块敷了好几个时辰才消下去,这且不说,可儿子在她怀里哭的那般伤心的模样,却让她这个当娘的心如刀绞,如果方如玉不是祁王府的小姐,敢动手打她的儿子,她早就一声令下,把那人拖出去杖毙了。

真以为李代桃僵,推出个丫鬟来顶包就可以了吗?

邱夫人冷笑一声,回头冲站在身后的一个媳妇子说道:“把那东西呈上,给祁王妃瞧瞧。”

那媳妇子点头,从衣袖里取出那个湖绿色肚兜,上前递给了苏媛。

上好的湖绿色锦缎,上面用粉色的丝线绣着桃夭灼灼,精致的绣工,倒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苏媛示意赵嬷嬷将那肚兜收起来,复又看着邱夫人问道:“邱夫人既然有备而来,必定是查清楚了这东西的由来。”

邱夫人点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的说道:“是方六小姐的。”

“啊?”

方如玉大惊失色,失声叫出了口。

肚兜这样私密的东西,竟然落在了外男手中,方如萱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六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真是……哎……”

一脸埋怨的数落起来,方如玉脸上的表情分外着急,活脱脱一个为妹妹担心的长姐模样。

“混账……”

苏媛却愠怒的斥责起来,也不知道是说谁,继而,她看向邱夫人,“无凭无据,你们拿出这样一件东西,便想来冤枉如萱,邱夫人,你们邱府当我祁王府是好欺负的吗?”

“妾身不敢……”

惶恐的起身拜倒,邱夫人有理有据的娓娓说道:“荷香园猜谜,众位小姐们身边都派出了一个丫鬟,方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往花房去后,却单独去了后花园,将这肚兜交给了我府上的一个小丫鬟,让她交给我那儿子。我那儿子虽痴傻些,可记性却极好,从元宵夜回来便一直跟我说,说六小姐性情好,不像其他人一样对他凶巴巴的……”

回头看了方如萱一眼,见她丝毫不显慌乱,邱夫人心内诧异,口中却不停顿的继续说道:“听说那东西是六小姐给的,犬子当宝一样的收了起来。后来,方六小姐替二小姐去道歉,犬子见六小姐不理他,就生了气,小女哄劝了好一阵子,说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六小姐,六小姐就会理他了。所以,犬子想把自己那块琉璃石送给六小姐,然后,怀里的东西便掉了出来,让小女给看见了。”

“事关重大,小女便告诉了妾身,妾身已经将那转交东西的小丫鬟带来了,任凭王妃处置。”

说完,邱夫人抬眼看向苏媛。

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已经很明白了。

方如萱将自己的肚兜给了苏叶,苏叶又给了梧桐苑的小丫鬟,让她转交给了邱明,邱明当做宝一般的收了起来,最后,却一不小心掉了出来,让邱舒敏和方如萱看到了,继而牵扯出了此事。

“邱夫人,你先起来吧。此事后果严重,我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示意邱夫人起身,苏媛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看着方如萱道:“如萱,你怎么说?”

方如萱笑着看向邱夫人,“倘若我说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我的丫鬟也根本没见过邱府那小丫鬟,邱夫人定会带她上来对质。到时候,我们主仆二人不承认,那小丫鬟就会触柱而亡,以死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件事,便要栽赃到我头上,我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邱夫人,我说的可对?”

由始至终,这件事情中最关键的一个人,便是转交肚兜的那个小丫鬟。

东西是她交给邱明的,邱明只见过她,只要她死了,方如萱和苏叶的话,便都成了狡辩,无法取信于人。

邱夫人一怔,一旁,邱舒敏愣住了,她没想到,方如萱会猜到事情的走向。

“可……可是,事情真相便是如此啊。”

邱夫人有些不解的说着,坐在邱夫人身边的邱舒敏抬眼看了一眼正对面的方如玉,两人有些慌神了。

这件事,是她们两人商量好的,便连母亲跟前,邱舒敏也没敢说实话,只说兄长的怀里掉出了一个肚兜,继而,查来查去,便查到了方如萱身上。

邱舒敏本想着,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到时候再跟母亲坦白,到那时,便是自己的错,方如萱和兄长的事已经八字有了一撇,自己也能将功抵过了。

可是,如今,要怎么办?

还未等邱舒敏想出应对的法子,耳边,方如萱有些好奇的问道:“可否让我瞧瞧那肚兜?我倒不知道,我几时有过色泽这么鲜艳的衣物了。”

方如萱的话,似乎提醒了邱舒敏,邱舒敏大声说道:“既然方六小姐据不认账,那不如从这物证上着手好了。”

“对啊,自己的东西,六妹妹总该认得的吧?”

方如玉低声说道。

一旁,方如慧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没听说六妹说她没有颜色鲜艳的衣服吗?可见是不打算承认了。我看啊,还是把漱玉轩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的好,王府这么大,又有那眼皮浅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姐妹二人一唱一和,倒像是已经确定那东西是方如萱的,而且笃定方如萱会用有人偷她的东西这样的借口。

方如萱但笑不语,上前从赵嬷嬷手里拿过了那肚兜。

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方如萱将东西交回赵嬷嬷,笑着道:“我屋里,可没有绣工这么好的人能做出这样灵巧的绣活呢。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再瞧瞧,又或者,拿给二姐和五姐瞧瞧,王府里绣活最好的丫鬟,都在您和她们身边呢。”

说罢,方如萱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了下来。

那有恃无恐的模样,似乎认定了有人能看出那东西的由来,不会再赖在她身上。

苏媛一脸狐疑,头也不回的伸出了手,赵嬷嬷忙递了过来。

一个叶子,一个花瓣,一个个细密的针脚,苏媛越看便越觉得熟悉,似乎有个人名在口边脱口欲出,却就是说不出来。

“先不说我不用这么鲜艳的颜色,便是用,我也没有这样好的缎子啊。这可是过年时宫里赏下来的,王妃都尽数给了二姐和五姐呢……”

方如萱话音轻柔,笑容浅浅的说道。

苏媛手一抖,目光不由的看向了方如玉。

见殿内众人都朝自己看来,方如慧惊讶,方如桦不可置信,而方如萱,却弯着嘴角,低垂着头喝茶,方如玉腾地一下站起身走上前,从苏媛手里夺过了那肚兜。

只一眼,方如玉就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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