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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凭据

齐太爷强调了不分家,是由自恃自己年纪大,没人敢以气倒他为代价来获得利益,毕竟有他在,齐家能获得的就更多。所以齐太爷心里愤怒时,是有些得意的,不过闹到这个地步,也需要给齐斯农一家个甜枣吃,也不过是让二儿子拿钱把人带回来罢了。

舒氏本与齐二爷对峙着,听得齐太爷这么说,当即哭道:“爹,儿媳真的没银子啊,雪丫头怎比得上孙子珍贵。他们真心疼,就自己找钱去,想动用我家书平考试的银子,做梦!”此时舒氏也不遮掩着自己的偏心,不中用的丫头比得上出息的孙子吗。

“你……你个冥顽不明的老婆子,雪丫头就不是你孙女?银子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找回来,你就对得起老三两口子吗?”齐二爷气呼呼地用手指着舒氏,这个婆娘,对自己和老大老二两家都没问题,就是老跟老三一家过不去。

“我怎对不起他们了啊,我养他长大给他娶媳妇,一家七口吃吃喝喝都不用银子是不是?”舒氏也不会学那些坐地上撒泼的粗野婆子的行为,但她咬死了一点,谁也拿她没办法,怎么说她都是当奶奶的人了,齐太爷和齐太婆再有意见,也不能真对她做什么。

“还有,你这么心疼,你拿银子啊,少来跟我张嘴啊!”舒氏斜睨了齐二爷一眼,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齐秋霜抿了下唇,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这舒氏真是愚蠢,当着齐太爷和妯娌的面讽刺她的男人,丢的可是她自己的面子里子,只能说,她想事情只想到一面,难怪一直以来都不如齐大爷那房。

“既然奶奶你说什么都不肯拿银子,那成,日后我爹娘挣的银子,只上交一半,至于我们五兄妹挣的,挣了多少,谁都无权过问。”齐秋霜看向齐太爷,“太爷爷,齐秋雪是我二姐,不管是去借贷还是如何,我们都会把她找回来。”

“太爷爷,霜儿说的没错,我齐书凡就是背一辈子债,也不会累及齐家一分一毫,不过我们五兄妹挣的银子,就此单独区分出来,毕竟借贷可是利滚利的,您说是不是?”齐书凡很快就明白了齐秋霜的意思,分家目前是不可能的,但是退一步,将收入的归属区分开来。

进展是慢,但只要踏出了一步,以后发生的都是理所当然了。

“什么,借贷,你们疯了?”小舒氏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怎的,二伯母要为我们出银子?”齐秋霜扫了小舒氏一眼。

小舒氏忙后退了两步,勉强笑道:“没,没,二伯母哪有钱呢,霜丫头,你们自个想法子吧。”

齐太爷沉吟了下,他自己是不可能出银子的,而逼舒氏拿银子,他也做不出来,所以将事情踢给齐斯农一家自己处理是最好的。

“借贷?你如何保证人家不会将我们齐家的事儿说出去?”齐太爷需要确保一切都不伤及齐家的名声和利益。

“大桑村里,胡大石是放贷,他儿子日前被毒蛇咬了,是我救的,他们胡家欠我一个人情,只要不将我们借贷的事说出去,谁又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齐秋霜视线扫过在场的其他人,“不过,若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害了齐家的名声,届时可别冤枉到我们头上来。”

齐太爷看着齐秋霜,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非常的镇定,胸有成竹,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脸色有些难看,若是齐秋霜是个男孩子,说不定他会高兴些,但是女孩子,却不是个好预兆,乱家啊。

“未免口说无凭,还望太爷爷写下凭据,我们签字作证如何?”齐书凡皱了下眉头,不作声色地挡在齐秋霜的面前,刚才齐太爷的目光很是不善。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齐太爷是在意齐家的名声没错,但如果齐秋霜真的触了逆鳞,被弄个名头弄到别处去还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齐家是外来的,大桑村谁也不知道齐家在外头有什么亲戚,随便杜撰一个也不会真有人去查。

“书俊,拿笔墨来。”齐太爷黑着脸,朝旁边立着的大曾孙说道。

签字的签字按手印的按手印,各人各收一份凭据。齐太公看着齐秋霜齐书凡两人,面色沉如水,他突然感觉到,他今日被这两个小辈给借口摆了一把,心里很是憋屈。

两个没有什么学识的人,怎会有这般的心计?这是齐太爷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爷爷,爹,娘,我们先退了。”齐斯农低声说道,扶着柳氏起身,妻子这般,还要去找而女儿,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要如何找啊,那牙婆,还会待在庆阳县吗?

回到自己的屋里,齐秋雨忙着去熬药,齐书凡和齐秋霜两人则在商量,要如何去找齐秋雪。

“大哥,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你陪我去胡六哥儿家一趟。”她身上只有卖桂果存下来的五两银子,也不知道这一路寻找会发生什么事情,多带点银子傍身是必须的。

“行,我跟你一道去。”齐书凡点点头,转身看柳氏的情况,人已经睡着,齐斯农守在一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的,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他的冲击无疑是非常大的。

“爹,娘没事的,您不用担心,雪儿一定会找回来的。”齐书凡轻声安慰道,这样的冲击是必然的,也是让齐斯农彻底明白自己在齐家中的位置和份量,慢慢改变观念和想法。

齐秋雨端着药罐进来,齐书扬跟在后头,手里抱着一把干树枝,小心地起了火,齐秋雨拉过齐书凡,“凡儿,等会你直接去大姑家,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问出那个牙婆是什么样的?”

齐书凡点点头,和齐秋霜两人出了门,就往胡六哥儿家走去,此时天还未全黑,有不少人家已亮起灯光,也有人家拿着饭碗在外头吃着,闲聊的也是不少。

不过这时候出门走动的人并不是特别多,齐秋霜和齐书凡的一举一动很让人注意,若是以往,两人绝对不会选这个时候,但如今事情紧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刚才在家里真的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而敢这么耽误,也是齐秋霜料想那牙婆不会马上离开庆阳县。

不过见齐秋霜他们的目的是胡六哥儿家,就有人说起,是齐秋霜救了胡六哥儿的事,也就没往别的地方猜测,也不敢,毕竟胡大石可不是吃素的。

“诶,霜丫头,吃过了没?”牛氏端着一盆水出来倒,见到齐秋霜和齐书凡,不由笑着问道,“快进屋里坐,我还想明日带着六哥儿上门感谢呢,来得正好,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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