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思

“我无碍，姑娘大人大量，不要与六哥计较。”程飞熙笑呵呵的，往前跨了几步，“我替他赔不是了。”说着，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齐秋霜忙回了个，“少爷多礼了。”

胡六哥儿正在整衣裳，听到程飞熙竟然跟人道歉，顿时不乐意了，“小表弟，你作甚跟着臭丫头道歉，太没面子了，走，我带你去找野果子去。”

程飞熙听到齐秋霜称自己少爷，也没多意外，他出来本就没有掩饰身份的想法，“姑娘和小弟弟一道去不？”

“谢谢哥哥，我和三姐还要回去种薄荷呢，你和六哥儿去吧。”齐飞扬用力地摇了摇头，悄悄地瞅了胡六哥儿一眼，对于这人还是有点忌惮。

“今日之事，我也有错，你们好好玩罢。”齐秋霜说完，看向一旁眼睁如铜铃一般的胡六哥儿，扯了下嘴角：“至于你，以后少惹我们兄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看是谁对谁不客气了，臭丫头，你口气倒是不小啊。”说着胡六哥儿朝齐秋霜作了个鬼脸。

看着齐秋霜姐弟两人的背影，程飞熙摸了摸下巴，“六哥，这姑娘很有意思啊，不介意给我说说吧。”

“哪有意思了，不过他们齐家在我们村里，倒是……”胡六哥儿也没多想，将齐家的事说了个大概，“不久前，齐秋霜那丫头撞坏了头，听说把事儿都忘了，啥都要重头学起，倒变得更凶悍了，这说话还挺利索的呀，小表弟，你说她这是不是骗人呢？”

“一个小姑娘心思能有多深，你想太多了。”如果说是生在人员复杂的大家族里头，七八岁的小姑娘有心机那是正常的，在农家的可能性真的很小，“你不是说要带我找野果子去，带路吧。”

回到家中，齐秋霜用手心的绿气将薄荷给滋润过，然后寻了个地方种下，指甲花的种子也一样处理，浇完水，姐弟两个就回家，开始帮着做事。

不出齐秋霜的预料，晚饭的时候，喜欢出门闲话的小舒氏故意让自家女儿离自己近一点，“你们是不知道啊，今日，霜丫头那是拿着树枝把胡六哥儿给打得嗷嗷叫，边上还有从县里来的少爷呢，那衣着配饰，可样样不便宜，幸好没弄坏，否则赔都赔不起。”

“霜丫头，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你知胡六哥儿的爹是谁，村里谁敢惹他，你倒好，还追着人家打，是不是嫌命太长了！我告诉你，要是胡大石家的来找麻烦，看我不打死你！”舒氏一听小舒氏的话，瞬时炸毛了，也没想听齐秋霜的解释，不管不顾地就骂起来。

柳氏一听，拿着碗的手一抖，目光颤颤地看向自家女儿，“霜儿，你没事吧，有没伤到哪？”

“哟，三弟妹，瞧把你紧张的，你都没瞧见今日霜丫头有多威风，人家胡六哥儿可没伤着她分毫。”小舒氏喝着粥声音稀里哗啦的，话里的意思怎么听怎么都不舒服。

齐秋霜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正想说话，柳氏就颤着手将她身上给检查了一番，“霜儿，那胡六哥儿可是村里的霸王，你以后见他可要躲远点。”

“哎呦，三弟妹，你这话迟了，谁不知那胡大石是放贷的，手下的人凶神恶煞的，如今霜丫头打了他儿子，这要是报复，不会报复到其他孩子身上吧？”小舒氏忽的惊恐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唾沫星子都飞到桌上的几个菜碗里了，看着怪恶心的。

“二伯母，您这是什意思呢，难不成被人欺负了不能反抗只能被打死？胡六哥儿岂会是这般小心眼的人？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哼哼！”齐秋雨本想不说话的，但这小舒氏是越来越过分了。

却不想，小舒氏这话是入了舒氏的心。

舒氏一想到自己宝贝的几个孙子孙女，心里一颤，这胡大石家在县里头很有关系，里正又是他的本家叔叔，在未取得秀才的功名之前，齐家的名声那都是空心的。

“你这死丫头，要是书平他们有个什么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她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孙子身上，容不得有人破坏。

齐秋霜她们是在厨房内支了桌子吃饭，而男丁就在厨房外的小厅，这声音大点，说什么话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好好吃饭，胡说咧咧个啥？”外头的齐二爷见舒氏越说越过分，就适时地开口阻止。

“奶奶，那跟胡六哥儿一块的少爷是谁呀？”齐秋萍那轻弱的声音忽的想起，这话就像是落入油锅里的一滴水，在座的几人心里瞬间都有了小波澜。

齐秋霜心里冷笑几分，齐秋萍这话，分明是对那县城里来的少爷有了好奇心，或者说，在座的，除了自家的，都有几分小心思。

“我听胡六哥儿叫他小表弟。”齐秋霜垂着眼，将碗里的粥喝完，淡淡地撇下这一句，“他腰间的玉佩可好看了。”

“小表弟？啊，该不会是程家的小少爷吧？我可是听说六哥儿娘跟那程夫人是关系不错的堂姐妹。”小舒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最爱闲话八卦，那谁家有啥亲戚，尤其是有钱的，她几乎都有个谱，“我记得程家可是有两个少爷呢。”

这意味深长的话，小舒氏旁边的齐秋萍马上就低下头，而另一边吴氏旁的齐秋月却是不屑地冷哼了声。

齐秋霜就敏锐地观察到齐秋萍和齐秋月的眼光交流，那简直是电闪雷鸣啊！看来，就是农家，人多就乱，这内里争斗也不会少到哪去。

“程家？”舒氏若有所思，“听说程家的族学非常的好，那夫子据说曾进入翰林院，后因病告退，就留在程家族里教学，若是……”

舒氏喃喃自语，就开始打算起来，不过想到齐秋霜给人家留下的坏印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臭丫头，我告诉你，明日就去给胡六哥儿磕头赔礼道歉去，谁家的姑娘像你这般凶悍，要是给程少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以后就别再入我的门吃我的粮！”

齐秋霜讽刺地扫了眼前几个心思几乎摆在脸上的人，这都没影呢，就开始算计上人家了，果真是贪心哪！

“奶奶，您可放心，程少爷对咱家一定会有好印象的。”最后的一句，齐秋霜故意加重了语气，只可惜，没人听得出来，只有自己的双生姐姐似有所感地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