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属下该死,未能护得主公周全!请夫人责罚!”邺城,城守大殿内,一个满身都散发着冷意的汉子正跪在一个盛装丽人面前。
“未能周全?夫君怎么了?”丽人急急问道。
“回夫人,主公带领属下等在太行山里寻找袭击我军的神秘野兽,不想在一条山涧中突遇雪崩,主公被积雪中飞出的一块巨石击中,掉进了不知深浅的山涧中!属下等奋力寻了月余,那涧底属下也曾下去寻过,可是均一无所获,主公好象!凭空消失了!
属下无能,请夫人责罚!”那汉子满脸死灰,似乎已下了必死的决心。
“夫君,真的回不来了吗?”半晌那丽人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说完已是满脸疲惫,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
“属下无能!”那汉子原本已低垂的头不禁更低下去,几要触及地面。
“你胡说!爹爹怎么可能回不来了!”大殿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声。
“绮儿,不得对吕大叔无礼!”丽人一把拉住那个从殿外闯进来的小女孩。
“娘亲,他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女孩一把抱住丽人的腰大声喊道,不过那字眼里已满是哭音。
“吕将军起来吧,这不能怪你,相信夫君也会这样认为的,以后我们母女俩还要仰仗将军照应呢!”丽人静静地对跪在地上的汉子说道。
“夫人!”汉子声音有些哽咽。
“起来吧,我要先静一静!对了,夫君出事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你去和军师大人商议一下吧!”丽人拥着倒在自己坏里抽泣不已的小女孩往殿后走去。
“恭送夫人!”汉子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声音重又恢复了冰冷。
“娘亲!”
“绮儿乖,爹爹只是累了找了个地方休息,等爹爹休息好了,就会回来看绮儿了!绮儿这么乖爹爹怎么会舍得扔下你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绮儿不是和爹爹拉过勾吗,现在娘亲也和你拉勾好不好,娘亲保证爹爹会回来看绮儿的!”
“好,我们来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对,一百年都不变!绮儿你先下去玩吧,娘亲想一个人静静。”
“好,那娘亲再见。”
“嗯。”
“夫君,你在哪?
小蝉好想你!
如果你不在了,小蝉也会活不下去的!”喃喃的女子呜咽声低回着,“夫君,你不是说好了要和小蝉一起吃到老,玩到老还要一起做梦吗?
为何你失言了?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骗小蝉一个弱女子!
夫君,你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最坏的坏蛋!
你回来啊,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夫君,你回来啊,小蝉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们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颐养天年,那皇让绮儿去做,好不好?
你不是说要做个女儿国的皇吗,我们就去找一个,你当皇我做后!你回来啊,小蝉都答应你啊!
坏蛋夫君,你不是说还要和小蝉生个孩子吗,你为何不兑现就抛下了小蝉!
难道小蝉惹你生气了吗?不,不!小蝉不会惹你生气的,小蝉很乖的,小蝉从来都听夫君的!
夫君,你回来啊!”让人断肠的声音划破夜空,远远地散去!
“夫人!”
“军师大人不必多礼了,有话就说吧。”
“是,夫人!夫人,现在领地内很多人都在传主公遇难之事,行伍内也有了谣言,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那后果可就!”
“军师说对策吧,这些妾身都明白。”
“是,属下以为我们应该演一出戏!”
“演戏?”
“对,演一出安抚民心军心的戏!”
“那一切就有劳军师了!”
“是,不过这出戏还要夫人配合才行!”
“!好吧,妾身会尽量配合的。”
“多谢夫人,属下告退!”
“呵呵,夫君,你的大军师要让小蝉演戏了,小蝉知道他们定是要演一出夫君你凯旋回城的戏了!
不过,小蝉会配合也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别人欺负的,夫君你放心吧!”
邺城市集
“哎,听说了吗,飞将军要回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他在太行山被雪崩埋了吗?”
“你的消息过时了!前几日听我那在营里当差的表弟说,飞将军被救出来了,还抓住了那只神秘的野兽!”
“哇,还有这回事,那到时可一定要去看看!”
“那是,百年难遇呢!而且说不定还能瞧见貂蝉夫人的玉颜呢!”
“嘿嘿,貂蝉夫人的确很美啊!”
“小子,瞎想什么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嘿嘿,那敢啊,只是想想,想想,呵呵!”
“主公回城,立仪仗,迎!”远远的一骑跑来,在城墙下大声喊道。
“轰!”城门洞开,一大队骑兵井然有序地跑了出来。
“呜!”牛角号吹响,然后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手持方天画戟,跨坐赤兔神驹,身穿黄金锁子甲,头带飞云紫金冠,腰系五爪盘龙带,脚蹬朝天凌云靴,背后一张碧天经纬袍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骑士来!
那不是飞将军吕布又是何人!
“夫君!”一个夹杂着哭音的女声传来。
众人看时,只见一个红裳女子正向那骑士飞奔而去。
“小蝉!”那骑士见了也连忙狠夹了一下马肚然后冲了上来。
一人一骑在那天地相接的地方靠近,骑士一个优美的侧翻将女子抱上马背,两人相拥着任那马儿将他们带向未知的远方!
“夫人,请见量!”骑士低声说道。
“继续吧,妾身省得。”女子低低回道。
“夫人,这是主公的方天画戟,另外赤兔受伤了,我们将它装笼子里送了回来。”表演结束后,城守大殿内陈宫的声音响起。
“赤兔如何受伤的?”貂蝉连忙问道。
“是在主公落崖时被巨石波及的。在壶关休养了月余,那些伤原本早就好了,可是赤兔一直不怎么吃喝,所以现在几乎没了站起来的力气!”陈宫的话里透着疲惫。
“快带我去看看!”貂蝉一听马上就急了,也不管什么礼仪神态了。
“是,夫人请随属下来。”陈大军师连忙带路。
“天,它怎么瘦成这样了!”当貂蝉在马厩里瞧见原本丰朗神俊赤兔竟变得骨瘦如柴时,不禁潸然泪下。
“嘶!”那赤兔似乎认得貂蝉,见她走上前来不禁轻轻嘶鸣。
“好赤兔,你也在想他么?”貂蝉摸着赤兔火红的身躯喃喃说道。
“嘶!”赤兔低鸣回应着。
“小蝉知道夫君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小蝉勇敢地活着!你为何等不及夫君而要绝食呢,好赤兔,夫君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着他好不好?”貂蝉的泪水如同掉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地滚落,在赤兔的鬃毛上留下一串晶莹的珍珠。
“嘶!”赤兔再次仰天嘶鸣。
“夫人,袁绍派大将颜良领着5000骑来袭我邺城,现已到阳平了!”吕卫的声音将貂蝉手中正为吕玲绮梳头的檀木梳惊落在地。
“军师大人呢?”貂蝉连忙问道。
“军师正在赶来。”吕卫的话音才落,院外就传来陈大军师略带焦急的声音,“夫人,司马懿着大将羊祜领一万水军正杀奔我官渡而来!”
“什么?妾身不是听说虎牢关还在曹操手里么,司马懿如何敢来袭我官渡?”貂蝉最近苦心研究兵法显然已小有成就。
“夫人,虎牢关已易手!”陈宫接下来的话让貂蝉手足无措。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夫人且宽心,属下已急令太史慈赶往阳平拦截颜良,张辽的万人骑队也正从白马渡口出发驰援官渡!”陈宫连忙安慰有些惊慌的貂蝉。
“有劳军师大人了!”貂蝉开始学着拍陈大军师的马屁。
“夫人不用多虑,这是公台应当的!”陈大军师听出了貂蝉的软弱,连忙恭声说道。
“夫人放心,有吕卫在的一天就决不会容许有人忤逆夫人!”吕卫突然冷冷说道。
“两位大人说哪里话,妾身一个女流之辈,很多事也不懂!两位皆是夫君的肱骨之臣,以后两位应当多提点妾身才是!”貂蝉见气氛有些僵,忙居中调和道。
“嘻嘻,陈大叔和吕大叔的样子真好玩!”吕玲绮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响起。
“呃,呵呵!”几人互望一眼不禁同时笑起来。
“夫人,张紘回来了!”半月后,陈大军师为貂蝉带来了这么一个似乎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张紘?就是夫君让他去江南和刘备和谈的张紘?”貂蝉想起这个牛人来。
“正是此人!”陈宫含笑点头。
“啊,那他带回了什么消息?”貂蝉不禁有些激动,如果能和刘备结成联盟,那河南之地就不用太担心了。
“‘主公’已经接见过他了,他带回了这份文书!”陈宫从广袖里拿出一卷竹简来,
“刘备和我们签定了一份互不侵犯条约,期限十年。”
“太好了!这样一来夫君的北上计划就能毫无顾虑地实行了!”貂蝉看着竹简上的条文不禁欣喜异常,不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冷了下来,
“太行山那边有消息了吗?”貂蝉又一次地问出了这句不知问了多少遍的话。
“夫人!还是没有消息!”陈宫先前的欢愉也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军师大人不用泄气,没有消息正说明夫君还没有事,说不定他正在哪个地方休养,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了!”貂蝉不知何时已学会了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
“夫人说的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属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先告退了!”陈宫连忙收拾心情行礼告退。
“嗯,军师大人走好。”貂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娘亲,绮儿刚才听吕大叔说前线战事陷入僵局!咦,娘亲你在写什么?”小院,厢房,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进来说道。
“娘亲在写诗?绮儿看看!”小丫头趁那正俯首写字的红裳女子不备,一把抢了那已写满字词的锦帕。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荡露为霜。
群雁辞归皓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
“绮儿,快还给娘亲!”女子立即抛下笔脸色微红地喊道。
“不嘛,绮儿再看看,就一下!”不过那小丫头却捧着那锦帕远远的躲开,做出一副哀求的模样说道。
“你,快还给娘亲!”女子急了。
“好娘亲,绮儿知道这定是娘亲思念爹爹才写的,可是绮儿也想爹爹啊,让绮儿也看看,好不好嘛?”小丫头突然红了双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绮儿!来,娘亲为你念!”女子妥协了,弱弱地坐小凳上对小丫头说道。
“娘亲!”小丫头将锦帕递给女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娘亲没事,来,娘亲为你念,这是曹子桓写的《燕歌行》,娘亲接着念: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乡。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娘亲,爹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拉过勾的!”小丫头见女子念着念着泪水就滚落下来,不禁轻声安慰道,“对,爹爹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舍得我们母女的!”女子任那泪儿滚落衣襟,只紧紧抱住这懂事的小丫头坚定地说道。
“夫人,好消息!”吕卫难得一展笑颜地跑进小院对貂蝉大声喊道。
“什么好消息?莫不是夫君回来了!他在哪?怎么样了?”貂蝉见一直冷冰冰的吕卫竟一脸动容地跑进来,只以为那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回来了!
“呃,属下无能,还没有主公的消息!”貂蝉的话刚出口,吕卫的神情就立即冷了下来,深深的自责重又布满了脸颊。
“啊,吕将军不必自责,是妾身心急了!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吧!”貂蝉连忙压下满脸的失望安慰吕卫道。
“夫人,曹操亲率大军重又夺回了虎牢关,羊祜大军粮道被切,军心不稳下,被张辽将军在中牟围住了!”吕卫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禀报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眼下我们是不是应该着人去和曹操商议,说我们无意中原,以免和他产生冲突?”貂蝉的脑袋开始向智慧靠边了。
“军师大人也有此意,说是一会就来和夫人商议!”吕卫不禁对这原本什么都不懂的夫人刮目相看了。
“是吗,那太好了,妾身还以为这想法不成熟呢!”貂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呵呵,夫人聪慧过人,只是以往未被发现而已!”正说着,院外就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陈大军师来了。
“军师大人过誉了,一切还要劳烦军师呢!”貂蝉处事开始老练起来。
“夫人严重了!我们再来商定一下去许昌的人选吧!”陈大军师对貂蝉的进步很是满意,原本的忧虑也烟消云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