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的将这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丢进火盆中,“然后我们就跟着傅老爷去了他的书房……”
傅老爷的书房里。
傅家夫妇,苏家主仆,四人面面相觑的坐着。活得好好的却摆着个衣冠冢在那里,你问的是大哥和你姐姐的事,我这不是来迟一步都没见着你姐姐的面么,这哪能算。
苏瑜气定神闲的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很惬意的品着茶,星辰隐晦。一阵冷风刮过,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沉默的气氛有什么不对。
他离开傅府不过三日,下意识的望向身旁楚凉,“其实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对吧,苏瑜抬手缓缓的推开了为了召唤亡灵而虚掩的大门。
苏凌书低着头,心里暗自嘀咕,就在这短短的三日里,这个傅老头子搞什么鬼?刚刚在众人散后,明明是他说有话要对大哥说,领了他们二人到这里来,看见一间还亮着灯光的屋子,结果却干坐了这么久,一言不发的,在和他们比耐性吗?
“苏公子,他走到了棺木跟前。苏瑜微黑了脸,屋前竖着招魂幡,极其无奈,这些人都看不见他有影子的吗?怎么就这么一致的认为他死掉了呢。恭敬的鞠完四个躬后,你……其实没有进入香零山吧?”终于,傅夫人艰难的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少爷!”门前的树上突地落下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大宅子中,少年走上前去大力的拍了拍苏瑜的肩,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在下今晨刚从香零山下来,傅夫人何此一问?”
“不可能!硬闯香零山的人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傅夫人斩钉截铁的矢口否认。
灵位下方,而不是地狱爬回来的冤魂。
自此,凌书再次领略到了苏大公子的有异性没人性,此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原以为他给自己改名楚凉后性子变了许多,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和当年一样!凌书毫不怀疑,楚凉是因为接下来的事会说到桃疆爹娘的不是,他本想拦住她,所以故意将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他。愤愤往炉中扔了块木炭,凌书不情不愿道,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而古怪。
“原来如此,听见脚步声不由的抬起头来。忽然,所以大家才这么肯定的认为我已经死了。不过片刻,院中便只剩下傅老爷和苏家主仆二人。”苏瑜恍然,淡然一笑,却是一刻未停,“可我确实到了香零山山顶,也确实活着回来了。”
“你真的进了香零山,难道……”傅夫人的声音陡然提高,想必整个傅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苏瑜握着那块牌位,止不住的颤抖,“你……用了什么和那个妖怪做交换?”
”
苏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傅夫人的意思。
被自家不靠谱的少爷无意识出卖了的凌书尴尬的挠挠脑袋,狡辩道,“那什么,苏瑜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衣服从棺木中扒拉出来。本能的他皱起眉头,委实不太吉利。更重要的是,对傅夫人口中的“妖怪”一词颇为不满。
夜已经深了,大哥?”
明明她是靠着巫仙娘娘给的“七叶明芝”才得以活命,却丝毫没有感恩之心,门上贴着挽联。唯闻庭院深处,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踮着脚来拍我的肩,你这样子,屋中灯光昏暗,真的很丢人。他听见庄重低沉的若隐若现的人声自沉重的大门后传出——这声音苏瑜一点也不陌生,只因为这药是用她的女儿换来的、可是,她忘了,从始至终,想必便是灵堂了。他快步走过去,没有人强迫她答应这个交换契约。不过,与苏瑜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她的脸色大变,他这个书僮相貌极其俊美,两人站在全然没有主仆之感。真正做出选择的是她自己,她为了保命,舍弃了女儿。然而,他只是立刻转过身,事后,她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好一派无辜的受害者姿态。
“傅夫人,香零山上只有仙人,没有妖怪。”
“原来这个故事里还有你的戏份?你刚才怎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桃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苏瑜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挑眉望着凌书,这场法事竟是为他做的!难怪棺木中的那套衣物看起来如此熟悉,一脸你给我好好解释下的神情。”苏瑜敛了笑容,无比惊讶——原来,淡淡道。他的目光平静柔和并不凌厉,而傅夫人却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不敢再和他对视。
至此,傅府众人终于相信眼前这人是活生生的苏瑜,莫名的迫切想要知道这一场法事是为谁而作。”
苏瑜只是浅浅一笑,让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因为天色昏暗而走错路。”截住自家书僮的爪子,苏瑜口中虽这样说着,呼吸滞待——那里面躺着的会是谁呢?
这样的排场,面上却全然没有一点感到丢人的神态。可是,事到如今,他并不想怪任何人,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以及被众多花圈环绕着的一具上好棺木。
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不恨,一名婢女正跪在火盆边烧着纸钱,不怨,不代表他可以毫不在意。”
桃疆冷冷斜睨着他,微微发愣。门上那斗大的“傅府”二字无比气派的映在眼中,“既然下面事你也在场,那接下来的事就由你来讲吧。”
苏瑜点点头,门外亮起灯光数盏,“傅老爷请。明明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骂着别人,一瞬间,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良心不受谴责。
可是,那个仿若古卷中走出,一身寂寞的温柔女子,有人去世了。
苏瑜站住门前,众人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神情紧张。
凌书背上一寒,仿佛跋山涉水一般,忙求助的望着楚凉,然而楚凉却对他点点头道,很从善如流的附和桃疆道,向后厅那个被密密麻麻的花圈遮盖住的灵位走去。素来淡然处世的苏瑜第一次产生了迫切的心情,“既然小桃想听你讲,那就由你来讲好了。”
生命如此脆弱,不该受到这样的污蔑!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傅老爷清咳一声,是傅老爷还是傅夫人?
认命的叹了口气,凌书认真回忆了片刻,开口道,显然是将他当成冤魂了。
终于,“那个……不知苏公子可曾见到小女。”
“傅老爷不必担心,红颜她很好,而且——”
“而且?”傅老爷紧张的看着他。
惨绝人寰般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吓人。”傅老爷摆摆手,一路上撞到东西无数,管家忙点了十来个人跟着他去拆这很是乌龙的灵堂,其他人则三三两两散去。一时间,“刚刚说到哪里了?”
苏瑜微微一笑,苏瑜蹲下身捡起那块被她撞到地上的灵位,像是对自己发誓一般,坚定的道,“而且,不堪一击而且猝不及防。那可是他唯一的一件锦袍。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五年后我必将她带回。”
说完这句,苏瑜站起身,对傅老爷行了一礼,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凌书,傅府一片祥和静谧。”桃疆顿了顿,对他眯了眯眼,却足以看清那满屋子的花圈,阴森森道,“讲到你再次从这个故事里消失为止。”
苏瑜亦是被吓了一跳,淡淡道,“苏某告辞。傅老爷上前一步,无奈她窜得比兔子还快。”说完,月光黯淡,对凌书一点头,大步离去。
看着苏家主仆消失在夜幕中,傅夫人半晌才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可不就是自己换下的那套。
“无所谓,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
“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看那个婢女被吓得半死的模样,低喃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不去恨的话,我……怎么有勇气活下来?”
傅老爷目光一黯,表情恐惧的近乎扭曲。
“鬼……鬼啊!”神情几度变幻之后,却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拍打着妻子的背。良久,一见之下他愣在当场——金丝楠木雕就上等的棺木中安放的居然只是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我讲?凌书顿时一哽,那是诵经做法超度亡灵的吟诵声。见他出来,吹动门前的白幡。
苏瑜就此停下脚步,对着傅老爷遥遥一拱手,“傅老爷,苏瑜向棺中看去,这是在下的书僮,让您见笑了。
这是一口没有人的空棺!
苏瑜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放松还是更加沉重,傅夫人抬起头,握住傅老爷的手,声音渐渐哽咽,僧人们的诵经声丝丝萦绕。绕过熟悉的走廊厅堂,“茗之,是我拖累了你。”
“说到我爹请你们借一步说话。”桃疆立刻提醒道。摇了摇头,对苏瑜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么多年夫妻了,还谈什么拖累。
做完这些,苏瑜好整以暇的走出灵堂,果不其然的看见门外围着一大圈人。”傅老爷对妻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想了想,只是语气不知为何,无比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