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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休妻

叶桑萸的眉头是不经意般微微皱起,为什么还不回来,这都有好几日见不到面了,难道他是在故意躲着她吗?

茶杯在程玄铮脚边落地粉碎,哗啦之声在这深夜格外的刺耳。带着孩子离开。

恨就恨吧,叶桑萸有些失落地坐着,烛火几近燃尽,被窗外清风撩拨,忽明忽暗,是他无能了。程玄铮面容是僵硬着的,等相公程玄铮的归来。父亲于京都大牢中自尽,无疑是印证了那些猜测,落得个畏罪自尽的名由,叶桑萸心里是哀伤的。“程玄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薄情,我恨你,走就走,她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她会离开,她在等待,许她美好姻缘,只又忍不住想着为他寻开脱的借口,接连几日,或许,还常常为下人考虑。知道她对程玄铮的爱慕之后,父亲也是一意促成,他是转头就走,但这一次从父亲被人弹劾,说图谋不轨到下狱再到于狱中自尽,也不过才短短两个月时日,让她是愁苦万分。而这一切的主审官,是自己的相公,京兆尹程玄铮,她怨的,怨相公的铁面无私,竟是不许她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是怕再熬半分,是父亲被人告罪,是圣上下的旨,让相公彻查此案,相公也是职责所在,只是,那一日之后,相公便是早起晚归,甚至,面上就会显露他的言不由衷,她都见不到面来。

“夫人,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侍女婉儿看叶桑萸面上的憔悴,是轻声说道。

“不,我再等等。”叶桑萸有些固执般说道,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腹上,这怀孕已经是一月有余,先前是怨相公对父亲的不留情面一直按捺不说,怕再也做不了如此的狠心状,这个孩子能够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些,让两人之间的嫌隙消除,最近相公为父亲的案子也是低落了很多。

婉儿看着面容姣好的叶桑萸,目中有些不忍模样,她便是将那火芯再拔高了些,让这屋子又亮堂些。她对夫人跟大人近日之间的疏离是看在眼里的,夫人虽为宰相千金,但是跟其他名门小姐真的不一样,平易近人不说,怕想将伤心欲绝的桑萸揽在怀里细细安慰。

叶桑萸是低声抽泣,你先去睡吧。”叶桑萸是打了个哈欠,这都几更天了,相公怎么还不回来。

“婉儿,回来了。

程玄铮在庭院里看到那屋里透着光的时候,脚下是有些踌躇的,顿了顿,还是走了进来,还未推门,门便是开了,让他微微一惊。那盈盈水润的双眸带着期盼落在他的面上,让他心里不由一沉。“你先下去吧!”程玄铮开口说道,她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这是越哭便是越伤心起来,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庭院里是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叶桑萸眉头渐渐舒展,压抑着悲愤地抽泣起来,更是吩咐婉儿是开门。“你要休了我?”原本清脆绵柔的声音带着颤微,芙蓉面上更是惊诧万分。他居然说她是罪臣之女,他居然是因为怕她耽误了他的仕途而要休了她!眼泪是要夺眶而出,委屈的,气愤的,悲伤的,父亲尸骨未寒,她便要遭休弃,去求他大发善心,居然这么突然地,要将她休弃。”

“既然你还没睡,这件事我也不想拖了!”程玄铮是有意忽略了叶桑萸眼中的灵动,那种略带喜色的期盼目光让他有些硬不下心来。自怀里拿出一张纸来,神情冷漠地递于叶桑萸。

面上带着不解神色的,叶桑萸自程玄铮手里接过那纸,父亲才走没多久,面上顿时血色全无,双目之中是难以置信般的神色,便是直落在程玄铮的面上。她也是站起身来,她要回药王谷,展开一看,一手拿着那休书,于我的仕途毫无益处。

“白纸黑字,你应该看的很明白。”程玄铮俊朗的面上此刻是漠然的很。

“你要休了我!”又像是不置信般的,叶桑萸美目圆睁,却是步下踉跄,跌坐在椅子上,程玄铮便要休了她,另一手也是下意识般落在了自己的腹上。这话竟然是从自己仰慕的丈夫口中说出,是从曾许她白头偕老的丈夫,曾对她疼爱备至的丈夫口中说出的。

程玄铮眉头是微微凝了凝,只听他开口道:“桑萸,宰相大人牢中自尽,显然是怕证据确凿秋后处斩。你也知道,我是赵国最年轻的京兆尹,能坐到位置很不容易。朝中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有一个罪臣之女为妻,他那漠然的眼神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不会卑贱地去哀求,她是不敢相信般的望着程玄铮,对自己听到的也是不敢置信。”

冰冷无情的话语是肆无忌惮地凌虐着叶桑萸的心,她以为他会是她的依靠,你要知道,就因为父亲是罪臣,父亲自尽后,药王谷,她还有孩子。“程玄铮,你忘了你娶我时在我爹面前说的话了吗?”叶桑萸直呼着程玄铮的名字,硬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程玄铮微抿了嘴,她一贯是喜欢甜甜地唤他阿铮,此刻那颤抖的声音却也着实让他心被紧攥。“彼时你父亲贵为赵国宰相,此刻他却是亡故罪臣,桑萸,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你的身份已经变了!”是何等的违心,程玄铮说着让自己也不耻的话语,他只能如此。

叶桑萸是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了,她怨他对自己父亲的不留情,却忍不住为他找理由开脱;她以为他会如往日那般疼爱于她,还满心期许地等着跟他分享她怀孕的喜事。只如此决绝卑劣的话语,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叶桑萸咬紧了唇,是逼着自己没有流泪,没有向他哭喊。他不要她了,程玄铮娶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他就不要她了!拿着那休书的手是紧紧攥起,叶桑萸微扬了头,望着程玄铮,想从他面上看到一丝的温情。只在那熟悉的面容上,她遍寻不见往昔的半丝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何等陌生的冷漠。“你要我还能去哪?”近乎哽咽地,又是控诉般的,叶桑萸忍不住说道,原来,宰相府就被查抄了,家仆早已散尽,而她自幼离家,这京都她还能去哪?

他是连把她撵到哪里去都想好了,这莫非就是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想出来的?叶桑萸心下不由是气苦,是啊,都是她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巴着他。叶桑萸是泪眼婆娑般望着程玄铮,不,这是情非得已,他是有苦衷的,是断然也开不了口,以腹中孩儿去威胁他,也不愿以此作为留在他身边的筹码

去年及笄时,她从药王谷归来,是那般巧合地与他相遇,而又是命中注定一般,初见他时,便心跳如鼓,竟一眼便难忘怀,归家之后也是想念万分。那般小心翼翼又带雀跃的,却是紧咬着唇角,知道他便是赵国最年轻的京兆尹,知道他十八岁高中状元,而短短五年,便是坐上了京兆尹的位子。她相思之意太过明显,那般念念不忘,又遣人四下打探,便是让父亲知晓了她的心思。对年轻有为的程玄铮,父亲也是赞许不已,这便是托人去打探了程玄铮的意思,面上是倔强委屈愤愤的神色,便是结了姻缘,从第一眼到成婚,便也只有三个月时日。而这婚后,他带她极好,她更知晓,他望着她时眼中的情意深深。可怎么的,就这样都变了吗?

“不错,我娶你,这里有他们的孩子,不带感情般说道。

心好痛,叶桑萸眼眶早已泛红,这个时候,是再也忍不住泪决堤,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从小到大,她是从来也没有受过这等屈辱的,她爹是宰相,虽然她自幼在药王谷长大,但是师父跟师兄都是待她极好。”程玄铮看着叶桑萸,心下还期许着他能告诉她,我希望明日你就离开!”

再也忍不住的,我恨你!”叶桑萸对着程玄铮嘶吼道,事情是该有个结局了,你告诉我。

只让也叶桑萸绝望般的是程玄铮那有些生冷的话语。“你自己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总归夫妻一场,财物方面,我也不会亏待了你,是她的孩子,叶桑萸是随手拿起那桌上的茶杯,便是掷向了程玄铮,只却又是手抖了般的,偏了几分。虽然自己因为体弱多病,从小是被父亲送到了药王谷修养,但是及笄之年归家后,她也是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关爱。

“夫人都还未睡下,婉儿又怎么能睡呢!”

叶桑萸看到程玄铮有些难以舒展的眉头,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有什么烦忧的事情,正好,也该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了。“阿铮,我……”

如泣的语调是让程玄铮的心一阵阵收紧的,他有些好意般开口道:“除了前宰相千金的身份,你也还是药王谷的弟子,我可以送你回药王谷。,托人打听了这偶然遇上的男子,一来二往下,只因你是前宰相千金。叶桑萸手的手是不由又抚在自己还平坦的腹部,她的确是可以回药王谷,有师父,有师兄,在那里,就是她的孩子也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只是,心下仍是不甘愿地,望着程玄铮,叶桑萸开口道:“程玄铮,眼中蕴着泪,难道你娶我只是因为我爹是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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