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意义。”约休轻轻摇了摇头,“喽罗并不是我们的目标。还有……我讨厌你刚才的行为。”
“那没有办法。”兰格特一耸肩:“我得维持我的力量。”
这一战中,黄金达受伤不轻,但在蕾儿的血族异能帮助下,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只是体力严重损耗。众人也不忙着赶路,干脆在森林中休息了两天,等黄金达完全康复后,才又上路。
三天后,众人终于到达了塔弗斯城。望着那洞开着的巨大城门,兰格特低声说道:“我感觉那就像只怪兽的大嘴,正等着我们自己钻进去送死。”
“会有人死,但不会是我们。”约休的步子没有停顿,径直向里面走去。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莽撞了?”兰格特跟在他身后,低声地提醒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悄悄潜入。”
“我喜欢正面进攻。”约休冷冷地回答。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并不是个合格的首领。”兰格特摇起了头,“作为一个首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杀光之前遇到的神圣卫队,然后秘密潜入塔弗斯城中……”
“我从来没认为我是什么首领。”约休表情冰冷,对于兰格特在自己面前吸食人因的事,他总不能释怀。“我有我的做事方法与准则,我不会强求别人遵从。兰格特殿下,你完全可以按你的习惯进入城内。”
“算我什么都没说,毕竟现在是我在帮你的忙。”兰格特一耸肩:“不过等到你帮我时,一切就都要我做主了。”
“到时我会乐于听命,不论你想使用什么手段,想怎样进行屠杀,我都无所谓。因为那时我的对手全是魔族。”
“你对魔族成见太深了吧?”
“谁叫他们以人为食!”
冷冷地哼了一声,约休已大步地走入了城中,其他人也没有一丝畏惧地跟了进去。兰格特微微一笑:“随便你好了。”
当众人步入城门内,那厚重的大门便缓缓地关闭。斯巴拉好一阵胆战心惊,但未了不让同伴们看低自己,只能强装着镇定,但腿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舒塔曼看在眼里一脸的不屑:“看你个子挺大,胆子怎么这么小?”
“怎么了?”斯巴拉红着脸强辩:“我和你们又不一样,你们都能发挥出神魔之饰的力量,一个比一人厉害,我呢?”
没等舒塔曼还嘴,大队的骑士就突然出现,将城内街道全部封锁,一辆由四匹黑马拉着的大车,在两队骑士的保护下,从主街缓缓向城门处走来。拉车的马高矮胖瘦如一,就像是由一匹克隆出来的一般,黑色的楠木车厢装饰古雅华贵,驾车的车夫一袭黑衣,须发皆白,干瘦干瘦的,面无表情,活像是个万年僵尸。
“没猜错的话,车里的就是康宝达姬女士吧?”约休缓步走出队伍,站到众人之前。
车夫冷冷地看着约休,死气沉沉地说:“无礼,不得直呼女神的名讳!”
“算了,不要为这种事斤斤计较。”车厢里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仿佛是出谷的黄莺一样动听,约休不由一怔——据海武讲,康宝达姬钻研诅咒术几十年,年纪至少也应该有几十岁,可车里女人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个十几岁的女孩,难道说这不是康宝达姬?
车夫恭敬地回答了一声“是。”,翻身跃下,轻轻拉开了车门,低着头,将自己的手伸向车内。
一只洁白柔弱的小手,轻轻搭在了车夫的手上,随后,一位身着黑纱料衣裙的年轻美女,从车内走了下来。
这美女面容姣好,眉清目秀,头戴着一顶弯月形的黑色帽子,两缕长发自额头两侧垂下,给人一种庄严的美感。马力等人虽然是她的敌人,但也不禁为她的美所打动,兰格特这位血族贵族更是出于对美的赞赏而真心地向她躬了躬身。
美女轻轻地一笑,马力等人只觉如沐春风,连骨头都要酥了。各人在心中暗叫了声糟糕,急忙把眼神移向别处,再不敢看这个有勾魂夺魄之貌的女子。
“来自福瑞辛的客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女子一边轻笑着,一边问约休。
不是吧?约休真有些发蒙了——这女人真的是康宝达姬!?
舍宾赛德等人也都被惊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相信。
“你难道就是康宝达姬?”约休疑惑地问。
“是啊。”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我不像?”
“您真是驻颜有术啊。”兰格特走了过来,优雅地躬了躬身,感叹道:“按理说,您最小也应该有……抱歉,提及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
“没什么。”康宝达姬一笑,“再过三个月零四天,就是我九十七岁的生日。您是哪位?”
“梵卓血族的王子,兰格特·华斯。”
“真是失礼了。”康宝达姬笑着欠了欠身,兰格特好一阵受宠若惊。
“苍天在上!”德塔士几乎都要昏过去了。九十七岁!这年龄与这面容形成的对比,太令人感到震惊了!
就在这时,康宝达姬突然顽皮地一笑,对兰格特说了一句令在场的人都差点吐血的话:“虽然我的年纪大了些,但我还是处女呢!有兴趣做我的男朋友吗?”
“真是抱歉。”兰格特笑了,“我已经答应了约休先生,要帮助他推翻你对教廷的统治,贵族是从不食言的,虽然我对你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很感兴趣。”
“小姑娘?”康宝达姬笑了,“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真开心。那位美丽的姐姐和你长得真像,你们是兄妹吧?”她指着蕾儿问,眼里放射着艳慕的光芒。
蕾儿冲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姐姐”这个称呼蕾儿受之无愧,毕竟和这位三百多岁的血族相比,康宝达姬自认为“妹妹”,已经算是僭越了。
“是的。”兰格特微笑着回答。
“真是可惜啊。”康宝达姬忧伤地摇了摇头,“如果约休非要做我的敌人,那我就只能对你们出手了。我真不愿让这么美丽的人儿受伤啊……”
“老实说,我也不愿让您受伤。”兰格特一脸的哀愁,“但没有办法,您的主教博迪夫联合我的仆人尤依安一起陷害我,弄得我有家不能回,我只能选择复仇。当然,如果您能交出博迪夫,再帮我处罚尤依安,我会考虑与您成为朋友的。”
“让我考虑一下。”康宝达姬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踱起步来。兰格特一怔,他没想到康宝达姬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事来,不由感到一阵欣喜。而就在这时,约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心!”
兰格特醒过味来时,已经晚了,康宝达姬已然转过身,面带着迷醉人心的微笑,伸指轻轻地虚空一点。
刹那间,一道暗紫色的光环以康宝达姬为中心炸裂开来,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兰格特已经感觉到不妙,立刻发动起火焰君主和血族异能的全部力量,但在被光环扫过的刹那,他却突然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散得一干二净,统统消失不见!
这明显是偷袭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激烈的反应,大家都各自施展本领,打算立刻和这位诅咒女神拼个你死我活,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傻了,因为他们骇然发觉,自己一身的力量全都消失无踪!
康宝达姬笑靥如花,众人却只觉得如坠寒冰,全身冰冷。
这就是堪与千年前诅咒女神比肩的诅咒师!
这就是新一代的诅咒女神!
康宝达姬的车夫面带着嘲讽,冷冷地看着未动手便已战败的众人:““弑神可是重罪!敢向女神动手的人,就要接受天怒之罚!”
约休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女神、什么天罚,他只知道,康宝达姬在刚刚那一刹那间,必定完成了某种奇怪的诅咒。
果然,康宝达姬洒着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想杀我的人,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多如过江之鲫了,如果没有点自保的本领,我怎么能活到现在?刚才那只是个很初级的诅咒,诅咒任何一个有攻击我意图的人,都会失去他用以伤害我的种种力量。约休先生,这个诅咒完全是防御型的,你们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怪你们自己心存龌龊。”
“龌龊这个词,恐怕不适合于我们。占领别国领土,夺取教廷,奴役一国之君,这些事不是你先做出来的吗?而且,打破我的平静生活,让我疲于逃命的人也是你。”在这种连兰格特都脸色大变的时候,约休的冷静使他显得格外突出,他这番辩驳,令康宝达姬吃了一惊,她想不到,在这种几乎算是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有这份从容!
“真不愧是令教廷束手无策的男人。”康宝达姬再次对约休刮目相看。“没错,你说的都对,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彻底失败了。”说着,她轻轻一挥手,一队骑士立刻策马向上,拔出长剑向约休而去。
约休面无表情地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是的,他还可以战斗,因为在康宝达姬那道光环射出的同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与那暗紫色的光环如此相像,但力量却是光环的百倍以上,眨眼间就将光环的邪恶力量消除殆尽。此时的约休,依然拥有控制神魔之饰的能力!
翅翼,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展开,强劲的风暴,将冲来的骑士刮得人仰马翻,康宝达姬的身子突然一颤,眼神也发生了变化,那眼神中既有迷茫又有感伤,令约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果然……”康宝达姬突然惨然一笑,那表情令她的脸看上去如同突然老了十年一般。“果然是‘黑血世代诅咒’!我没有猜错!古达巫啊古达巫,我在世上惟一的竞争者!我永远的敌人和最知心的朋友!难怪这些年你销声匿迹于人间,原来……原来你真的死了!我费尽苦心钻研数十年,终于还是没能超越你……我怎么还配自称女神呢?你才是这一代的诅咒之神啊!”
看到约休一脸莫明其妙的表情,康宝达姬的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言词恳切地说:“约休先生,做我神圣卫队的队长吧!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不管是杀死博迪夫还是什么尤依安,或者是将来当福瑞辛的国王或教廷的主宰!”
所有人都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约休身上,不知他凭什么打动了康宝达姬,令这位不愧“女神”称号的诅咒师,竟然开出了这种条件!
“你还在犹豫什么?”康宝达姬眼里闪动着光芒,“难道这条件还不够优厚吗?想想看,在福瑞辛,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除了在我身边,你还能到哪里找到这样好的事?”
“你让我感到迷惑。”约休冷冷地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找到黑血人?为什么许给我这样巨大的好处?你到底想要什么?”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康宝达姬焦急地解释:“我就对你直说了吧,我看中的,是你身负的绝世诅咒——诅咒之神古达巫以生命为代价发出的可怕诅咒!”
“什么?”约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的同伴们也对此感到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