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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除魔人(2)

“你……你也是血族?”中年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蕾儿。

蕾儿华斯点了点头,约休则平静地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你们的帮忙,不然今天可就惨了。”

“没什么,我们都是血族嘛。”蕾儿笑了笑,话刚说完,她的身子就一晃,险些摔倒,约休急忙将她扶住。

“她好像是饿了。”中年吸血鬼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跟我来吧,我那里有她能吃的东西。”

看到约休疑惑的表情,吸血鬼一笑:“放心,不是人血。我的人类思想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吃同类?”

约休没有别的选择,他轻轻点了点头,在吸血鬼的指引下,向密林东边走去。

一边走,两人一边聊着,从对话,两人对对方都有了简单的了解,这位吸血鬼名叫伍洛克,一直住在附近的倍加特城中。自从成了吸血鬼后,他一直和昔日的好友,也就是现在的倍加特除魔人协会会长舍宾赛德住在一起,在这位身份特殊的朋友保护下,他多年来一直没被别人发现。

“你的朋友是除魔人?”约休听到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除魔人协会,这个专门猎杀魔族的组织,约休早有耳闻,据说它的势力几乎可以与教廷比肩。

“放心吧,倍加特是个小城,整个除魔人协会只有两个人——我的朋友和他儿子。”伍洛克看出约休的担心,急忙解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是个重友情的好人,这么多年来,全靠他照顾,我才能活下来。”

“看来教廷的目标并不是你。”约休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教廷可能想对付除魔人协会,不然,他们不会如此费心地逼你说出你的保护者。”

“不会吧?”伍洛克惊讶地说,“都是维护正义的组织,共同的敌人都是魔物,怎么会……”

“权力的斗争就是如此。”约休年纪虽然不大,但对世俗的勾心斗角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面无表情地说:“在人类的世界里,只要对争夺权力有帮助,出卖朋友和投靠仇敌,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据我所知,除魔人协会的力量正日益增长,面对这样一股力量,作为世界主宰者的教廷,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教廷必须适度地打压除魔人协会。”

伍洛克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几人越走越快,没多久就穿过密林,来到一座小城的郊外。伍洛克的行动开始小心了起来,他不时地借助树林的掩映,仔细地观察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带着两人快速地穿过树林和小道,最后来到城郊一座大宅子旁边。伍洛克熟练地打开墙上的暗门,带着两人顺院里的石子路来到一座大屋前。两人随他推门而进,屋里是一间大客厅,壁炉里火焰刚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坐在桌子边上,正在聊着天,听到门响才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伍洛克。

没等他们发问,伍洛克先说话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舍宾赛德,这位是他的儿子裘依。”

约休一边打量着这对父子,一边点头向他们问好。

舍宾赛德大概有五十多岁,但头发仍旧浓密,只有少许微白,他胸宽背宽脸宽手宽胡子也宽,单从外表上看,倒是个“宽厚的人”;裘依年纪也不算小,差不多也有三十来岁,长得很像父亲,除了没有胡子和头发黑而长外,也像父亲一样的“宽厚”。两个人急忙站起身来,礼貌地点头回礼。

“他们是……”舍宾赛德举起手,指着约休和蕾儿。

“这位叫约休,刚才多亏他出手,不然我就被教廷的家伙们干掉了。”伍洛克先指了指约休,又指着蕾儿说:“这位叫蕾儿,是和我一样人。”

“你的意思是……”裘依指着蕾儿,一脸的惊讶,“她是……”

“没错,吸血鬼。”伍洛克点了点头。

舍宾赛德父子相对而视,再望向伍洛克时,目光中都充满了责备。

“他们可不光是救了我一个。”伍洛克对舍宾赛德说:“知道教廷抓我干什么吗?他们逼我供认出我的庇护者,也就是说,他们打算对付的是你。如果不是约休,你我都惨了。反正一只羊是养,两只羊也是养,你们的薪水那么高,也不在乎多供养两个人吧?”

舍宾赛德大吃了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在郑重地感谢了约休后,说:“你们救了我和我的朋友,我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不过……教廷恐怕不会就此罢手,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明白了。”约休面色冰冷地点了点头,拉着蕾儿就向外走。

“你们要到哪去?”裘依急忙站起身,追了过去。

“你父亲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你们的确没有帮我们的义务。”约休毫不在乎地说,这种人情冷暖,他早就看得多了。

“不,你弄错他的意思了。”裘依焦急地解释着,“你们救了伍洛克叔叔,等于也是救了我们,我们可不是有恩不报的人。我父亲的意思是,你应该为能在此长久安居,而想想办法。”

“我没有半点要赶你们走的意思,真的。”舍宾赛德也急忙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但如果想在人类世界长久地生活下去,有些事就必须要想好。比如……比如如果避开别人耳目,还有就是食物问题……”

“食物不成问题。”伍洛克笑了,他指着舍宾赛德,“这家伙养了一百多只羊,足够……”

“那种东西的血怎么能喝呢?”蕾儿轻轻摇着头,“纯正的血族,只能喝人类的血液。”

房间中,除魔人父子与伍洛克同时大眼瞪小眼,显然,这个问题谁也没办法解决。

“看来你们也帮不了我们什么,我们还是告辞吧。”约休面无表情地冲伍洛克行了个礼,“谢谢你的热心。”

“你们……你们有什么打算?”伍洛克急忙追过去问。

“食物的事情并不难解决。”约休淡淡地笑了笑,那种笑容让伍洛克觉得他才更像是魔鬼。从对方那恐惧的眼神中,约休读出了他的想法,他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在这样的眼神中,早习以为常。

“世界上到处都有该死的人。”约休平静地说,“但他们却又都还活着,而且比善良正直的人活得还好。这些人,今后就将成为她的食物。”

“你是说……”舍宾赛德惊呼起来,却不敢将自己想到的说出来。

约休只是一笑:“我知道你们是除魔人,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放心,我们会离开这里,另寻别的城市居住。”

“等等!”裘依突然冲过来拉住了约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加入除魔人协会吧!”

约休看着裘依,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蕾儿却惊讶地喊出了声:“你说什么?加入除魔人协会?可……可我是……”

“有件事,是属于除魔人协会内部的秘密。”舍宾赛德略微犹豫了片刻,终于开了口:“其实在本会的高层中,有不少人都属于魔族。”

“我没听错吧?”伍洛克瞪圆了眼睛,“除魔人协会中竟然有魔族?”

“以毒攻毒,就是这意思。”裘依一耸肩,“刀子是杀人的凶器,但如果用来杀恶人呢?那它就成了正义的工具。魔族也是一样,如果他们能放弃恶行,愿意帮助我们铲除恶魔,那又为什么不用呢?”

“难道除魔人协会能成为与教廷势力相当的组织。”约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不过那笑容中包含的可不只是欣喜,更多的是嘲讽。

“而且除了除魔之外,除魔人协会还接受别的任务。”舍宾赛德低声说,“那就是‘正义之剑’。”

“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伍洛克一脸茫然。

“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项行动。”裘依急忙向约休解释,“除魔人协会有时还会接受委托,去刺杀一些如你所说的——该死而不死的人。这是对人类世界中正义的维护,所以……”

“名字倒是挺响亮,但实际上和我从前的工作一样。”约休嘲讽地一笑。“看来除魔人协会真的很适合我。”

“不管怎么样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让你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除魔人资格测试。”舍宾赛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真的很走运,今年的测试时间就在半个月后,而明天就有船去企埃纳。”

约休看了看蕾儿。加入除魔人协会是最安全的选择,这样既可以躲过吸血鬼们的追杀,也可以在人类世界大大方方地生活下去。他点了点头:“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倍加特城所在的福瑞辛王国,与除魔人总会所在地企埃纳大帝国,从陆路走要穿越五个帝国,而从海上走,却只用穿越一道海峡,所以两国互通最理想的工具就是船。两人在舍宾赛德家住了一夜后,便在这位除魔人的护送下,登上了一艘登向企埃纳的海船。

临上船时,舍宾赛德大有深意地拉住了约休,低声说:“朋友,你指上的戒指,应该是件‘魔之饰’吧?”

“没错。”约休抬了抬手,“据说它叫翔魔之翼。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舍宾赛德轻轻地拉下左袖,一只青色的金属手环出现在约休面前。“我是‘神之饰’的拥有者。”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拥有神魔之饰的人,彼此间可以感应得到?”

约休的聪明让舍宾赛德深感震惊,他连连点头:“没错!我想告诉你,拥有神魔之饰的人间,都会有些奇妙的感应,你得随时注意它,这样才会多交朋友和及时发现敌人。”

“多谢。”约休郑重地向舍宾赛德鞠了一躬,对于这位与自己相交时日极短,但却为自己的人生指明的方向的大叔,他的心中确实充满了感激之情。

望着海船缓缓离开,舍宾赛德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有种预感,这小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协会里了不起的人物。”

“我也有同感。”裘依在旁边表示了肯定。

两人匆匆回到家里,准备商量如何就会教廷。然而一进院,舍宾赛德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关闭着的房门。

“爸爸,怎么了?”裘依从没见父亲这样紧张过,神经也跟着绷紧。

“屋子里有人,是‘魔之饰’的拥有者。”舍宾赛德缓缓伸直了胳膊,将儿子挡在身后,但裘依却立刻拉开父亲的手臂,站到了父亲前面。

“伍洛克叔叔还在屋子里……”他紧张地说,手缓缓莫向了腰后的皮鞭。

“伍洛克已经死了!”舍宾赛德咬着牙,猛地一把推开儿子,向着屋子直冲过去,狠狠地一脚踢开了屋门。

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在客厅地上,一尊白色的雕像,在阳光照射下慢慢地碎裂,渐渐化为飞灰被微风吹散。舍宾赛德知道,那正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伍洛克。

椅子上,坐着一个戴大礼帽的人,他缓缓地抬起头,打量着舍宾赛德。

“你就是倍加特除魔人协会的会长?”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真抱歉,我发现这屋子里藏着口棺材,好奇下就把它打开了,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只吸血鬼。为了自保,我只好干掉他。”

“你是什么人?”舍宾赛德强压住怒火,但声音已经发颤——那毕竟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那人放肆地笑着,“关键是,黑血人在哪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杀了我的朋友!”舍宾赛德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声中,他已高高举起了左腕,那青色的金属手环立刻暴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屋中所有阴暗的角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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