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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秋雨淋淋--在医院碰见“临校女孩”

秋雨淋淋。

救护车拉着令人撕心裂肺的警笛,将叶知秋载走了。

校园里聚集着很多人,却显得空荡荡的。

肖小笑拉着范弥胡和田田说:“我们去医院!”

“田田!”女生部部长雪霏霏追了过来,“比赛并没有结束,下面还有颁奖环节,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

田田说:“我知道,我已经把剩下的任务委托给了高心,让她替我完成。放心吧,她很能干,不会出差错的!”

“你怎么就不明白!”雪霏霏急得一跺脚,“我把这些任务交给你,是想,是想……是想让你有机会表现,以后能接替我的职务,成为女生部的下届部长!你怎么能随便让给别人呢!”

田田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太有诱惑力了,女生部部长的职位太有诱惑力了--这可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呀!可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对雪霏霏说:“谢谢你,可是对不起,因为我的朋友正躺在医院,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为了当上女生部部长而不管她。”

雪霏霏叹了口气,失望地离开了。

“咱们走!”田田偷偷抹掉一颗泪珠,对肖小笑和范弥胡说。

肖小笑和范弥胡都清楚,平时田田有丁点大的不满就大呼小叫,其实那些都不是她在意的;而如今失去了真正在意的东西,田田反倒安静了。

“你们哪儿也不能去!”一个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小笑不用回头也能知道,他们遇到大麻烦了--站在背后的,是班主任石老师。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肖小笑用质问的语气说。要在平常,打死他也不敢用这样的口吻跟石老师顶嘴。

“叶知秋在医院有医生,学校也派了专门的老师去照应,还通知了叶知秋的妈妈,能够很好地照顾叶知秋。”石老师说完这些反问道,“你们去又能做什么?”

“我们去……”肖小笑卡壳了。他们的确做不了什么,没准还只能添乱。

“回礼堂吧!”石老师和蔼地说,“关心叶知秋的同学很多,一有新情况,学校就会及时通知大家。”

肖小笑似乎被说服了,他只能和范弥胡、田田怏怏地往回走去。

叶知秋在秋叶凋落中倒在舞台上的镜头不断在肖小笑脑海中浮现。

“我好累,我好想玩……”叶知秋的话同样回荡在范弥胡和田田的耳旁。

“我们必须去看叶知秋!”突然间,三个人异口同声喊道。

“我们不是医生,不是老师,不是家长--可我们是叶知秋的朋友。叶知秋现在最最需要的也不是医生,不是老师,不是家长。医生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病号,老师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家长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望女成凤的对象,只有我们把叶知秋当成朋友,也只有我们理解叶知秋的孤独!”肖小笑一字一句地说。

三个孩子一扭头,钻进了雨幕。

秋雨淋淋。

“可是要出校门,必须有石老师开具的出门卡,怎么办?”范弥胡担心地说。

“我去办公室求情吧。”田田说。作为一个嗲公主,她对“求情”的技巧和胜算还是很有研究的,这可是田田最拿手的“女生必杀技”呢!

“好吧,就交给你了!”肖小笑同意了。

田田跑向办公室,肖小笑和范弥胡在鹅掌楸树下一边避雨一边焦急地等着。

田田很快就回来了。

“怎么,不行?”肖小笑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田田情绪低落地说:“想不到‘女生必杀技’也有不灵验的时候,算我无能,只搞到了四张出门卡。”

田田把四张出门卡亮在手中,肖小笑和范弥胡顿时像装了弹簧一样蹦起来了。

“石老师这么好说话?”肖小笑感觉这事儿来得太顺利了,刚才石老师多坚决啊!

“石老师不在办公室。”田田说,“可她办公桌上就放着四张出门卡,我就……”

原来如此!肖小笑还是有些奇怪,因为石老师从来都是把出门卡锁在抽屉里,怎么会那样明显地留在桌面上呢,难道是石老师故意留下的?可他们来不及想这些了,范弥胡把大脑袋一摆:“走走走,我们快走!”

田田把他拉回来“又犯迷糊了你!校门在那边!”

“你们才犯迷糊了呢!”范弥胡说,“叶知秋最想见到的是阳光晨,我们应该把阳光晨带上!”

肖小笑和田田都没想到平时迷迷糊糊的范弥胡竟然会这么心细。肖小笑吹了一声口哨说:“不用我们跑腿了,我让丢丢把阳光晨叫来。”

几分钟后,丢丢把阳光晨“叫”了过来。它叼着阳光晨的眼镜在前面不紧不慢地飞,阳光晨在后面踉踉跄跄紧追不舍:“还给我,还给我!”

丢丢飞落在肖小笑的肩膀上,把眼镜交给肖小笑。这时阳光晨也跑了过来,他抱着鹅掌楸树大喊:“肖小笑,快让你的鹦鹉把眼镜还给我,没有眼镜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在这儿呢!”肖小笑提醒他找错了对象。

阳光晨循着声音竟然又来到范弥胡面前,田田在一旁叹着气说:“哎呀,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

“还不着急?你看我都急成什么样子了!”阳光晨伸手把范弥胡脸上的眼镜摘下来自己戴上,发现和没戴之前一样模糊(范弥胡眼镜度数比阳光晨还高),又把它摘下来挂回到范弥胡脸上(实际上戴在了脖子上)。

田田嘴里小声嘟囔着:“真想不通叶知秋怎么会把这个呆子当成她的最好朋友。”

肖小笑把眼镜还给阳光晨:“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去医院!”

三个人拉着阳光晨就跑。肖小笑和范弥胡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田田拽着他的衣领,丢丢衔着他的头发。阳光晨急得哇哇叫:“我视力不好是天生的,去医院也没用……”

秋雨淋淋。

乐城有好几家医院,叶知秋在哪家呢?

范弥胡摆出一副福尔摩斯式的表情:“我们要沿着救护车的轮胎轨迹……”还没说完就被田田暴扁了一顿。

“先去麟山医院吧。”肖小笑说。麟山医院是离乐城小学最近的一所医院,是同学们在校期间大病小殃的定点医院。

四个孩子冒着凉凉的秋雨,稀里哗啦跑了过去。

光知道医院还不行,还要知道在哪个病房。肖小笑他们面对高达30多层的住院大楼发呆。

“一层一层搜吧!”阳光晨的建议最蠢。

“让丢丢挨个房间找,然后告诉我们。”肖小笑的方法听起来不错,可也够笨的。

“你们都上去找,我在下面等着。”田田聪明多了。

最聪明的还要数范弥胡,他走进一层大厅找到值班护士:“请问……”

护士一抬头,看到四个孩子,立即明白了:“你们是来找那个才女的是吧?”

“对对对!”四个孩子加上丢丢一起用相同的频率点头。

“她在十九楼1911病房。”护士仿佛很熟悉。看到四个孩子就要上楼,护士把他们拦住,“不过你们现在不能上去,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肖小笑才不管这么多呢,来都来了,叶知秋又那么需要他们,还管什么探视时间过没过!他伸出三个手指做了个手势--这是“铁三角”面对单个阻拦时,“分散兵力,各个突破”的暗号。

肖小笑、范弥胡和田田娴熟地兵分三路,轻松绕开了护士。可阳光晨并不知道这个信号,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被护士一把拉住了校服。

肖小笑不慌不忙,他吹了声口哨,派出丢丢前去救援。

丢丢飞到护士面前扑腾翅膀,遮挡她的视线。阳光晨趁机挣脱开来,四个人一起跑向电梯。

护士望着四个孩子额背影无计可施,她摊开手心,这才意识到刚才她无意中从阳光晨的校服上拽下来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后来给肖小笑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护士回到服务台,抓起对讲机,通知保安。数名保安紧随其后赶往19楼。

肖小笑、范弥胡、田田和阳光晨闯进1911病房,却愣住了。

躺在病床上正在熟睡的,并不是叶知秋,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我们找错了!”肖小笑懊恼,“我们没有详细问清姓名就跑上来了。”

“可是她说的是的确‘才女’呀!除了叶知秋,还有谁能配得上‘才女’这个称号?”田田也发呆。

“那快回去吧,保安上来抓我们了。”阳光晨有点儿害怕。

大敌当前,四个人只能速速撤退。

范弥胡最后一个离开病房,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望着自己被秋雨淋湿的衣服,他突然一个警醒。

“雨淋淋!”范弥胡说。

“什么?”肖小笑和田田都停下了。

“除了叶知秋,的确还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才女’的称号。”范弥胡说,“那就是雨淋淋!”

几个人重新回到病房里,范弥胡指着床头的姓名牌说:“你们看!”

没错,她正是原本要和叶知秋一争高下,却在最后关头因病退出“秋叶杯”比赛的雨淋淋。

如果说叶知秋是“邻班女孩”,那雨淋淋可以算得上是“邻校女孩”了。

雨淋淋被吵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纳闷地看着面前的四个孩子:“你们是谁呀?”

“对不起,我们是来看叶知秋的,找错房间了。”肖小笑说。

“快点走吧,保安就要到了。”田田已经听到电梯抵达19楼的铃声了。

肖小笑刚要转身,雨淋淋突然坐起来,追问道:“什么,叶知秋她又病了?”

“又病了?”范弥胡转过身来,他对“又”字很警觉。

“快走!”站在门口的田田看见保安已经进了走廊。

“你知道叶知秋在哪里吗?”肖小笑问雨淋淋。

雨淋淋咬着嘴唇,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来不及了!”田田说着。五名保安已经来到了眼前。

“请你告诉我们好吗?我们都是叶知秋的朋友。”肖小笑恳请道。他看得出,雨淋淋知道叶知秋在哪里,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们。

“我不能说,这是叶知秋的隐私……”雨淋淋摇着头,明显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你们哪个学校的,跑到医院来撒野!快滚!”虎背熊腰的保安把范弥胡、田田、阳光晨都拖了出去,然后集中兵力来擒拿肖小笑。

肖小笑在保安的胳膊里挣扎着。

“叶知秋需要我们!”肖小笑做着最后的努力,“求求你告诉我们!”

“不能说……”雨淋淋拼命摇头。

两名保安拦腰把肖小笑架起来往外拖,肖小笑死死地抓住门框不撒手。

“把手松开!”第三名保安去掰肖小笑的手。

丢丢飞过去啄那名保安。保安掏出警棒追打丢丢,然后再回来掰肖小笑的手,还抡起警棒去砸。

鲜血在肖小笑的指缝间流淌。

“求求你!”肖小笑对着门缝里的雨淋淋做最后努力,他快抓不住了。

雨淋淋抬起头来看着肖小笑。她感动了。

“有你们这些真诚的朋友,秋秋一定会好起来的。”雨淋淋说,“她在……”

然而,肖小笑没有来得及听到最后几个字,终于坚持不住松开了手。保安们把他往病房区外拖,肖小笑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喊:“在哪里?快告诉我叶知秋在哪里……”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无助。

无助地像是被吸进了黑洞。

秋雨淋淋。

“铁三角”和阳光晨被五名保安“扔”出医院。范弥胡和阳光晨倒在了一处积水洼地里,浑身都是雨污。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肖小笑的懊悔无以名状。

“糟糕!”阳光晨整理校服时有了发现,“刚才那个护士把我校服上的校徽拽掉了,这下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肯定会通报到学校!”

“你的手没事吧?”田田看见肖小笑的手还在流血。

肖小笑放在嘴里吸了两口:“没事。你们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范弥胡说着把领子拉高挡住红肿的脸。

“可恶的保安!”田田的脚扭着了,要在平时肯定早就要死要活地嚷嚷开了,可现在她一声不吭。

“丢丢呢,刚才打着你没有?”肖小笑又检查丢丢有没有受伤。

“哇咔咔!”尽管丢丢的羽毛已经完全你被污水打湿了,可它的精神状态表明它没有吃亏。它还做了几个用嘴啄保安的动作,仿佛在描述自己的战功:“哇咔咔,大风箱!”

“没有事就好,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肖小笑眼睛一亮,他扭头追问丢丢:“你说什么?”

雷声滚滚。就像肖小笑的心跳。

“哇咔咔,大风箱!”丢丢又说了一遍。

“什么大风箱?”阳光晨听不明白。

“才艺童年!叶知秋在才艺童年!”肖小笑跳了起来,“我没有听到雨淋淋的话,丢丢听见了,丢丢万岁!”

“丢丢万岁!”范弥胡和田田都跳了起来。

秋雨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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