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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鹦鹉也给老师打分

老师刚刚宣布下课,教室里就立即乱哄哄起来。大家都憋了一节课啦,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磨练磨练嘴皮、宣泄宣泄郁闷、释放释放能量。田田一声高叫划破教室:“下一节是音乐欣赏课,米老师通知我们去音乐教室上课!”

“知道啦,女高音!”肖小笑还没把上节课的书本收拾好,就忙着往教室外跑去。

“大家别忘记了带音乐课本!”田田又喊道。她是音乐课代表,当然要带领大家做好课前准备。

可是,还是有好多同学两手空空就奔往音乐教室。范弥胡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理由很简单:“音乐课嘛,只要带一双耳朵和一张嘴去就行了,要书何用?”

大多数同学要比范弥胡会利用时间,他们带上了音乐课本,不过这只是为偷偷做其他的事情打掩护罢了。瞧,阳光晨的课本里夹着数学作业,何昕的兜里揣着老爸刚给买的手掌游戏机,熊豹豹手里捧着一大包瓜子,周曼迪带去了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纸用来叠千纸鹤,她说:“既然是音乐欣赏课,只要带上耳朵就足够了,让眼睛、手、嘴什么的闲着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光?”田田身为音乐课代表,当然不能干这些与音乐不沾边的事情,她耳朵里塞着MP3播放器的耳机。为了不让老师发现,她特意把两条辫子解开,用头发遮盖耳朵,这样就相安无事了。不过,他们都没有肖小笑特殊。

肖小笑拎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尽量顺着墙根,想要遮挡住,可他越这样越显得欲盖弥彰。

“老大,你打算在音乐课上打篮球呀?”范弥胡看了看那大包的体积,断定不是篮球就是猪头。

肖小笑诡秘地一笑,趴在范弥胡耳朵边说了几句话。末了还嘱咐着:“范弥胡,你身子胖,进教室的时候帮我遮挡一下,别让米老师看见!”

田田也凑了过来,她把耳朵贴在大包上,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哇咔咔!”

“哇咔咔?”田田明白了,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肖小笑,“你……”

“嘘……我一会儿解释给你们听!”肖小笑示意田田先不要声张,“进教室的时候,你去缠着米老师,分散她的注意力!”

在范弥胡和田田的掩护下,肖小笑成功把那个大包带进了音乐教室。音乐教室的课桌高大,又被挡板封得严严实实的。肖小笑把大包放在课桌下面,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坐好之后,肖小笑小心翼翼把大包拉开一条缝。里面竟然装的是个鸟笼,一只蓝色的大鹦鹉探出头来直叫:“哇咔咔,憋死我了……”

哈,果然是丢丢!

“别叫!”肖小笑赶紧往鸟笼里塞了一块饼干,丢丢不叫了,兴冲冲啄起了饼干。

“老大,你把丢丢带进课堂干什么呢?”田田问。

“《鹦鹉饲养宝典》上说,鹦鹉特别爱听音乐,这节课我把丢丢带过来听听!”肖小笑小声对范弥胡和田田解释着。

“可别搞砸了呀,万一丢丢上课叫起来怎么办?那这节课还不乱了套?”田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丢丢,最爱学人说话,听到什么学什么。

肖小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衣兜,说:“放心,这傻鸟,只要有饼干吃就不会说话!”

田田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既然肖小笑这么自信,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音乐课开始了,米老师说:“首先让我们一起欣赏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帕瓦罗蒂演唱的《我的太阳》”

米老师按下了播放键,与此同时,田田也按下了MP3的播放键,还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怕瓦落地,还不如听听周杰伦的最新专辑呢!”她居然把帕瓦罗蒂听成了“怕瓦落地”。

歌声在教室里散布开来,肖小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高音:原来就是扯着嗓子能喊多高喊多高。不过,丢丢仿佛挺喜欢这首歌,肖小笑能感觉到它在笼子里又蹦又跳,这是丢丢兴奋时的表现。为了避免丢丢也跟着唱起来,肖小笑赶紧给丢丢喂饼干。

听完《我的太阳》,米老师又播放了《祝酒歌》、《今夜无人入睡》等绝对高音的歌曲。肖小笑不停地往笼子里塞饼干,丢丢一节课都老老实实的,没有叫嚷。田田看着丢丢这么安静,原来的担心早就烟消云散啦!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米老师关掉了音响,对大家说:“剩下这些时间,让我们也尝试一下用中文演唱《我的太阳》。我先完整地唱一边,然后我来唱一句,你们学一句。”

“啊?”肖小笑没有想到音乐欣赏课居然还要让大家唱歌,他担心地看看丢丢--这家伙可是最喜欢跟人学说话啊!肖小笑一摸饼干盒子,已经所剩不多了。

米老师展开歌喉,演唱起来,全班同学放下各自忙着的事情,都惊呆了。米老师唱得虽然比不上“怕瓦落地”,可她也绝对是一流的女高音!声音一下子就唱上去了,一点儿也不感觉不到吃力。整间教室回荡着米老师的歌声,连窗户都被震得哗啦啦响。

范弥胡一边听着一边说:“服了,服了!居然比田田的嗓门还高,我给米老师打A!”他的话自然遭到田田的白眼。

“下面大家跟我唱。”米老师唱完了一遍,歇了口气,又带领大家唱了起来,“啊--我的太阳!”

“啊--”肖小笑本来还不服气:哼,唱高音有什么了不起的!可现在算彻底投降了,刚唱了一个字声音就再也提不上去,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来了个急刹车。其他同学更是乱成一团,有的咳嗽连连,有的鬼哭狼嚎,还有的才不管什么“我的太阳”,一出口成了“我的妈呀!”

“重来!”米老师拍桌子制止了喧闹,带着大家重唱,“啊--我的太阳!”

这回大家都知道了唱高音的难度,谁也不敢唱出声了。整间教室只能听见一个声音在唱:“啊--哇咔咔!”

“谁在搞鬼?”米老师脸色变了,她环顾整个教室。肖小笑赶紧坐端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田田狠狠地瞪了肖小笑一眼:“快喂它饼干!”

“饼干全没了!”肖小笑直咧嘴。

“我再唱一遍!”米老师没有追究下去,她又带头唱:“啊--我的太阳!”

“啊--哇咔咔!哇咔咔!”

“肖小笑,是你在学鸟叫!”米老师这回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肖小笑这边传过来的。她朝肖小笑走过来,肖小笑尽量用身子挡住丢丢的笼子。幸好,米老师只是口头警告一下,并没有仔细“搜查”,她转身返回讲台。

范弥胡捂住嘴小声笑:“不是学鸟叫,根本就是鸟在叫!”

“快把丢丢放出去!”田田在一旁使眼色。幸好,肖小笑就坐在窗边。他趁米老师转身的空儿,把丢丢从笼子里拽出来,往窗外一抛。

“哇咔咔,哇咔咔!”丢丢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肖小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再唱一次,谁再敢捣乱,可别怪我不客气!”米老师下最后通牒,她又一次唱起来:“啊--我的太阳!”

“啊,美丽的太阳,温暖的阳光!”其他教室传来朗读课文的清晰声音。

“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笑得歪扭七八。肖小笑望着无奈的米老师耸耸肩,好像在说:“这回不关我的事儿了!”

幸好下课铃及时地响起,要不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返回本班教室的路上,田田对肖小笑和范弥胡说:“刚才的读书声好像是咱们老班的声音。”

肖小笑点头:“除了石老师,还有谁会这么大的嗓门呢!真不愧是石大嗓门!”

“刚才石老师可是在给四(1)班上课!”范弥胡有点儿不太相信。四(1)班教室和音乐教室中间隔着四个教室呢!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石老师的嗓门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们说,石老师和米老师,谁才是真正的‘女高音’?”肖小笑提议说,“我们今天就给她们打个分,比比看谁的嗓门最大!”

“不好比,不分上下!”田田斟酌了一番,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要是评选谁的声音最低,当然非葛老师莫数啦!”

大家都有同感,葛老师讲课的声音简直像蚊子在哼哼。虽然同学们大嚷着“听不见”,葛老师努力提高自己的声音,可依旧无济于事。坐在前排的同学还行,往后一点就听不清了。再加上平时上课总是有人在小声说话,教室里“嗡嗡嗡”一片,一节课想要一个字不落下,还真的很有难度!

肖小笑说:“比高音,我们是不好打分,不过我们可以让丢丢来打!”

“让丢丢打分?”范弥胡和田田糊涂了。

“是啊!”肖小笑详细解释,“丢丢越兴奋,就越叫‘哇咔咔’。你们看刚才米老师唱高音时丢丢的兴奋劲儿,一连叫了两个‘哇咔咔’。下节课正好是石老师的语文课,咱们把丢丢也偷带进教室,看看它能叫几个。”

话一出口,范弥胡和田田就立即与肖小笑保持开一定的距离:“这样自找麻烦的事情要干你自己干,谁跟你‘咱们’!”

“切!不义气!” 肖小笑冲教学楼外的一棵大树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丢丢乖乖地飞了回来。为了以防万一,他特地在上课前跟全班同学都通了气。大家听说要用丢丢测一测石老师的“高音”程度,都感到有意思,大家愿意在关键时刻给丢丢打掩护。

为了防止丢丢乱学话,肖小笑专程跑到小卖部又买了一大包饼干。

语文课开始了,石老师捧着课本开始讲课。

肖小笑和同学们聆听着石老师的声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听石老师讲话,以前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石老师虽然连着上了两节课,可嗓门丝毫没有减弱,似乎有无穷的气力。可听着听着,肖小笑还是明显地从石老师的嗓音中听出来一丝沙哑,不光是沙哑,石老师每说几句话就要轻轻干咳一声,还用舌头润湿一下干裂的嘴唇。半节课下去,石老师竟然开始喘着粗气!她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使出很大的劲儿。肖小笑突然觉得石老师不是在用声带来讲课,而是用心脏直接来发声。以前听了石老师这么多课,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呢?

同学们一直以为老师讲课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不过是废废嘴皮子罢了。肖小笑今天似乎才知道,原来老师每讲一节课,都不亚于1000米长跑。怪不得有的老师上课会带上一杯水,怪不得有的老师上课时趁让大家自己看书的空儿会找个空位子坐下来休息!

“下面,大家跟着我来朗读课文。”石老师说,课堂进入了朗读课文的环节。

离讲台近的同学偷偷捂住了耳朵,好像有人要放鞭炮。

肖小笑看了一眼鹦鹉笼子,他停止喂丢丢饼干,心脏七上八下地跳。

“啊,美丽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石老师念道,还是在四(1)班上课的那些内容,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啊,哇咔咔,哇咔咔,哇咔咔!”丢丢在笼子里嚷嚷开了,它居然一连说了三个“哇咔咔”!看来,石老师这个“女高音”是当定了!

“造反啦!”石老师脸色大变,她最讨厌上课时有人捣乱。她把课本往讲桌上一甩,吼了起来。

“快把丢丢放出去!”田田赶紧给肖小笑使眼色。

幸好石老师还没有发现是肖小笑在搞鬼,她环顾整个教室,寻找目标。教室另一个角落的何昕故意弄出了点儿响声,把石老师吸引过去,给肖小笑创造机会放丢丢出去。

肖小笑把手伸向鹦鹉笼子,可伸了一半,他又把手缩了回来。紧接着,令全班同学瞠目结舌的是,肖小笑居然主动把手举了起来。

“石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把鹦鹉带进课堂。”肖小笑哭丧着脸主动道歉,他居然把“给老师测试高音”的计划全盘托出!除了“给老师打分”这个最高机密,他把什么都告诉给了石老师。最后,肖小笑说:

“不过,我们请石老师上课时不要再这么大声音了,您的嗓子已经这么哑了,就小些声音,歇一歇吧!”

石老师一手支着讲台,一手摸了摸声带部位,这才意识到自己累了。大家都紧张地望着石老师,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罚肖小笑。

石老师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她清咳了几声,终于压低声音说:“一次不遵守纪律能换来对老师苦心的理解,倒也值呀!我刚当老师的时候声音比葛老师还小,可你们这些学生啊,平时上课总有人在小声说话,我听到了就想提高自己的声音,让大家都能听清楚讲课。长此以往,这声音也就越来越高,成了‘石大嗓门’,改不过来喽!”

原来石老师知道大家给她起的这个外号!

“不过,违反课堂纪律,处罚还是免不了的!”石老师突然收起笑容,盯着肖小笑说,“下面,就罚你替我带领大家朗读这篇课文!”

原来是这么个处罚法!肖小笑乐了,他愿意为石老师分担劳累。肖小笑越想越激动,站起来,捧着课本,深吸一口气,放开嗓门读道:“啊,美丽的太阳,温暖的阳光!”

“哇咔咔,哇咔咔,哇咔咔,哇咔咔!”丢丢叫了起来。

肖小笑一激动,成了男高音,也当了一回“怕瓦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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