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通往南京的官道上,货物、行人络绎不绝,这天下午从南方过来一辆马车,马车雍容华贵,车子前面有一个骑马的师爷,车上有一个赶马的仆人,车子后面是两个骑马的护卫。看看天色已晚,车内人问道:“到了什么地方?”
“前面就是李家村了,老爷。”仆人说。
“天色已晚,这天快要下雨了,我记得李家村有家客栈,前年我们还住过,晚上就去那里吧。”车内人说。马车拐了弯,向官道旁的小路驶去,大约驶了两里路,面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大片村庄,村口有一个湖,湖边建了一所客栈,客栈高三层,上面两层是客房,一楼是吃饭的地方。车内那人下来了,只见是一个四十多岁员外模样的人,身材不高,面部黝黑,此人带着手下人来到客栈,只见一楼已经坐了一些人,都是从官道上下来的,路上还有人陆陆续续往这里赶。那人挑了一张靠湖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此刻,湖中的荷花正在盛开,还能听见阵阵蛙声,湖中鱼儿不断在水面跳跃着,天空中已经阴云密布,远处天边雷声隆隆,一场大雨在所难免。那员外坐在桌前品尝着清茶,只听一人说道:“今年事真多啊!西北那边还没消停,朝鲜又闹了起来,谁都知道,这倭寇侵略朝鲜实际就是对我大明来的。”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嘛!听说朝廷派祖承训这个蠢货赴朝剿倭,结果全军覆没,只剩祖承训逃了回来,这回朝廷又派兵部侍郎宋大人为剿倭经略。”
其他人说道:“倭寇实在是太强悍了,昔日倭寇侵我东南,我朝深受其害,近年来,朝廷军队战斗力一年不如一年,那平秀吉统一了倭国,倭寇的战斗力史无前例地强悍,我看我朝不一定打得赢了。”
一人又说道:“我听在朝中的人说,倭寇侵略朝鲜的事,皇上根本就不管,全是那帮大臣在吆喝,据说兵部尚书石星大人已派特使秘密赴朝鲜跟倭寇谈判,谈判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是什么?快说。”众人纷纷嚷道。
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你们可不能对外说啊!”
“一定,一定,你放心。”众人纷纷保证道。
“我朝希望倭寇罢兵,不要再往前进攻了,另外,保留朝鲜王廷地位,倭寇那边希望将大同江以南划为倭国属地,并要求与我朝贸易。”那人说。
“怎么样?朝廷答应了吗?”众人又问道。
“据说答应了。”那人说。
接着,众人纷纷骂了起来,一个比一个骂的凶,一个比一个激动,最后一个激动之下把桌子都掀了。
一人问:“皇上也不管吗?”
“皇上?据传大臣们已经好多年没见到皇上了。”一人说。
然后他压低声音说:“皇上好像驾崩了。”
“啊——”众人一惊。
“一派胡言!”一位老者说道,众人都看向那老者,老者喝了一口茶说:“皇帝不愿意见群臣是因为皇帝想立皇三子为太子,而大臣们要求皇帝立皇长子为太子,皇帝拗不过大臣,所以就不愿意再见到他们。”
“那大臣们为什么非要立皇长子为太子?”众人问。
老者接着说:“自古以来,皇储的继承规则为: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大臣们为了拥立太子而结成朋党,当今皇后未有一子,所以太子人选只能庶出,皇长子为李太后宫中宫女所生,可皇上并不喜欢这位宫女,皇上喜欢郑贵妃,那么当然也就希望立郑贵妃所生皇三子为太子,而众大臣们却从古训出发要求立皇长子为太子,所以就和皇帝产生了冲突,在这场冲突中,申时行大人,许国大人,王锡爵大人,王家屏大人都辞官归故了,现今首辅赵志皋大人也是在那里死撑着,不过,据老夫看他马上也快不行了。”
“哦,还是老先生所说有理,你说的根本不在理。”一人对刚才说万历驾崩那人说道。
“那老先生认为在当今这场立储之争中是大臣对?还是皇上对?”有人问。
那老者捋了捋胡须说:“没什么谁对谁错,一切都要顺势而为。”
“什么叫顺势而为?”
“那就要看哪边力量大了,笨蛋!”众人在那里议论着。
又一人说:“你们知不知道祖承训这次出兵朝鲜,在平壤附近全军覆没,祖承训本人也被活捉。”
“你快说说。”众人对那人敦促道。
那人开始讲了:“那天祖承训带领手下人马杀向平壤,扬言要活捉小西行长,结果在平壤城外遭到倭寇伏击,手下人马被倭寇火器打得七零八落,祖承训的屁股上被打穿几个枪眼,祖承训的裤子都被打烂,结果是光着腚往回跑,后来被一倭寇用套马索栓住,给拉了回来。祖承训被带到平壤城内见到了小西行长,祖承训跪地求饶。”
听到这里,那位员外模样的人欲待发作,忍了又忍,终是没有说话。
那人又接着说:“祖承训为了活命,写下了永不与倭寇为敌的保证书,夜晚,小西行长找来一倭女,祖承训的屁股疼得哇哇叫,那倭女为祖承训敷药、揉捏,接着,祖承训搂着那女人,快活了一夜。”
“放屁!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一个声音说道。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员外模样的人在那里发飙。
“怎么?阁下有何高见?”说话那人向员外问道。
“祖承训去朝鲜剿倭杀敌的详细情况,本人一清二楚。”那员外说。
“阁下为何知道这么清楚,阁下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人问。
“诸位有所不知,我们老爷是局中人,乃当事人之一。”员外旁边师爷模样的人说道。
“哦?那我们倒想听听。”人群中有人说。
那员外清了清嗓音,闭着双眼,摇着脑袋说道:“今年六月朝鲜国王李昖逃到义州,遣使李德馨来我大明求救,李德馨在辽东巡抚郝杰帐下哭了三天三夜,郝杰大受感动,乃令辽东副总兵祖承训入朝作战,祖承训刚从宁夏战场回来,二话没说,乃率麾下辽东铁骑五千跨过鸭绿江,于七月十二日抵达义州。到达义州的当天下午,朝奸朴义龙带领一万兵马,杀奔义州而来。祖承训率领辽东铁骑出城迎敌,朝奸朴义龙拍马直取祖承训,被承训大喝一声,一刀斩于马下,朝军见主帅已死,四散逃去。第二日,承训即带领手下兵马杀奔平壤而去,小西行长带领两万兵马在七星门外严阵以待。
接着,两军在平壤城外杀得是天昏地暗,祖承训、戴朝弁、张世忠等人挥舞大刀,在倭寇阵中左冲右突,倭将松浦镇信、五岛纯玄、小岛平八瞬间便成无头之鬼,这时候,承训手中旌旗一招,明军顿时犹如车轮般旋转起来,首尾相顾,城外倭寇不断被绕了进去,此乃承训独创的万圣回空天寂灭,曾用一万兵马将蒙古十万兵马绕了进去。小西行长眼见不妙,急令城外倭寇退入城中,关闭城门。城外喊杀声很快停止,地上满是倭寇尸体,大概有几千具。这时候,祖承训退后一百丈,纵马向前冲去,离城门十丈远的地方,那马一跃而起,飞上了城楼。”
员外正说间,天空中“咵嚓!”一声巨响,正聚精会神听讲的众人被这雷声吓了一跳,这时候,瓢泼的雨下了起来,打在客栈屋檐上“哗哗”响,雨水落到湖中激起无数的涟渏,众人看着这位员外都想笑,可这位员外仍旧若无其事。
员外接着往下讲:“此时,小西行长正在城头,只见寒光一闪,小西的左臂被祖承训一刀斩下,承训正要取其首级,说时迟那时快,两名倭寇举起倭刀架起祖承训的大刀,众寇忙将小西抢了过来,此时倭寇越来越多,眼见不能取胜,承训掉转马头,从城头一跃而下,然后明军退后五十丈,从后方军中拉出六十门大将军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平壤城,承训一声令下,六十门大炮齐发,城楼立即坍塌,倭寇不识此玩意,纷纷抱头鼠窜,七星门在炮火的攻击下,彻底坍陷,祖承训又一声令下,辽东骑兵开始向平壤城攻去。祖承训五千骑兵一拥而入平壤城,立刻分散到各个街道追击倭寇,突然从屋顶和各个民房里窜出无数的倭兵,这些倭兵手拿铁炮或火绳枪,向明军射击,辽东铁骑在巷战中立刻失去优势,眼看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此时承训大喝一声,将一把大刀舞的密不风透,倭寇的铁炮竟不能进,然后祖承训的大刀如飞轮般脱手而出,向前飞去,只见寒光闪处,数百倭兵身首异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员外说到这里,众人再也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翻。
那员外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只是默默地喝茶,不再讲了。
第二日,雨过天晴,众人继续往北赶。一天傍晚,那位员外和手下人到了京师,师爷问:“老爷,是先找个地方住下,还是?”
“直接去吧。”员外说。
马车驶到一座府邸,府邸门前挂着两只大灯笼,灯笼上写着“石”字。员外下了车去敲门。
员外一行人走了进去,在府里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所书房内,书房里有一人,五十上下,短胡须,儒雅无比。
“惟敬来了。”书房内人说道。
“老爷。”员外行了礼。
“坐吧。”书房内人说。
“今年年初,倭国平秀吉率大军征伐朝鲜,朝鲜八道尽失,目前朝鲜王廷在义州,前些日子,朝廷派辽东副总兵祖承训赴朝,不想祖承训轻敌冒进,误中敌军埋伏,全军覆没,朝廷决定派大军前往朝鲜,但目前准备不足,所以需要一人前往朝鲜与倭人谈判,思来想去你去合适,一来你常年往倭国做生意,二来懂倭语,不知你愿不愿前往?”书房内人说道。
“不知倭寇愿不愿意谈,毕竟他们刚打了胜仗。”沈惟敬问道。
“其实倭人打下平壤后,攻势就已经减缓,一是朝鲜海军不断打击倭寇在海上的补给,使倭寇从海上补给困难,只能就地增加补给,二是朝鲜各地的义军不断骚扰倭寇,现在倭寇防线全面收缩,只保留平壤到王京、釜山的防线,倭人也需要时间休整,再者我军虽败,但倭人也明白这次出兵只是试探性的,我军主力并未到来,所以你放心去吧。”
“如此,我便放心了。”沈惟敬说。
万历二十年九月,沈惟敬抵达义州,朝鲜国王李昖听说大明来了游击将军要跟倭寇谈判,便带着文武大臣来到义州城外迎接。沈惟敬见到宣宗后,宣宗问:“是不是大明打算和谈了,不打算再打了?”
“不管是打还是谈,最终是要将所有倭寇驱逐出朝鲜。”沈惟敬说。
朝鲜君臣看了看沈惟敬,都面面相觑。
傍晚时分,柳成龙来到沈惟敬住邸。
“这回大明派将军来谈判,是不是大明不准备对倭用兵了?”柳成龙问道。
“非也,西北战事正急,朝廷希望等西北战事结束后,再打倭寇,所以派我来稳定局势。”沈惟敬答。
“我明白了,沈将军对谈判有把握吗?”柳成龙问。
“当然有把握,其实倭寇比我们更希望和谈,因为他们需要时间补给。”沈惟敬说。
“上次祖将军兵败后,我等在王廷很难堪了。”柳成龙说。
“柳大人放心,这回一定给你们挽回一个面子。”沈惟敬说。
“李山海他们极力反对大明介入,国家罹难如此,真不知道他们做何感想。”柳成龙说。
“他们并不是反对,只是你们在他们之前提出向大明求援,为了表示与你们的不同,他们才这样做。”沈惟敬说。
柳成龙的脸被沈惟敬说的红一阵白一阵。
“柳大人放心吧,最坏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以后只会慢慢的好起来。”沈惟敬继续说道。
次日,沈惟敬骑着马带着几个随从向平壤进发,柳成龙看着沈惟敬轻松惬意的背影,忧心忡忡。
沈惟敬来到平壤城外,只见平壤城外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日军,日军队容整齐,杀气腾腾,倭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日军看到沈惟敬来了,大喝一声,抽出倭刀挡在了沈惟敬面前,沈惟敬从容的下了马,站在日军面前,不动身色。双方对峙了几分钟,日军向两边分列,留下一条窄道让沈惟敬通过,沈惟敬牵着马从日军队列中走过,众日军不断吆喝、大笑,沈惟敬仍是面无表情,他的几个随从也若无其事的跟在后面,一直走到小西行长在平壤城内的府邸,门前的侍从抽出倭刀挡住了沈惟敬,并恶狠狠地盯着他。沈惟敬仍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稍顷,门前的侍卫有些松动,但仍不想让沈惟敬进去,又僵持了一会,见沈惟敬不会有什么改变,便无奈的让他进去,并用忿恨的眼神盯着他。
沈惟敬带着人走进小西行长的住邸,来到中厅院子内,只见小西行长端坐在院子中央,正在喝茶,旁边的柱子上绑缚一个身穿明军服饰的人,旁边架着一个火炉,一个日本兵正拿鞭子抽打那人,鲜血流了一地,沈惟敬看都没看,照直向小西行长走过去,在离小西行长十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小西愣住了,他被沈惟敬搞得手无足措,但小西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喝茶,然后半闭着眼睛。
“大明游击将军沈惟敬见过阁下。”沈惟敬说。
小西行长似乎没有听见。
“啊——”沈惟敬听见一声叫喊,并听到皮肉被烧烙的滋滋声音,然后便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接着便是不断地喘息和呻吟。
“这是辽东派来平壤窃取情报的明军探子,被将军拿获,正在拷问,不知游击有无兴趣?”小西行长身旁的一位翻译说道。
那翻译看沈惟敬没有反应,便冲打人的那个日本兵点了一下头。
只听那日本兵“噌”的一声拔出倭刀就要向那人胸口捅去。
“不要搞这些没用的。”
举刀那人手中的刀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小西行长听见有人用日语说了这么一句,一惊,随即睁开双眼,却发现是沈惟敬所说。行长笑了笑,随即一挥手,众人退了下去。
“游击将军竟然通鄙国语言。”小西行长说。
“沈某不才,经常来往贵国做生意。”沈惟敬说。
“哦?做生意,什么生意?”行长两眼发亮。
“人头生意。”沈惟敬答。
“何解?”小西问。
“买来贵国人口,剁其头颅,作为斩杀沿海倭寇的边功上报抚衙,每年也有万两银子呢。”沈惟敬答。
小西行长“噗嗤”一声笑了。
“将军说笑了。”行长说道。
“说吧,将军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小西问道。
“我想来干什么?当然是给阁下寻个出路。”沈惟敬答。
“哈!哈!哈!”小西行长笑了起来。
“将军是明白人,目前的形势谁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是洞若观火的将军呢。”沈惟敬说。
“什么形势?”小西行长问道。
“你们占据平壤有多久了?为什么不继续打到义州呢?你们不说要假道伐明吗?怎么不伐了?还不是因为后方补给困难。今年五月,你们的关白不说要亲率二十万大军增援朝鲜吗?可为什么没来?还不是因为本国形势不稳。现今朝鲜各地义军蜂起云涌,区区一个朝鲜,你们又能守住多少地方呢?现今各道都有逃兵逃回日本,还有士兵直接去朝鲜军中请降,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饭,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吗?现今平壤已成孤城,你难道不承认吗?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角色没有出现呢。”沈惟敬说道。
“你是说?”小西行长问。
“当然是大明了,朝鲜乃大明属国,大明乃礼仪之邦,万国来朝,你认为大明会坐视友邦被灭吗?如果友邦被灭,大明在各属国心中的威信何在?”沈惟敬说道。
“哈哈。”小西行长笑了起来。
“前番数千明军前来,而且还吹其是辽东精锐,结果在平壤城全军覆没,你所说的厉害角色,看来也不过如此。”小西行长说道。
“祖承训战败于平壤,那是因为他私自冒进,中了埋伏,设想如果是野战,你们是辽东铁骑的对手吗?不要将一场战斗放大成整场战争结局,一旦大明派主力部队参战,将军的平壤城还守得住吗?”沈惟敬反问道。
见小西行长无言以对,沈惟敬继续说道:“贵国水军装备落后,根本不是精锐朝鲜水师的对手。据我所知,贵国最精锐的战舰才装备三门大筒,而朝鲜水师最差的战舰都装备二十门火炮,如果李舜臣截断水路,恐怕在朝鲜的贵国十几万大军将会无家可归。据悉,福建、浙江已经集结十万水师,打算从琉球登陆贵国,虽然元军曾两次登陆贵国未能成功,但千万不要以为真有神风在保佑你们。现今朝廷正在西北平叛,所以希望朝鲜局势和平解决,故而派我前来谈判,如果能够和谈成功,无论对将军还是对鄙人,都是千秋之功业,一旦朝廷收拾完西北叛军,再回过头来,兵发朝鲜,那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小西行长听完后,不住点头,接着,便邀请沈惟敬入内详谈。沈惟敬看了看那个仍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人。
小西行长立刻说道:“赶快放下来,找人医治。”
“沈将军请!”
“小西将军请!”
小西行长与沈惟敬走进大厅,大厅中央挂着后阳成天皇的画像。小西行长对沈惟敬客气有加,两人喝了一盏茶后,沈惟敬继续说道:“打仗打得是钱粮、年月,打得是消耗,而不是理想与激情,贵国国土狭小,资源匮乏,又隔着茫茫大海,打不起战争,贵国只有与我大明保持一体才是正解,而一旦卷入与大明的全面战争,那将是一个无底洞,会吸干贵国的一切,所以贵国不适合战争。”
“将军说的有道理。”小西行长说。
“千百年来,大家奉行的都是以我华夏为中心的朝贡体系,正是在这种体系下,才能保持各国的平衡与稳定,现在你们想打破这种平衡,无异于飞蛾扑火啊!”沈惟敬说道。
“是啊,我们本不想与大明交恶,主要是大明禁止贸易,我国需要的丝绸、瓷器都不能得到购买,这次我们希望假道朝鲜去大明,就是希望能跟大明进行贸易。”小西行长说。
“跟大明进行贸易绝对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沈惟敬振振有词地说。
“果能如此,我将退出平壤城,将大同江以西让给朝鲜。”小西行长神采飞扬地说。
沈惟敬一愣,片刻,沈惟敬神态一转,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之间能不能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
“从今日起,双方休战三十天,我将将军的意思转达朝廷,然后再带来朝廷的旨意。”沈惟敬说。
“三十天太短了吧,干脆五十天吧。”小西行长高兴的说道。
会谈结束后,小西行长盛情款待沈惟敬,席间笙歌艳舞,小西行长和沈惟敬越谈越投机,整个席间,小西行长忘情地笑,夜里两人同床而寝。
第二日,沈惟敬起程回义州,赶来平壤打探消息的人看见小西行长亲自送沈惟敬出城十里。柳成龙等人听说后,大为吃惊,皆急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沈惟敬到了义州城外时,柳成龙等人正在城外迎接,在朝鲜大臣们的簇拥下,沈惟敬洋洋得意地走进义州城。
沈惟敬见到宣宗后说:“殿下,已与倭寇谈妥,倭寇暂时停止一切行动,双方休战五十天,倭寇说如果能跟大明进行贸易,将全部撤出朝鲜,我这就回去将谈判结果告知朝廷,一旦达成协定,朝鲜将恢复和平。”
朝鲜君臣听到后都面面相觑。
第二天即传来消息,驻扎在平壤城内的倭寇开始出城活动,接着,朝鲜各道传来消息,各地倭寇开始停止对山区义军的清剿,并同当地朝鲜百姓进行交易。得到消息的朝鲜王廷惊讶无比,朝鲜王廷随即发文全国,停止对倭寇的打击,恢复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