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有一部分大学生,显得非常功利。功利与世俗其实是结合在一起的,功利是世俗的一个表现。
本章中反映部分大学生的功利化,比如:通过铤而走险、不合法的“高考移民”渠道,“暗渡陈仓”,成为大学里的“黑人部落”;读书的浮躁、肤浅,实用性、功利性目的过于明确;纯粹基于将来找工作的考虑,为各种证书而奔波,其实综合素质并没有上去;有些学生考研,也不是为做学问、搞研究,而只是出于功利性因素(取得留京入沪户口、就业好薪水高、能与男友或女友在一起等);有些攻读博士学位的,也并不想当学者,只是为了当官、从政,“光宗耀祖”;甚至还有参与违法乱纪、损人利己、取之无道的所谓“计划外高考招生”,大赚其钱,等等。
在中国,大学生曾几乎一度成了理想主义的代言人,他们曾经是社会上最浪漫、正义、不通世故的一个群体。但是现在,人们可以通过媒体看到,大学生的世故、势利,已经比社会上任何通过金钱关系维系的群体都毫不逊色。几年前,记者出身的作家张者推出了一本畅销书《桃李》,以中国最著名的高校为原形,描写了一群法律系高材生追求金钱与成功的生活游戏,其中的师生关系简直与赤裸裸的商业关系毫无二致(他们叫导师为“老板”)。
至于各媒体报道的校园中选学生会干部、加入社团组织、评奖学金、发放助学贷款、找工作等涉及利益的事情,更是几乎没有一件不持否定、批评观点。以至于,湖北某公司曾在当地媒体上发布一条招聘信息,其中竟有这样一句话:“欢迎对口专业应届大学毕业生前来应聘(校、院、系学生会干部及班长除外)。”据报道:“该公司以前在招聘时,也会和很多企业一样,注明学生干部优先。但是,他们招来的学生干部工作较为浮躁,没有一般学生踏实,喜欢做表面文章。而且,和一般学生比起来,大学生干部更易跳槽。几年来,他们公司招聘了十多名大学生,学生干部基本上跳槽走了,一般大学生却很多都成了公司骨干……持相同观点的企业家不在少数。很多企业,在招来学生干部后委以重任,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另据某报道中提到,曾臭名远扬的“五毒书记”张二江,以前就是武汉某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张二江在学校时就“喜欢当官,爱高谈阔论,热心社交”。他在上学期间就表示了强烈的从政愿望,并在学生干部模拟政治操练中颇有建树,最后还当选为全国学联委员。但他最终却触犯国法,陷入囹圄,身败名裂。
如同世俗化的大学生一样,功利化的大学生也是不可能有前途的。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合格的大学生,必须超脱功利性目的,专心、扎实、认真、全面、勤奋地学习,态度要端正,思想要单纯,目光要放长远,不要贪图眼前的一点点利益得失,不要为一些小恩小惠而迷失人生的奋斗方向,不要有太强的功名利禄思想,不要老是算计着投机取巧、蒙混过关、占便宜、走“终南捷径”,这才能学到真正有价值、将来真正有用的知识和能力,也才能具备更好的综合素质,更有本事、更有出息。
1、“高考移民”请留步!
从高分考区进入低分考区参加高考,通过不合理手段(有些叫“高考移民”)来到各所高等院校就学的考生,本文称其为“大学黑人”。这是“象牙塔”中一个颇为独特、奇异、尴尬的部落。
高考与分数线
众所周知,中国地广人多,各地文化教育水平差别较大。为照顾一些落后地区与少数民族,每年一度的高考,各地根据具体情况自划录取线。一般是各省、直辖市、自治区有个统一线;而其下属个别地、市、县还另有照顾。1990年湖南最后一届传统高考,文科重点线469分,而广西才432分,差了37分;理科大概差了50多分。其最低中专线,两省(区)差别更大,有60—80分。2004年,湘、鄂、鲁、苏等高分区,比藏、新、京等低分区超出100多分。
分数线不同,除了与其文教水平有关外,还与各个地区的高校数量、录取数量等有关。上海市高校多,升学率高,分数线自然较附近的江苏、浙江两省低。首都北京是全国的文化教育中心,大学密集,录取线在各省、市、区中排后列。据说,一个在山东连中专也没法上的考生,在京城能进一流大学。
当然,不能以高考成绩的高低,来衡量学生的学习好坏。京、沪分数线虽低,但其学生的综合素质,不比任何地方的学生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人之处。王伟上大学时,高考总分比本班的几个北京同学要高出100多分;但一旦上电脑课,他还得请人家教自己一些最简单的操作程序。
可是话说回来,升学毕竟是要靠分数:根据自己总分与录取线所作的比较,决定该进哪类院校与专业。要知道,高考被人称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激烈,牵涉到千家万户,可谓“一分之差,命运悬殊”。所以,许多考生受升学、就业的压力,为家长所驱使,就在分数线上打起了主意。他们千里迢迢外出投考(即“高考移民”),名不正、言不顺地进了各所大学,当起校园“黑人”来。
“偷渡”外考,由高分区走向低分区,包括进入民族地区、边远地区,那儿一般管理不严、尚未“曝光”。这种被戏称为“曲线救己”的地下活动,自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在全国各地一直程度不等地存在着。其大致路线,由东、中部发达区走向西、北部落后区,与过去人口迁移的路线惊人相似。因为,无论昔日迁居还是今日偷考,不都是寻求一条生路么?
2008年的青海高考“状元”就是一名外省“移民”,最后当地招生主管部门没有给他投档,他填报的大学也不好录取他,虽然分数非常高,仍落得个榜上无名的结果。而2005年的海南高考“状元”李洋,因“移民”身份被清华大学取消录取资格后,竟拿了全额奖学金(44万元)进入香港城市大学商学院就读,倒是十分庆幸。
湖南省的分数线,素来高居全国前几位,考生长期有出外赶考的“传统”,南到两广,东往赣闽,西至云贵,北去陕甘,甚而远至新疆,唯求跳过“农门”。“风萧萧兮易水寒”,他们明知吉凶未卜,也“义无反顾”,场面悲壮得很。湖南中部的祁东、邵东等县,更是其中“典范”,每年都有不下100位应届或往届高中毕业生跑至外地考试,而侥幸录取者寥寥无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国家各级教育等部门,每年下达给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地区(自治州、县)的大中专录取线,是有个具体计划与规定的。所以,外地高分考生入埠,实际上就侵占了其本地生源的录取指标。但是,当落实到基层某个县、中学、班级时,他们为提高升学率,争取重点大学名额,给自己扩大“声誉”,便对外来考生“偷渡”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暗地鼓励,甚至公开欢迎与笼络。
根据有关政策规定,户口不在本地的考生,原则上必须回原户口所在地报考。即使暂时不能回去,也必在考试结束后,将档案及成绩调回户口所在地参加录取。户口在异地的考生,一般是因父母工作、家庭迁移、亲属交往等原因,只好外出求学。但根据规定,要在该地报考,除户口早已落实,还得学习至少3年以上,且只能报考当地高校,毕业后只能留当地工作。唯有从小学始就一直在该地念书、又解决户籍达10年以上者,才与本地考生一视同仁。
可是,所谓“大学黑人”,一般是于本地高考落榜后,方转移“根据地”。他们在报考地至多补习1年,甚至临考才动身。当地学校已为他们重新编造好假档案与简历(当地自己往届生也经常如此做),再加上他们父母为其花上数目不等(从500元到3000元)的费用,在当地派出所或乡(镇)政府弄到一个户口(或空白农业户口迁移证,或农转非指标),到时待分数与分数线公布,一旦录取,他们拿到通知书后,即可堂而皇之地迈入梦寐以求的大学门槛。
湘西某刘姓考生,其叔父自上世纪60年代去了云南西双版纳农场支边,并在那儿成家立业。而他自己一直是在湖南老家中学念书。其叔父于1991年为他办理了过继手续(他有3兄弟,他叔父仅有1女,故他被过继给叔父为子)。1994年高考前夕,他方远去滇南参考。“黑色七月”于他而言却是辉煌灿烂的,一举成名,以532分(理科)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上海的一所重点大学。据他说,这个分数在湖南,只能进个地区师范专科学校而已。
另据报载,山东单县王西居,听说陕西省的录取线低,即于1994年秋前往该省岳庙中学就读,但1995年仍名落孙山。他便利用两地之间的高招分差,走上了短暂的“掮客”生涯。1996年高考时,他介绍15名山东同乡到岳庙中学报考,并向每人收取“劳务费”500元。同年9月,他冒名顶替这15名考生中的上线者之一王连国,成了湖南中南工业大学(今中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一名新生。继之,真正的王连国也来中南工大报名;王西居诡计败露,只好入狱。但是,真王连国与考上其它学校的另外12名考生,因系“偷渡”入学,亦落得了同样命运——劝退。
1995年广西富川的特大偷考案,在广西区内与区外多家报刊发表或转载后,引起了全国轰动。地处湘、粤、桂交界处的富川瑶族自治县,当年从邻近的湖南省入境100余名考生,大部分被各地院校录取;后遭到当地考生投拆,全部被清退回原籍。而广西自己的考生,又跑到附近的广东北部山区县市(连州市、连南县等)参加高考,因为那边的分数线还要低。
“黑人”种种
或因分数未上线,或为人告发而未被录取的,文中不再多说,这里主要想谈谈那些已在高校内就读的“黑人”的情况。
如系在报考地区所辖高校内就读,毕业后又愿意留下来作贡献的,与政策基本不相违背,也不赘述。王伟有个远房亲戚,多年前毕业后,即远赴新疆报考,每回成绩都很高(至少超过重点线50分),但当地就是拒绝录取他。直到1993年,经有关人士出面,他才进了新疆大学。值得高兴的是,该生在大学期间表现出色,校方对其颇为器重,后来大学毕业,又在新疆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老家的父母也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黑人”从不正当渠道进入大学,难免有些心虚,恐怕被人查出来,劝退回家。比如:或因报考所在地教育部门得知实情,收回其录取指标;或因当地师生出于嫉妒、愤怒,给其现在所读大学写告发信。另外,他们自己也可能言多有失,隔墙生耳;或时露“马脚”,让大学同窗暗捅了一“刀”。所以,他们即使不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也总有些担惊受怕、谨小慎微,活得很压抑、很累。
从政策规定来看,大学生自进入高校、户口落下来3个月后,如不是其它情况(体检作弊被查出、违反校纪校规甚至触犯法律、近几个月内突患重疾或遭身残等),一般不会清退回原籍。但也有例外。2004年底,北京某理工院校2002级的一名宁夏学生,经查系从陕北“偷渡”去考上的,尽管已念了1年半学,仍被除名。而那大量有惊无险、终于熬完4载大学时光的,又有几个不是始终惴惴然?
有些学生,并非害怕真相揭露后被人告发,但从开学来时,老师、学友们都知道他(她)是甲地人,如今却一下子变成了乙地人,大家会觉得其为人不够诚实可靠;迫于情势,只好将错就错,把谎撒到底。偶尔“露馅”,也许对方并不关心,他(她)本人倒成天惶惶不安,老想办法“补救”,又往往欲盖弥彰。某文友就读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原籍鄂南,从四川考上来的。第一次人家就听出他口音不对,即大胆质疑。他当场满脸惊慌,瞪视对方良久,不发半言;待清醒过来后,迅速将对方拉至一僻人处,坦然承认,并请对方到他宿舍后千万给予“配合”。因为他不想让本室“好哥们”突然接受自己改变籍贯的事实。对方自然答应,但心里不免好笑:这不是掩耳盗铃么?他们也许暗中早就明白了呢!
“大学黑人”多属自寻烦恼。只要你在大学里表现不错,不生事端,学校一般来说不会太与你过不去。户口既然已定下来,只要报考地区不强令你退学,你就尽管安心学习就是。万一“噩耗”驾临,那也别无选择。你既用不着逢人宣扬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也用不着天天躲躲闪闪,举止猥琐,遭人讪笑。纵使“曝光”,相信大家也会谅解你。一个班级,数十名同学,你各方面情况又都不赖,则谁希望集体中损失一名成员呢?中国地质大学(武汉)某系有个从海南考来的湘籍女生,一到校就向班主任张老师反映了实情。张老师答应为她保密。他说:“我同情她。湖南学生的成绩本来就比海南学生好,我倒宁愿录取她。”
沉重的思考
“大学黑人”大多背负着无形的巨大十字架。从进入大学深造这一点说,他们的理想是实现了;但是,当初他们为此也付出了许多代价。时间、金钱、体力之外,尤其是精神!篡改自己历史、籍贯,强占他人名额、机会,总是令其内心难过不安。更为忐忑的是,一旦“东窗事发”,竹篮打水,白费功夫,被人谴责,无地自容。
各地文化教育水平与高考录取线不同,长期以来都是一个很难解决的现实问题,国家也只有这么做。这种政策,肯定还得维持若干年份。违背政策、损人利己,必须坚决制止。可是,透过“黑人”现象的背后,不妨反思一下:高考的“指挥捧”作用,难道不也是一个长期、沉重的话题么?分数不能反映问题,但没有了分数又咋办?激烈的竞争、升学的重压、家长的迫使、复杂的社会关系……莘莘学子们何时方可从这种“巴赫怪圈”中超脱出来?
成功道路千千万万,进大学深造仅为其中一条。奉劝那些正在或准备“暗渡陈仓”,想当“高考移民”的各地高三学生,你们“可以休矣”!要走光明大道,别走危险小径。一旦背上“大学黑人”的沉重十字架,其滋味是难受之至的。
2、上大学不只是“为稻梁谋”
——读书就要非功利化
当今商海起伏,物欲横流。诸高校“围城”内,部分学子亦不再安静、安分,对功名利益表现出非常浓郁的兴趣,在读书上也是如此。几年前,《光明日报》上发表过一篇题为《当代大学生读书功利化》的文章,就是对这种现象的批评。近期,《北京日报》(2004年12月23日)上也说,“大学生,今天你在读什么?”——在部分高校中开展的这项调查显示,应考书籍最为流行。在这份网上问卷调查中,有69%的大学生选择了“比较实用有效的考试用书”。
在武汉大学《写作》杂志1998年第9期上,小小说《读惑》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某学生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红楼梦》,读到精彩处,不由得大声叫好。某“校园才子”模样的同学对他说:“读它有啥用?你还不如多读读《人民文学》、《星星诗刊》之类的新刊,这才能跟得上时代潮流。本人能发表文章,就全靠它们。”某“勤奋守纪型”同学说:“你应多看教材、背笔记,考试、奖学金、找工作……《红楼梦》哪用得着?”某“校园小款”同学说:“还是多读些如何做生意、赚钱的书实在。”最后,“潇洒走一回”地进来一名同学,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活得太累了!读一些有意思的通俗报刊,岂不快活?”该生于是非常困惑:“大家众说纷纭,我究竟该读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