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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魂木残骨

问了如颜的家就在这附近,正好可以先把刘淙先抬到她家里,再慢慢治疗。三人将如颜腰间的短箭放到刘淙背下,不多时,箭便被他满身的寒气冻结成了一块冰床。

三人正要动身,天空突然下起大雪来,铺天盖地,落得几人满身雪花。潇庭抬头一看,只见满树林的树木都在颤抖,原来那些雪花都是从树枝上抖下来的。

颤抖的树木似乎越颤越小,有萎缩的迹象。潇庭不明所以,忙叫住如颜:“如颜妹子,你看!”一只手直指树尖。

如颜抬头一看,错愕叫道:“怎么回事啊,祖先灵魂的树萎缩了!”看她的表情,像是不是这些树固有的生命活动周期,而是发生一件不正常的事!

如颜见这些树木萎缩的越来越厉害,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哽咽道:“这些树都是祖先的灵魂,不能毁掉的。”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泪水,扑朔扑朔的看上去令人顿生怜爱之心。

晟儿也不知能帮得上什么忙,只好在一旁说些没有用处的安慰之语。

潇庭却显得十分的镇静,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树是从树梢开始萎缩的,由于树枝的颤抖,树干上覆盖着的雪也被抖落,而暴露出的树干上,却有一层厚厚的冰从树干向上悄悄移行,如同一条毒蛇向上攀行一般。

潇庭的目光又顺着树干看向地面,这才发现,就连地上的雪也都变成了冰!

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刘淙。猛然回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刘淙,他现在整个人都浮在一片冰上。整个人神树林的大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坚冰。

潇庭能感觉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涌向刘淙,而这些力量,正是刘淙从这些灵魂树木上强迫吸取来的。

潇庭双眼看向刘淙,眼睛一眨,将一片烧得正旺的磷火喷到他身上。

其实刘淙早已醒了过来,只是全身上下虚弱得提不起力气,才没有惊动三人。听了如颜的话后,才知道这里是“人神树林”,不由得喜道:“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这里,正好利用这里的灵气恢复力量。”心里想着,却依旧像个活死人一般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淙感到火势来袭,立刻翻身躲开。他的力量已经恢复不少,此刻稳稳站在三人面前,冷傲的眼中又有了初见他时的霸气。

潇庭轻蔑的看着他,冷笑道:“身为一方之主,就只能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来使自己苟活吗?”

如颜听得潇庭这么一说,便知道人神树林里树木的灵魂都是被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吸走了,立刻止住了哭泣,从背上取下弯弓,握在手内,搭上一把短箭,瞄准刘淙脑袋射去。

她定定的看着那只短箭飞到刘淙头上,本以为能够一击即中,为这些树木报仇。但刘淙的脑袋像是铁打的一样,短箭碰到他的头后立刻就掉在了地上。

刘淙一心只放在潇庭身上,没料到这小女孩竟会朝自己射来一箭,转头狠狠瞪了如颜一眼,冷声道:“小姑娘,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规规矩矩的呆在那里!”他不屑与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动怒。

如颜本想骂一句“大坏蛋,射死你!”但看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后便不敢再说。

“如果一片树林能够救活一个人,你们是选择那个人生存下来,还是选择保住那片树?”刘淙看了每个孩子一眼。

“当然要人活了,树死了虽然可惜,但还可以再生啊。”晟儿是第一个回答的人。

“不,树要活着!”如颜极度的反对。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值不值得救活。”潇庭想了很多,缓缓答道。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刘淙看了晟儿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看来他是赞同晟儿的看法了。

他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丝痛楚,深深望着满林的树木,叹息道:“这里也是我的国土,难道我就忍心毁了它?”他似在自言自语,又道:“我的力量耗尽,如果没有这些树的灵魂来补充我的力量,我今天损耗的力量,需要十三年的时间来补偿。”

“这十三年中,月升之国、擎苍部落等这几个国家一定会趁机犯我寒冰雪域,我没有能力战胜他们的话,怎么保住我的国家?”

他这一番话说来,表明自己都是为了保护寒冰雪域的安危才这样做的,潇庭和晟儿一时都无言以对。而如颜见自己的祖先的灵魂不断被刘淙化为力量,吸进自己的体内,再也顾不得什么,又是一箭射向刘淙。

刘淙见她又来这招,动了杀心,右手食指指尖微动,他手下的冰面破开一个小口,一块小冰高高跳起,落到他的指尖,又被他一弹,向着如颜急速飞去。

潇庭急叫一声“如颜当心!”想要用磷火之力融化冰屑,那冰屑已经到了如颜心口。

晟儿在一旁听得潇庭的喊叫,才看见那冰屑,情急之中,翻身护在如颜身前。那冰屑虽小,力道却很大,直直透入晟儿厚厚的衣服,穿透他的皮肤与骨骼,进入他体内。

冰没有进入心脏,只是将晟儿体内另一个器官冻住了,虽然痛得要死,但还不至于致命。他全身发冷,站立不住,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成了深紫色。

如颜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这些苦,不由得跪下来哭道:“小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晟儿虽然痛得要昏过去,但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为自己哭的这么伤心,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晟儿不死,晟儿长大了来取如颜当新娘啊、、、、、、”说着,忍不住呻吟起来。

如颜满脸泪水,只一个劲的点头答应着以后要当晟儿的新娘。

晟儿只要等体内的寒气过去后就没事了,潇庭的磷火不能透过他的身体进入他体内,否则倒是可以帮他减轻痛苦。如果将双掌贴在冰面上,都会冷得手掌如同断了一样额疼痛,此刻晟儿却是体内的器官被冰冻,那样儿的痛楚,可想而知。潇庭看见晟儿在冰面上翻来滚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冷眼看着刘淙骂道:“晟儿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叫他受这样的折磨。早知道老子就别答应他救你,一早把你红烧了丢去山里喂野狼!”

说完,又觉得喂野狼太便宜他了,补充一句:“野狼吃了你的臭肉,只怕也要被毒死!”言下之意,就是骂刘淙太过恶毒。

当时潇庭执意要刘淙死,是晟儿拼命阻止的。刘淙当时半昏半醒,但也还算清楚,谁说了什么话他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他人虽冷血无情,但却最重恩情,若不是晟儿,他现在怕真的被潇庭的磷火烧焦了。说到底,自己这条命也算是他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欠他什么。

但冰屑已经进入他的体内,自己也不能再帮他什么,只有等他熬过了这一关再说。

时间很快过去,整片“人神树林”也已经全部枯萎,刘淙的力量基本都恢复了。晟儿的痛叫声渐渐小了,想是他体内寒气已经开始消散。

很快,他体内寒气散尽,他经历了这么大一番折磨,如获新生一般,整个人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很有精神的样子。

“我欠你一条命,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刘淙一见他好转,也不由得暗暗嘘了一口气。毕竟这个等待漫长了些。

晟儿救他本就不是图他的回报,想要说“我什么都不要”,但话未出口却被潇庭打断道:“你别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可以需要的东西很多。”潇庭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放弃要东西。

晟儿听了潇庭的提醒,看了三人一眼,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对刘淙道:“我要你不杀我们三个人。”

刘淙冷笑一声,应道:“好。”他身为寒冰雪域的国君,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晟儿这个傻小子却要了这么件可笑的东西,看来天下间果真是什么样的傻子都有。“我不杀你们三个,但是用你们三个的命来作为我的命的等价交换,实在不值。你跟我回都城,跟我修习成冰化雪之力,以后若有一番大作为,我欠你的恩情就算还完了。”

晟儿本是个孤儿,长到这么大一只渴望有个家,如果跟着刘淙回去,无异于有个家,一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道:“好极了,我一直期待着能有人收养我呢。”

刘淙原以为他是贪图以后的荣华富贵才一口答应的,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吃惊。但只要晟儿跟自己回去,就算自己欠他的恩情得以偿还了,也不再说什么,一笑而过。

刘淙看了看一旁的潇庭和如颜,心想:“既然带了晟儿回去,便把他二人也一起带回去吧。”便道:“你们两个也跟我走吧。”

如颜对他毁了“人神树林”已是恨入骨髓,只想着长大后练好本事找他报仇,哪会跟他回去,这样无异于认贼作父的大逆不道的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不孝行为,她是万万不会做的。一双小眼圆瞪瞪的怒视着刘淙,像在发誓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为我的祖先报仇!”

一个小女孩的威胁,刘淙根本就不屑一顾。他移目看向潇庭,看他做出了什么决定。不过他对潇庭倒是没报什么希望。潇庭从一开始就给了他一个又臭又硬的形象,而且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大概也不会和自己走的。

“我去。”潇庭犹豫了很久,终于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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