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玥抬眼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伸出一条手臂,将他拽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掌,厌恶般地轻轻拿掉,淡淡地说道:“好吧!”
傅祎浩兴奋地狂喜,赶忙走到车旁,将车门打开,等待着孟思玥的进入。
“我……坐公交车……回去!”说罢,没有理他,转过身快步朝公交车站牌走去。
她没有回头,但可以想像,傅祎浩此刻那脸上的神色,一定是千变万化的。
傅祎浩僵了般杵立在那里,呆呆傻傻地望着她毅然而去的身影,眼眶中也似乎罩上了一层雾气。看着她挤上了公交车。傅祎浩这才失神般地快速钻进车里,朝孟思玥坐的那辆公交车追去。
在车中摇晃了半日,孟思玥才总算占了个座位,捶着有些发酸、发困的腰肢,缓缓坐下。车中的空气有些浑浊,再加上徐徐飘来的汽油味,使孟思玥的胃里阵阵翻腾恶心。
伸手将身旁的车窗,轻轻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将脸凑了过去,轻轻呼吸着窗外的清新空气。
傅祎浩的车身,忽然进入了她的眼线,与她保持着平行的距离。
他边开着车子、边伸出脑袋、边默默地望着她,一直这样走了一路,似乎要将她刻入他的眼底一般。又似乎怕一眨眼间,她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无影无踪,从此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内。
孟思玥不忍再看他那副落魄失魂的神色。赶快转过头,朝车内的人群中望去。但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脸上的泪痕似乎永远也擦拭不尽。
孟思玥抹掉眼泪,走下车子,朝傅家宅子走去。傅祎浩的车子,一直缓缓尾随她的身后。
待孟思玥走到家门口时。傅祎浩也将车子缓缓开了过来,然后从车里走出,再走到她的身旁。轻轻盯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孟思玥也盯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傅祎浩两手插着裤兜,长长地吐了口气,继而跟随在她的身后,朝庭院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只见傅威远一脸怒色的坐在沙发上,神色严峻肃穆,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傅妈妈,一看到站在门口的小两口,脸色旋即变得苍白,眨着眸子,直向儿子使眼色。意思是说,老头子正火大着呢,快点上楼去吧,别在下面待着挨枪子。
孟思玥心中有种莫名的紧张,从公婆脸上的神色来看,并不是空穴来风,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傅玥俩人朝父母问了个好,便转过身,准备朝楼上走去。
“浩……你给我过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吓得傅玥俩人陡然止住了步子。
孟思玥看了傅祎浩一眼,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傅祎浩望了孟思玥一眼,没有躲避,转身朝老爸身旁走去。孟思玥也赶快下了楼梯,跟着他走了过来。
傅妈妈赶快起身,拦在儿子身前,急道:“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啊!外面是不是……很冷啊?哎哟……你们先上楼换衣服去,等会饭做好了,我再去叫你们。”傅妈妈看着儿子走了过来,着急地直想跺脚。
傅祎浩绕过老妈,没有犹豫,朝老爸的身前走去。他明白他做的好事,是瞒不过任何人的,要打、要骂、要惩罚,任由老爸处置。也许这样,他心里才会好过些。
傅威远恶狠狠地盯着儿子,质问:“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傅祎浩惊恐地望了老爸一眼,嘶哑着嗓音,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嗯……”
傅威远听到了事实,当下怒火万丈,狠狠骂到:“你这个畜生……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着,腾的一下起身,伸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朝着傅祎浩的粉面狠狠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巨响,傅祎浩的半边脸霎时变成了血红色,又红又肿地鼓得老高。一分钟之后,傅祎浩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了那火辣辣疼的半张脸。
这一声脆响,惊得傅妈妈与孟思玥同时打了个寒噤。呆在一旁,愣愣地盯着父子俩人。
傅威远似乎还不解气,颤着身子,抬手指着他骂道:“你这个畜生,竟然敢在学校里干出这样龌龊恶心的事情!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有妇之夫,连孩子都有了的男人,竟然还敢干出这样下流的事情,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个孽种!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你,还真是愧对了傅家的列祖列宗……”
傅威远越骂越恼火,越骂越失望,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手杖,劈头盖脸就朝傅祎浩的身上抽去。傅威远今天是铁了心,要好好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孟思玥与傅妈妈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傅妈妈心疼的要死,又不敢过去阻拦,在一旁肉叫道:“老公……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你要把他打死啊……他要被你打死了,我也不活了……”傅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傅祎浩以该往日那油嘴滑舌、瞅准了空档就赶快溜走的行为。而是硬生生地杵立在那里,专等着老爸的棍子在身上雨点般地落下。咬紧牙,一声不哼地承受着疼痛。
傅妈妈不忍再看,哭着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孟思玥心痛地再也看不下去,如受惊的兔子,赶快跑过去拉住傅威远的手臂,哭道:“爸,你别再打了,他……他都已经知错了。再这样打下去,也不能挽回什么了。”
傅威远看着哭诉的孟思玥,不由长叹一声,松开了握着棍子的手掌,朝自己憋闷的胸口拍去。
只听“哐当”一声,棍子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
傅妈妈看老公神色不对,一下子冲了过来,“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痛了?”她吓得脸色苍白,一边帮他推拿着胸部,一边扶着他坐到沙发上,迅速拿过颗药,给他喝下。哭道:“老头子,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傅玥俩人看到老头子没事了,这才一前一后上了楼,步入他们的卧室。
卧室里一同往日,没有任何的变化,同她出门前一模一样,看来他这两天也没有在卧室里睡。
俩人站在卧室的地板上,一时尴尬地互望着对方,一夜之间,他们似乎成了一对陌生人一般。
孟思玥盯了傅祎浩一眼,转过身,从柜子里拉出了一床被子,抱着它走出房间。
傅祎浩明白她的举止,她是要与他分居了。看她抱着被子要睡书房,他的心又揪又痛。她有孕在身,他又怎么会让她睡书房的沙发呢。
孟思玥还没走到门口,傅祎浩便拽住了她的手臂。他没有说什么,从她手中抢过被子,抱着它,拖着疼痛的身子,缓缓地走进了书房。
孟思玥靠在卧室门板上,看着他那孤寂没落的身影,伤心地又想掉泪。不多时,便听到书房里传来,“啊呀呀……啊哟哟……”地痛苦叫喊声。孟思玥心里又是一揪,她心里明白,今天公公已是气到了极点,那下手是很重的,比跟姜玄枫打架受的伤要严重的多。
听他一声一声的惨叫,孟思玥真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给他过去上药吧,她有些不愿意,更何况他们刚刚分居。不理他吧,他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又扰得她心乱。孟思玥扶着脑袋,靠在卧室门板上看着书房直发愣。
正在进退为难之际,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孟思玥走过去将门板打开。只见徐妈拿着一瓶药,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是老头子刚让大夫送过来的上等治伤、止血、止痛药,你赶快给浩擦上吧,别让他伤口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哦……知道了……谢谢你徐妈……”孟思玥将药瓶拿起来看看,里面是白色的药沫,有点像云南白药之类。
她拿着药,踌躇着走到书房门口,心想,这可不是我自作多情,只是我在替你老爸给你上药而已。
推开书房的门板,孟思玥走了进去。只见傅祎浩趴伏在沙发上,痛的连动也不敢动。口里痛的乱嚷乱叫。
一看到孟思玥走来,他立马停止了叫嚷声,痴痴地望着她,
孟思玥赶快解释,“刚才……徐妈送来了药,让我帮你……擦上。”
“谢谢你啊……老婆!”
孟思玥没有理他,扒下他的衣服。果然身上布满了,条条滴血的红印。孟思玥给他先消了毒,然后再擦上药,干完这一切之后。转身就要走。
傅祎浩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快拽住她的衣袖,“老婆,你能不能原谅我啊?”他说的可怜巴巴,似乎有点让人动情。
孟思玥一想到,那天夜里的一幕,还是厌恶地拨开他的手臂,径自走了出去。
半个夜晚过去了,傅玥俩人,一个是在卧室里暗自伤心,一个是在书房里痛苦忏悔。俩人几乎一夜都未曾熟睡。
第二天一早,俩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走出卧室,进入餐厅,吃着各自手中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