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她吩咐了我一句,接着微微一笑,我点头,拿过食盒,出了殿内,盒盖的缝隙中飘出了点点栗饼的香气,让人想尝一口的冲动。
宫殿半启的门中,几位大臣跪成了一列,见此情景,我退身隐在了一边。
“为何一点头绪都没有?三日内你们若是还找不出三色散的解药,太医院你们也别想呆了!”东袁瑾宸怒气斥责着,这些天我得空便在翻阅着各种医书,三色散在十年前就已经没有解药可医,医书只记载它制药的成分,并没有相对的解法,他们虽是宫中医院的医士,对于三色散想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我轻靠在了身后,被这一幕在我心头抹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在心中纠结之后,一群人匆忙出了殿内,有的还在擦着额上的虚汗,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恼怒,殿内安静我才挪步站在了门口,他见我出现,先是震惊,接着就是平静,我走进,与他拉近,鞋尖触到了挥落一滴的书籍,我低眼《御药院方》、《脉经》、《千金方》……都是古今医术所集,我环视一眼四周更多的,皆是所类,迈脚跨一方平伏之地,站在他的案几边放下了食盒,他看我一眼,对于他是那看不懂的眼神,看不懂的心思,至今都不曾读懂他眼中闪定的声色,如一潭湖水,无色无味,无边无际。
我没有即刻的离去,蹲在了一方,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片,一本一本在怀中一层层的叠落,双手沉甸,折身将书籍放在了案几一角,看他一眼,作礼离去。
“你还在因为秀碧对我耿耿于怀?”在我缓去的身后,他阔步拉住我的手腕,我不妨,有些措手不及,眼中一丝焦急盖过他内心的平淡,我不知何作答,我想抽回,他有此意识,握的更紧,只感觉手腕有些疼痛,他仍然怒气,忽视了我此刻的表情。
一声嘶痛之后他这才明了,眼中一阵尴尬扫过,痴傻的松开了,他想开口,又是无话可说,以沉默回之。
何止是我仍未搁下这件事,他也是一样,我看向他,看着,看着,他不明了我的眼神,反而有些懵懂,我垂眼,拉过他的手,此举然他本想退缩,最后却没有,在他掌心我写下了一个字“往”,过往成昔,往事如风,这一切都过去了,记在心里的只是秀碧存在过,她的死深刻在了我的心中,间接的原因都是我所致,我又何来怪他,他也只是帮我而已,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虽然这种方法太冷血,太无情,但终是过了,痛在一时,不是我恨他长久的理由,他看了我在他手心留下的字迹,又看了眼我,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来到屋外,我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身后一眼,没有期待,却是有着可笑的失望。
“薇儿!薇儿!”声音洪亮,已经为此停在了原地,远处三皇子手持风筝奔往这边。
“我们去放风筝!”匆忙的拉我小跑出了回廊,看着他带笑的单纯,似是有着乳臭未干的稚嫩,御花园的空中,一只“雄鹰”在翱翔,越飞越高,三皇子刻不容缓的放着手中的丝线,而我无此雅兴,就坐在一旁的乱石上看着头顶的风筝。
“薇儿,快来,快来!”三皇子眼不离空的呼唤我,百忙中抽出一个转眼,我微微一笑,摆摆手拒绝。
又是一会,三皇子觉得有些无趣了,听自己一个人在此乐呵,枯燥至极,最终也坐到了我身旁,风筝在原地摇摆。
“你有心事”心神不宁,被他看在了眼中,我还是摇头,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平静,忧伤,我承受不了他眼中变幻的情愫,不再看他,他也转眼看着空中,手中的丝线又放长了一些。
“三皇子的风筝果真是栩栩如生”低头中,不知是谁为此夸赞?我与三皇子同时看去,皇后等人正朝这边徐徐走来,我与他即刻纵起了身子。
“儿臣给皇后请安”三皇子行礼,而我却不自觉的僵硬在了原地,被她吸去了我所有的思绪,她看着我,嘴角是笑,接着,接着,就不见了,冷冰冰的,我这才弯身行礼,她靠近,眼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像是透明的一般,被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看的透透的。
“三皇子今日有此闲情在这放风筝?”她口气平平,却没有看向他。
“也是闲来无趣,便想起了这法子”三皇子倒是不自在起来,四周顷刻间安静。
“那三皇子继续好了,本宫就不打扰了”话中意思有些待人深思,还未来得及深做考虑,她已经绕过我们离去,直到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我才抬头,她的眼神中见到的是有些讽刺。
夜晚,清风徐徐,站在窗前,看着月光的沉沦,飘过的清凉,却让睡意全无,半启的房门因风吱吱作响,听着有些吵闹,踱步走去,关起了它。
“喷!”身后一身巨响,我震住,一个黑影破窗而入落在了屋内,我惊吓的软靠在了门上,他扯开了面纱,凌天?知来者是他,我那颗提在嗓眼的心,缓缓的落回了肚中,他夜闯皇城,又是做什么?我直起身子,他二话不说拉起我,我一个用力,犟脱他紧握的手掌,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再次的拉起我,不说原由,朝门口走去。
“啊……”我挣脱几次,他忍受不了我的反抗,一个转身点住我的穴道,轻而易举的将我扛在了肩上,只是为了让我更加安静,免得坏了他的事,出了屋内。
“你是何人!”在拐弯处,与东袁瑾宸撞个正着,凌天不料他的出现,一时惊慌,后退了几步。
“你是何人胆敢夜闯皇城,将她放下!”东袁瑾宸高声命令。
“呵呵,你若是想让她还有开口的机会,就允我将她带走,如若不然,凭你宫中的庸医就是用了八年十载也是不能找出解药”凌天惊慌之后即刻平复,得意而又淡淡的开口,听得他话中,他定是有把握胜了东袁瑾宸,要不然他不会夸此海口,大言不惭还振振有词,换来的是对方的沉默,凌天的一番话说动了他的心窝,脸色犹豫……这时一方燃起了星星之火。
“快!搜!”宫中的锦衣卫,正在朝这边搜寻而来,百密一疏,他还是惊动了宫中夜守的侍卫,如今已经泄露了踪迹,若是被围住,也是插翅难逃,东袁瑾宸被远处嘈杂声引去了视线,凌天趁此纵身踏着脚下矮小的青稞越去,一落一起,一步一步的接近宫墙。
“在那!快追!”锦衣卫惊呼,发现凌天将要逃出此处。
“莫追!”东袁瑾宸扬声阻止。
“太子……”锦衣卫不明他的用意,在他看来,凌天夜闯皇宫行踪诡秘,东袁瑾宸明知故纵,让人心中疑惑,这些天他急于寻找三色散的解药,时间过去十日,他一筹莫展,凌天刚刚一席话,如是惊雷,直击他的心坎,所以才阻止着了锦衣卫的追击,信了凌天劫走我,只为找出解药,解我身上的毒,他素日为人谨慎,却没想到今日却是对凌天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还是他急于心切想尽早找出解药,姑且信了他?还是……我一直对此做着种种的猜想,不知觉他已经落步在了,一顶简单的马车旁,将我放了下来,解了我的穴道,我突然松软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