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即自我嘲弄,就是运用嘲讽的语言和语气,自己戏弄自己,自己贬低自己,自己嘲弄自己。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溢于言表的是嘲弄自己,而言语的“潜台词”却另有韵味,具有表里相悖、言此及彼的特点。运用自嘲往往能使自己的缺点、毛病和不足由大变小、由重变轻,并在别人会心的一笑中得以淡化。自嘲既是一种构成幽默的方式,也是一种优化自身性格魅力的独特而有效的方法,它在交谈中具有特殊的表达功能和使用价值。
自嘲一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进行:
(一)自嘲自己的长相
这一般用于长相确实不太美观的人。台湾著名歌星凌峰一向以丑星自称,但他却极为自信,从不忘以独特、幽默的自嘲展示自己的魅力。比如他说:“……中国五千年的沧桑都写在了我的脸上,所以我的脸就长得十分艰难。”在另一次晚会上他说:“很高兴见到大家,很不幸大家又见到我……”还有一次他唱完了《小丑》,从观众席中跑出一位姑娘,送给凌峰一束盛开的金丝盘菊。凌峰接过鲜花,一副受宠若惊而又情动于衷的样子:“哎呀,我好感动!因为在平常,女观众对我的尊容总是不肯谅解,男观众则统统感觉良好——都感到了自命不凡!……”1996年春节晚会,凌峰表演歌曲《春天里》,歌词大意是:在美好的春天里,一位男子遇见一个漂亮的姑娘。当唱到这里时,凌峰骤然停下,面对前排的妻子和周围的观众说:“许多人也许不知,我和太太都是青岛人,是一样的水土,但现在为什么会养出两样的品种?这是属于‘红富士’(指妻子),这是属于‘莱阳梨’(指自己,观众大笑)!这大概是与‘胎教’有关。她的怀胎时是处在社会主义的浩瀚时期,而我的怀胎时正是抗战最后一年,所以长得非常艰难,充满着苦难!”观众在忍俊不禁的笑声和掌声中对这位歌星的自嘲与自信表示了由衷的敬意。
美国前总统林肯也其貌不扬,但他豁达大度,对自己的长相也时常自嘲,也不计较别人对他丑陋的攻击。有一次,林肯在伊利诺斯州布罗明顿召开的报纸编辑大会上发言,指出自己不是一个编辑,所以他出席这次会议是很不相称的。为了说明他最好不出席这次会议的理由,他给大家讲了一个小故事:“有一次,我在森林中遇到一个骑马的妇女。我停下来让路,可她也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面孔看。她说:‘我现在才相信你是我见到过的最丑的人。’我说:‘你大概讲对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说:‘当然你的长相是天生的,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你还是可以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嘛!’”这番话说完,大家都不由为林肯幽默的自嘲而哑然失笑。
(二)自嘲自己做过的蠢事
每个人都是从小到大、从幼稚走向成熟的,都会有一些令人发笑,甚至傻得透顶的事。以此自嘲,既显出你亲切随和,又显示出你的谦逊可爱。萧伯纳有一次从苏联访问归来对朋友们说:“我自命不凡,却受到小姑娘的教训。”他自嘲地说:“一天我在街上遇见一个苏联小姑娘,很逗人喜欢,便哄她玩了很久。临别时,我说:‘你回去告诉你妈妈,今天同你玩的是世界有名的萧伯纳。’可是那位小姑娘竟然学着我的口吻说:‘你回去告诉你妈妈,说今天同你玩的就是苏联姑娘玛莎。’”朋友们听了这段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在大笑之余,人们似乎也领悟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论有多大成就,他对任何人都应平等相待,要永远谦逊。
(三)自嘲自己独特的生活遭遇
这种自嘲要求自嘲者的生活遭遇本身有一定的波折、坎坷或者不平凡,如果风平浪静的就没什么意义了。姜昆在一次演讲中这样嘲讽自己的生活遭遇:“青年作家梁晓声也是我们北大荒的‘荒友’,他写了《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雨》两部作品。我们看了高兴极了,把我们这些‘倒霉蛋’全写进去了!”(大笑)
“上山下乡的时候,是鼓满了风帆,开足了马力的航船,后来就破衣烂衫地返航了。”(笑)
“转眼我们都成了家,又有了副产品,生了小孩,(笑)在各个工作岗位上找到了归宿。”
在这,“倒霉蛋”、“破衣烂衫”,把“生小孩”说成是“副产品”,都是诙谐性语词,说者恰到好处地运用它来嘲笑自己的生活遭遇,表达了他对生活的调侃之意,产生了风趣幽默的效果。
(四)自嘲自己的优点
这种自嘲方式一般不太常用。因为人们大都喜欢正面表扬自己的长处,自贬长处的人确实很少。其实,自嘲自己的优点和长处更能使人注意你的优点和长处。如著名乒乓球运动员徐寅生在一次讲话中说:“大家常说我打球时是‘智多星’,其实我不过是脸上多长几颗痣而已。”“智多星”本是对优点的称赞,但他巧妙地把它嘲笑成是脸上多长几颗痣,优点当缺点来嘲笑,既体现了自己的谦虚,又产生了幽默感。
(五)自嘲自己的一生经历
这种自嘲一般多用在听众比较随便、集中的场合,而自嘲者往往大都是身份和资历比较高的人。比如有位老学者曾这样嘲讽过自己:我今年93岁,须发全白,是个“皓首匹夫”;齿牙已经全部脱落,是个地道的“无耻(齿)之徒”;老伴早逝,一人独居,是个“独夫”;身患心脏病,时好时坏,是个“坏良心”;年老体衰,骨头缺钙,属于“软骨头”;每早吃稀粥、腐乳,可谓“生活腐化”;午饭喜吃红烧肉,古人云“食肉者鄙”,照此说来,我又是一个“鄙夫”;我一辈子执教鞭,又常参加社会活动,兼写文章,是个“不务正业”之徒,家中各种新颖用具一概不懂用法,是个“笨伯”;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年届耄耋,当然是个十足道地的“老贼”了……
这种系列式自嘲,文雅诙谐,别出心裁,妙趣横生,令人捧腹,创造了浓郁的幽默美感。
在交谈中运用自我嘲讽要注意以下几点:
其一,自嘲时要说得“玄乎一点”,其自嘲的内容最好是半真半假,要有适度的夸张,这样才会产生幽默感。如果说得太实了,容易造成对自己的伤害,破坏了现场效果。
其二,应采用轻松愉快的情调去自嘲,注意表达你对事物的坦荡胸怀和对人生的乐观态度,有了这种愉快的情调,才能引发听众欢乐的笑声。
其三,要审时度势,相机而用。自嘲虽有一定的表达功能,也有明显的局限性,充其量它不过是一种辅助性的交谈手段,不宜到处乱用。比如,对话答辩,座谈讨论,调查访问等,就不宜使用自嘲,而应直抒胸臆,坦率诚恳地吐露思想观点、介绍情况和回答问题。
其四,要避免采取玩世不恭的态度。具有积极意义的自嘲,包含着自嘲者强烈的自尊、自爱和责任。自嘲者的心是热的,自嘲不过是他采取的一种貌似消极、实为积极的促使交谈向好的方向转化的手段。而玩世不恭,则是人们对世事表现出的冷漠、讥讽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如果自嘲出于这种态度的话,就会失去任何积极意义,有害于交谈。
其五,运用自嘲要适可而止。自嘲有时具有刺激作用,运用它要格外谨慎,通常是“点到为止”,让人意会即可,不能一味放纵,喋喋不休,如过量的卤水点豆腐,会使豆腐苦涩不堪。过分的自嘲,也会使交谈出现危机。进而言之,如果恣意运用自嘲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泄私愤、图报复,其后果更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当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