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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巧姐的话林紫玉听懂一半,便把目光投向边上的奶娘:“大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啦?”

“紫姑娘,大姐儿今天出来玩,刚好碰到兰哥儿……”

“等等,你说的兰哥儿,是不是珠大哥家的兰儿。”

“回姑娘的话,正是这个兰哥儿。”

“噢!那你到是说说这后来又是怎么回事?这和大姐儿有什么关系?”这林紫玉自从来到贾府,和李纨除了却贾母房中见过几次,倒没说上过话,至于贾兰则从未见过,因为李纨请安时,从未带过贾兰,而自己又不好太接近她,只待寻个机会见见。

“紫姑娘有所不知,这兰哥儿见到大姐儿,便和她一起玩了起来。我看着小孩子一般都喜欢小孩子,于是就让他们两一起玩玩乐乐的。兰哥儿见花园时有好多雪,于是提议堆雪人,大姐儿也嚷着要堆,所以我就命几个丫头堆了个雪人。这兰哥儿和大姐儿便围着雪人转着玩起来了。看他们玩的高兴,小孩子家多跑跑身子暖和,所以就让他们多玩了会。谁曾想这兰哥儿,是偷偷地跑出来的。珠大奶奶并不知道这件事,满府里乱找,最后在花园里找到兰哥儿,当时气得不轻,于是命丫头抱着兰哥儿就回去。大姐儿见兰哥儿回去了,不高兴,非要和兰哥儿一起玩,我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大姐儿去珠大奶奶那,可是到了那里我发现兰哥儿被珠大奶奶罚跪在外面。老奴的身份低,自然是说不上话。这府里说话有份量的人都走了,本想找平姑娘,可是平姑娘又被旺儿媳妇叫走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林紫玉还在自己的面前,这才知道说错话,就要掌嘴:“瞧我这张嘴,紫姑娘是有身份的人,冒犯姑娘了。”

林紫玉忙阻止道:“算了,你接着说。”

巧姐的奶娘笑着说:“嗳!还是紫姑娘好,难怪她们都夸紫姑娘。”

“这些奉承的话就不要再说,你还是接着刚才说。”

“老奴说不上话,只好抱着大姐儿回来。可是大姐儿哭哭啼啼地就是不肯回,到了这雪人这里,看着这雪人哭得就更凶了。”

“原来如此,那我问你,这兰哥儿大约跪多久了。”

“如果从离开花园算起,这兰哥儿跪了也有一个时辰了。”

林紫玉听后,暗暗地吃了一惊,这兰哥儿现在也就六岁,这冰天雪地的,在外面跪了这么久,肯定要出事。于是就把巧姐儿给了巧姐奶娘:“这冰天雪地的,你先带大姐儿回去我去看看。”替巧姐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大姐儿,不要再哭了,先和你奶娘回去,我去看看你兰哥哥。”

巧姐哭着点了点头,林紫玉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李纨住那,就问巧姐的奶妈怎么走。巧姐的奶妈详详细细地告诉林紫玉,从那到那再到那。林紫玉顺着巧姐奶妈所指的方向寻了过去。果然见前方有一个院子,周围很是空旷,就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一个院子,院门紧闭。林紫玉拍了几下,就见有人来开门,林紫玉示意不要告诉李纨。径直地来到院子里,正如巧姐奶娘所说,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跪在院子里,身子直打晃,林紫玉刚走近就见那个小男孩倒了下去。林紫玉也顾不得自己身子虚,上前就抱住贾兰。李纨此时正坐在屋里哭,听说贾兰晕了,连忙也奔了出来。哭着就问:“兰儿,你怎么啦?”

林紫玉没好气地说:“你说一个六岁的孩子冰天雪地的跪在外面,会怎么样?他的床在那,还不快带我去。”

李纨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带着林紫玉来到贾兰的房间。林紫玉把贾兰放在床上,见膝盖上湿了一大片,赶紧给他褪了下来:“快去把他的衣服拿来。”

李纨此时已六神无主,听到林紫玉的吩咐赶紧把贾兰干净的衣服拿来,帮着换上。贾兰此时已经醒来,看到李纨赶紧往林紫玉的怀里钻,想来是害怕李纨。李纨看着贾兰这样哭了起来:“兰儿,都是娘不好,娘不该如此责罚你,可是你不该不读书就出去玩,你知不知道,娘这辈子就只指望你了,你如此不上进,娘将来指望谁?”

这贾兰倒也懂事,听到李纨这么一说,离林紫玉的怀里,就下地也顾不上穿鞋子,就给李纨跪了下来:“娘,都是兰儿不好,是兰儿惹娘伤心了,请娘责罚孩儿。”

李纨听到贾兰这般说,心中更是酸楚,上前搂住贾兰,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李纨正哭着这才发觉贾兰的身子很烫,忙拉开贾兰。此时的贾兰脸色通红,李纨一摸,吓了一跳:“兰儿,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烧啦!”想到自己不顾贾兰人小身子单薄让他跪在雪地里,顿时又哭了起来:“兰儿,都怪娘不好,娘不应该罚你那么重。”

林紫玉听到李纨这般说,拉过贾兰摸了一下,赶紧和李纨说:“珠大嫂子休要哭了,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大夫来。”自己忙把贾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这贾兰刚开始凭着一口气,气顺了慢慢人也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可是大夫没那么快就到,李纨急得直握住贾兰的手哭:“兰儿,都是娘不好,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娘不逼你读书了,再也不逼你的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爹走了,这世上只有你陪着娘,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要活了。”

李纨说到这里,就跪了下来,双手合起举到胸前:“相公,你在天之灵要保佑兰儿,是为妻不好,你要怪就怪我,为妻绝无半点怨言,只要兰儿能好。”

林紫玉看着李纨这样,也无话可说,只得先命丫头们弄来一些白酒,还有一些温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李纨说道:“珠大嫂子,现在求谁也没有用,赶紧来帮忙。”林紫玉指着温水说:“你用这些温水,帮着兰儿擦擦四肢。素云你用这稍低些的水,用棉布给兰儿敷在额头上。”

李纨看着说:“紫妹妹这能有用吗?”

“有没有用,等一会你就知道了,赶紧给兰儿擦擦。”边说边用白酒,搓着贾兰的手心和脚心。过了好一会儿,贾兰的体会稍减了些了。这李纨这才完全相信林紫玉的话,仔细地给贾兰擦了起来。大夫也在碧兰的引领下在外面侯都会,李纨让林紫玉赶紧避避,林紫玉边搓边说:“避什么避,还不快请大夫进来诊治一下。”

李纨也顾不得和林紫玉争,便让碧月带着大夫进来了,大夫进来后发现林紫玉,却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专心给贾兰诊脉。这大夫仔细地诊治一下,又看了看贾兰的脸色和舌苔,说道:“真是奇了,小公子烧成这样,居然没事,我开些退烧的药,如果今天晚上能退,小公子就无事了。”

一旁的碧月赶紧递上笔墨,大夫开了几副药便退下。碧月便跟着去抓药、熬药。这李纨更是感激林紫玉,但因为贾兰的烧还没有退,也顾不上谢林紫玉,赶紧照着刚才林紫玉教的方法,替贾兰退热。服了碧兰熬的药,贾兰的烧到了天黑,温度也就慢慢地退下了,虽然还有点热,但已不碍事,这才安稳地睡着了。

李纨看着贾兰眼泪直掉,又不敢放声哭,捂着帕子只见双肩不停地抖动。林紫玉看着贾兰安稳地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人顿时觉得疲乏,累坐在椅子。素云赶紧过来说道:“紫姑娘累了,不妨到塌上休息会。”

“算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不用替我操心。”

李纨这才想起林紫玉,就给林紫玉跪了下来:“今天如果不是紫妹妹,兰儿的烧也不会退的这么快,请受李纨一拜。”

林紫玉见李纨这样,少不得提起神来,扶起李纨:“珠大嫂子,快起来,不管怎么说兰儿也叫我一声姑姑,我帮他就等于帮自己。”林紫玉又怕吵着贾兰休息,本欲说说李纨,但想到她这半天也不好受,想说出的话,便被咽了回去。碧月这时才想起来端来茶给林紫玉喝,林紫玉推了回去:“算了,这茶以后来喝吧!天色晚了,我也应该回去了。”便对李纨说:“珠大嫂子,你这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让她们服侍你吃一些,这兰儿虽然还有点热,但已不碍事了,否则也睡不着。你要保重好身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就先走了。”

李纨点了点头,嘱咐素云和碧月好好照顾贾兰,自己亲自送林紫玉出了院门,本想派丫头送林紫玉回去,但是看到飘雨一直在外等着,便放心地,让林紫玉回去了。

飘雨扶着林紫玉,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说道:“姑娘,你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飘雨,我不是好好的吗?那里又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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