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给她理了理衣裳,才道:“桃山景色虽好,却未曾将温泉居所构好,再过些时候,明年你就可以登山去赏景了。”
喜得黛玉面若桃花生春,娇丽无论,道:“还是四哥好啊,什么都想得极周到。”
说着眼儿一转,送了胤祥一个白眼。
胤祥一旁哈哈大笑,端起跟前的桃花酒,笑道:“我是有酒万事足,不管你说我的不是!”
黛玉道:“这是我们家的桃花酒呢,最是有一个偷酒贼,天天偷酒喝!”
说便小气地将胤祥跟前的酒壶挪到自己跟前,得意地就是不给他喝。
偏生胤祥手快,将胤禛跟前的酒壶抓在了手里,笑道:“小四嫂,论起功夫来,你可是差远了!”
将嘴凑在酒壶嘴上,咕噜咕噜一阵,就将酒壶内的酒喝得精光!
惹得黛玉拿起空酒壶就要砸胤祥,胤祥忙跳到了一边去,顺手又将胤礼跟前的酒壶也捞了过去!
笑闹了一场,倒也是十分开心,黛玉睡意也消散了一些儿,水灵灵的眸子只在那里转着,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胤祥大喇喇地与黛玉笑闹,并没有世人所说的拘谨,却又不免惹了些人过来,使得事后胤祥十分后悔。
冷眼瞅着宝钗款款而来,黛玉水波中荡漾着一股厌恶,脸儿也登时沉了下来。
“宝钗见过四爷,见过十三爷,见过十七爷,见过玉格格。”落落大方,素指拈着一方粉帕子,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一根刺。
好一个薛宝钗,今儿妆扮得真是艳美娇媚,衣饰极其富丽,不复在荣国府里的淡雅朴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翠眉生黛,朱唇含樱,身形丰腴,却也更穿得出大红的娇媚,衬着丰泽雪白的肌肤,红如火,白如玉,真个儿是惹得不少人眼注目。
毕竟也是富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博览群书,一举一动中,似有尺度量好似的,的确非一般小家碧玉。
胤禛连眼都不抬一下,只细心地为黛玉打理,又将她手中的酒壶拿下,宠爱地道:“十三素来淘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黛玉听了心里舒坦了些,对胤祥嫣然笑道:“听到了没有?四哥说你最是淘气,我要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一笑,如空谷幽兰,似冰峰雪莲,清雅淡丽,却偏生让女人也不禁为之着迷不已。
要说光彩出众,在整个桃花宴中,的确无人能比自己的美艳绝伦,可是,却惟独在黛玉跟前,一颦一笑,便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宝钗心中自是恨得银牙暗咬,却因忌讳着黛玉的身份,不得不陪着笑脸请安问好。
那俊美得有些冷漠的男子,就是四贝勒啊!
真是沉稳如山,俊美如神,让人赞叹,让人爱慕!
碧空如洗,桃花烂漫,他坐在那里,就像是帝王驾临,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与霸气!
脸上的笑容已经笑僵了,行礼的身子也逐渐僵硬起来,却依然不曾让那几位贵人侧目半分。
黛玉偷偷地伸着洁白如玉的小指头,蘸了些胤禛碗里的桃花酒,小心地放进嘴里,甜中微带苦涩,却让她笑开了粉脸。
酒香很浓,酒味很淡,酒劲儿可不小,一抹淡淡的胭脂浮上晶莹玉颊,一点点往四周晕开,愈发显得粉嫩可爱。
“不准偷酒喝,也想做小酒鬼不成?”胤禛大手拍开了黛玉又欲蘸酒的手指。
黛玉蜷了蜷小手指,笑容甜甜地撒娇道:“四哥,我也要喝!”
拿着丫鬟递上来的温热手巾,胤禛细细地替黛玉擦拭着十根葱管似的手指,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准!”
这个小丫头,老是说胤祥是酒鬼,爱偷酒喝,她不也是一样吗?
喝醉酒的她,红透了脸颊,晕上了眉梢,可爱得让人想吞了下去,却也有一样,每次喝醉了,总是爱哭爱闹。
坚强如她,看似柔弱无依,却韧如柳,怕自己担忧,怕大家伙儿担忧,总是将父母去世的伤悲压抑在心中,也许只有醉酒的时候,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闹一场,不比有拘束。
嘟起粉嫩嫩的红唇:“四哥好坏啊,自己喝酒,不让我喝酒!”
不过心里很喜欢,有人关怀着,总是喜欢的事情啊!
胤祥凑过来瞅着黛玉泛着桃花艳色的脸颊,笑道:“小四嫂啊,咱们哥儿几个不用去赏桃花了,只要看着小四嫂就好!”
黛玉不解地张大了眸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眉梢不自禁地染了几许迷茫,仿佛迷路的小白兔似的。
“为什么只要看着我就好了?赏景,当然是看桃花了!”十三哥哥的语气怪怪的。
胤祥嘻嘻一笑,胤礼一旁过来,将最后的半碗酒一饮而尽,看着粉嫩娇俏的黛玉,心中不禁深深地叹息,却笑道:“小四嫂,十三哥是说你的脸就像是盛开的桃花儿,已经近在眼前了,哪里还用远到天边去赏景?”
黛玉粉颊微烫,试问哪一个女孩儿不喜欢别人称赞的言语?
一时有些不大好意思,眼儿一转,方落在一旁早已僵硬的宝钗身上,骨碌碌一转。
好讨厌啊,为什么她和四哥出来游玩,他们总也会跟着出来?
尤其是宝钗那似饥渴一般的目光,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自己锐利如鹰的目光!
主人!主人!辟邪来了!
坏人来了,辟邪也会精准地跟着主人!要不要咬屁股?还是抓屁股?
辟邪的爪子越发锐利起来了,牙齿也更坚固起来了,连老虎的牙齿都能咬碎呢!
一缕喜色染上了黛玉如笼翠烟的眉梢,笑着拽着胤禛的衣袖,道:“四哥,辟邪来了哦!”
辟邪好啊,最凶,会咬坏人保护自己啊!
黛玉越想越得意,而且辟邪是最通灵的神兽呢,哪一个人不给牠三分薄面?
胤禛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扯开一抹淡笑,有辟邪护着黛玉,而且辟邪最是凶悍,不管来人是谁,不得了牠心意,想咬便咬几口,也没人能拿着牠怎么着了,毕竟神兽通灵,素来只存仙境,世人自然敬畏有加,却不敢怠慢。
忽而一阵惊叫之声,人人回避,让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看到辟邪大摇大摆地过来,黛玉忍不住一笑,起身蹭到了辟邪身边,抚着牠的头,赞道:“辟邪好乖,赏你肉吃!”
切!就知道赏肉吃,你当辟邪见到肉,就像摇尾巴的狗乞怜吗?
“嘻嘻,辟邪,你是畜生,就是要吃肉的啊!”黛玉侧坐在牠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挑弄着牠脑袋。
想了想,还是笑道:“不过你要见血的话,你主子我也不加以干涉的!”
说话带些血腥,才能镇得住那些自取其辱的家伙!
似乎远远见到了宝钗难堪,她行礼至今,竟无人搭理,湘云等人不免瞧不过去了。
但是湘云终究并非愚笨女子,岂能不知道黛玉身份?自是不敢有异言。
寻思了半日,湘云方对黛玉小心翼翼地笑道:“林姐姐,这头就是爱哥哥说起过的辟邪吗?”
顺势拉起了宝钗,美眸眯起的时候,笑看着宝玉。
却见宝玉吓得面色惨白,不过历练了这些年,倒也有些骨气,没有如上几次那样几乎吓晕过去。
黛玉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宠爱地摸着辟邪。
可辟邪却是凶悍之极,鼻子中尚且哼出两股白气,真个儿白气中似乎也有杀气似的。
湘云心中自是害怕,忙扯了宝玉一把,径自往后退,其实她终究是侯门小姐,极多的事情也是见过的,不比宝钗仅是商贾出身,未曾在权贵间走动,故而也是深怕胤禛等人怒目而视,到时候丢人的可不仅仅是宝钗了。
侧耳与宝钗低语道:“宝姐姐,莫要招惹林姐姐才好,莫不是非要吃到了苦头,方知道厉害的?”
暗暗瞅了黛玉几眼,湘云又扯着宝钗后退了几步,假装与她整理衣裳,低声叹息道:“宝姐姐,今儿个来的皆是皇室的贝勒阿哥们,哪一个都是天上的人物,咱们不过都是包衣家的奴才,能进来已是皆看在荣国府的份上,何以竟如此大风出头?”
宝钗心中尽是不甘之意,但是她终究比湘云更精明些,故而面色含羞地低下了头。
那宝玉原想上前与黛玉说些话,却怕辟邪凶悍,只得望而却步,心中怅然若失,不断长叹。
胤礼自是瞧出了其中的暗流,暗自扯着胤祥问道:“按着四哥的性子,必定不饶那窑姐儿的,怎么却不动手?要是我,非得给她两个耳刮子不可,将她门牙打掉几颗不可,偏生还来自讨没趣!”
胤祥懒懒地呼出一口酒气,浓香四溢,低语笑道:“当着如此多的人,何必大动干戈?传进皇阿玛耳朵里,岂不是将不是都推到了小四嫂身上?四哥是护着小四嫂,才不跟这丫头计较!”
只有笨蛋才是会明着来,暗地里不是好办得多?
不用谁出手,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薛宝钗仍旧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