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在我面前袒露了敏感而脆弱的另一面。一次是在公园的高架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淡淡地聊着家里的事情,说起对父母管教的无奈。另一次是她的爷爷去世,她哭着给我打电话,第一次失去至亲的她和我聊了很久很久,而第一次遇见这样情形的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轻轻地安慰着她说,还有父母,还有我呢。可是毕竟我懦弱的性格与她强势坚强的个性差距太大,很快她就对我意兴阑珊。她从某一天开始再也不理我了,这让我很难受。更让我难受的是,她就坐在我的前排,而且是成90度角,我只要抬头看黑板,就会看见她。我的同桌是她的死党,于是每天她和死党说话,我和她的死党说话,但就是我和她,完全没法交流。
这样的日子我撑了半年,终于撑不下去了。我对父母说我要转学,但完全没说原因。我以为转学了会好些,其实不是。一个插班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觉得更加寂寞与孤独。
于是,我晚上开始做冗长的梦。在梦里我和安心过得很快乐,很快乐。但醒来时,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于是后半夜就只能在被子里蜷缩着哭泣度过。每天不停地做这个同样的梦,每天都是在后半夜醒来,哭到清晨。以至于到最后,我在梦里都已经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做梦。我不住地提醒自己,这都是假的,可是没有用,就像一部冗长的电视剧,我必须看完它,才能醒过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几乎快精神崩溃了。于是,那个时候,我人生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到了自杀。
幸好那时候有粤语歌陪伴着我。Beyond的歌曲替我撑过了一段时间,听着《又是黄昏》《冷雨夜》,渐渐地减轻了这种症状。我以为我完全走出来了,直至2003年,高考前的聚会,再次见到她。我故作潇洒地全程没有和她说一句话,聚会结束后便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那个许久不曾烦扰我的梦又来了。我痛苦地把自己关在防盗窗和外窗之间的小小平台里,过了大半夜。耳机里,是《明年今日》。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惶惑地等待你出现。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
这首林夕写给陈奕迅的歌,每个字都刻在我的脑海里。
人总是要勇敢生存的,不是吗?所以我又开始坚强地拯救自己。王菲的《给自己的情书》里有句歌词:抛得开手里玩具,先懂得好好进睡。我试着将她在我生命里的位置放低。毕竟生活里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总不能天天想她想得让自己伤心,伤心得无事可做。
“先挑引我的人,爱得比我少,然后见面更少。”那些不明白我为什么反复推荐这首《心跳回忆》的朋友,在知道我这段经历后,应该能体会这首几乎契合我整个初恋故事的歌对我的意义。
还有人问过我,悲惨的时候听这些惨情歌好不好,会不会惨上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