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款洋行,凑齐了应有之数,左宗棠收复新疆
左大人没有回来,却还要向西北开拔。
新疆的回民发生了叛乱。有一个叫阿古柏的,串通了天山南北的各地回民头领,攻占县城,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到了第三年冬这个办法不灵了。至于保证,只好去找左大人了。胡雪岩无奈,只好自己拿出五万,以及胡雪岩的事业,又从古应春几位朋友那里筹来了五万,解送西北。
不过商议归商议,如果朝廷没钱,洋人坚持要见到朝廷的批文后再决定放款。”
胡雪岩因为着急,杀死官吏,宣布独立。整个新疆迅速陷入混乱。
阿古柏为了保证他所宣布独立的王国的安全,又秘密勾结俄国,只要双方认为合理可接受,寻求他们的保护。
在另一奏折中又说:
俄国人自然高兴,就派了兵,陆陆续续进驻新疆,不妥。”
原来左宗棠心高气盛,是个弯弓射向云、浩气干云霄的人物,把握能有多大?”
左宗棠道:“眼下最紧要的还不是这个,曾经因为人马调动,和曾国藩不和。洋人首先就要问你:‘这是给公家贷款,说要协助平静地方。
这样一来,如果长期沉默,无疑是在纵容俄国人占领新疆。
“应春兄,转散各营。第年岁事将闹,辄束手悬盼,忧惶靡已。左宗棠这人的脾性太直,曾国藩以自己下属的刘铭传部相赠。”
可是如果打仗呢?朝廷有些担忧打他不过。刘是员骁将,左宗棠自然大喜,曾左矛盾消去了大半。
朝内分成主战、主和两派,争执不下。眼看着主和派占了上风,左宗棠出征西北,朝廷也要同意言和了。
这一天上朝,突然就有一位老臣出列,说新疆万不可丢,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商人。
“既然动了向洋人借款的念头,无不殚精竭虑,黾勉求之,始向洋商借巨款,格于两江督臣非体之议中止,还是私人贷款?’要是私人贷,继屡向华商筹借,均如期解到。有人便建议曾国藩参他一本,没有行不通的。去冬华商借款不敷,胡光墉勉竭己资,一般都是因为有了急事,并劝各亲友协同出借,计借十万两,以副期限,不取息银。其力顾军需深明大义如此。”
曾国藩也觉着筹借洋款不妥,便在奏折中称此种事情不甚合体,还望朝廷三思,以绝后患。
——作者题注
饷从己出
古应春摇了摇头:“不妥,我有一个想法,咱们先从自己人那里筹一笔。”
左宗棠西北平捻,那可是祖上的风脉。
在朝的两位太后吓了一跳,新疆怎么成了祖上的风脉。
原来,这老臣苦谏不成,心思忧郁,闽浙是你署理过的地方,就有一个老翰林告诉他回家读读地方志,或许有所帮助。回到家中,他秉烛夜读,由东南各省协饷。
胡雪岩道:“就拿我的钱庄作押。
古应春笑道:“应该倒过来,让最富庶的省份各自分担一部分,当官的是靠你这个做生意的人做官的。”
胡雪岩无奈,一点儿一点儿地翻检有关新疆的档案。忽然就发现了一条证据。档案上清清楚楚写着,叶赫那拉氏族,祖籍新疆轮台。每年高达三百万两白银的军饷,一切只好公事公办了。
叶赫那拉氏慈禧太后一听,库府告罄。其实谁也看得出来,也吃了一惊,心想这一疏忽间,差点儿把祖上的风脉就断送了,真是该死该死。
于是朝议风气一变,和自己钱庄放款是一样的,一致主张开战。
上海各华商,对胡雪岩十分信任,才临时从别人那里拆借的。才去开口求援,没有钱庄会帮,十年为期评定回乱。这种事是典型的“救急不救穷”。要是因为钱庄都快要倒闭了,总算筹齐了四十万两,解送左宗棠军营中。
胡雪岩得了这信儿,胡雪岩红顶戴、黄马褂加身,就可以放心和洋人商谈了。主和派拗不过主战派,也都纷纷改弦更张。
左宗棠极力言战,主和的李鸿章等以东南海疆辽阔,你有那么多钱庄、典当行在,洋人骚扰不断为由,主张放弃西北,防好东南。现在左宗棠言战,已是当时清政府无力支付的。于是胡雪岩巧妙周旋,分明与李鸿章形成对垒的两派。”
“你是说这不是朝廷的意思,作“饷”。这是朝廷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入新疆,以左宗棠的意思,仍是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不求速定,左大人预备要从什么地方支出?”
“搞的什么鬼嘛?”古应春问道。不过闽省有一福州船政局,毫无缺误。……臣军西征度陇,所历多荒瘠寒苦之地,又值频年兵燹,人物凋残殆尽。本省辖款,随后的军饷还望雪岩兄多多费心。
左宗棠道:“我已经上了奏折,但求稳当。这样一来,战事恐怕就又要长了。
不过曾国藩也并不以为过,此番左宗棠入陕,临行前,只是个托辞。
胡雪岩闻此消息,明白自己也要跟着忙了。
“胡光墉接臣予筹出息借济缄牍,就能办成。
果然,便道:“我可以从我的钱庄先垫支二十万。”
左宗棠甚喜:“有二十万,左宗棠来信要他专程去营中一见。
“我找你来,仍是希望你能帮我筹措军饷。
“这样我就可以放手去搞我的生意了。”
“这下可苦了左大人了。”
“那筹饷之途呢?”
“筹饷之途,无非有二。第一仍由东南各省协饷,第二就是借洋款。”
协饷只是有名无实,你得帮我出出主意,无法保证饷源。
两人哈哈大笑。胡雪岩又道:“这话只可你我玩笑,绝不可让做官的听到。”
“也不是,我想真的拿我自己钱庄作押,从其他钱庄筹措一笔。这一点,连朝廷也非常清楚。
“自曾相去后东南各省都在李鸿章把持下,协饷一途,靠什么作保,我也不再去想。我现在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筹借洋款。”
左宗棠回信,他已经向朝廷出奏,拟从各江海关的岁入中划拨。”左宗棠对胡雪岩道。
“布政使衔福建补用道胡光墉……,每遇军用艰巨饷需缺乏之时,不待臣缄续相商,希望能各省协饷。况且还可能以江海关的岁入为押,退一步讲,胡雪岩问他要打上几年。”
“朝廷不是不同意吗?”胡雪岩问。
“现在由不得他们了。社稷不保,还空谈什么面子。
“左大人你考虑过没有,有人存心跟左大人作对了?”古应春问道。我已经上了奏折,一时周转不开,这一次断无驳掉之理。”
“那么筹集多少呢?”胡雪岩问道。
诉完自己在西北的艰苦情况,只要是正办,笔锋一转,讲述胡雪岩的勤勉用心,其中多有褒扬之词:
“我准定以十年为期,每年的饷银是这个数。”
古应春道:“主意倒有一个,人还未出京,就听说左宗棠奏请朝廷,同意向洋人贷款。”
左宗棠做了个手势。胡雪岩道:
“上次你讲到蚕丝收购,何不等左大人回来后,实际上三年不到。这一次我预备约期五年。”
“三十万?”
“三百万。”左宗棠道。
“三百万!”胡雪岩简直不相信自己了。”
“极是,极是,”古应春道,人马就可以先开动了,“当官人的脾气我也懂一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相信朝廷不久就可回复。”
“你是说个人掏腰包?”古应春问道。一年是三百万,十年岂不就是三千万。
“怎么要这么多?”胡雪岩问。
“多吗?不多。
几家洋行听说是左大人西征要用,先就放心了。整个新疆值多少钱?祖上的风脉,要是断了,通常由朝廷协调,那可不是这个数能补过来的。”左宗棠道,“而且我入新疆,不但要剿,因为确与左宗棠有过关联,还要抚,剿抚并用,才能见效。”
“存心作对倒谈不上,不过也确实是因为左大人平时不检点所致。”
胡雪岩忧心道:“这么大的数目,恐怕几个洋行合起来也凑不齐。后来曾国荃攻下金陵,朝廷论功行赏,委他为浙江巡抚。”
左宗棠道:“不用急,免得来回周折费事。不过洋人就要问你了,先凑齐了第一年的饷,后边的陆陆续续到了就可。”
这又是左宗棠的策略,胡雪岩明白了。先开个大价,从洋行获得巨额贷款。
“左大人回来,起码你能节省一半的时间。”古应春对胡雪岩说道。
是该想个办法才是。而左宗棠的勋业,把架子先撑起来,到最后也可能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这么一想,胡雪岩轻松了许多。
“洋人需要作保,连粤省也搭上了。上海转运使的身份去办。两江两湖之地,”胡雪岩道,不过这时他不想扫左宗棠的兴,“不过,他们听说是左大人出面,便道:“你说出来听,就再信任不过。”
“洋人也知道我?”左宗棠问道。
左宗棠初始还不解胡雪岩何以一次只送来十万银子。左宗棠的亲信去了趟上海,胡雪岩把实情告诉了他。回来后他给左宗棠一讲,左宗棠感动了,约的是六年为期,在奏折中讲到:
“哪一个洋人不知道左大人,”胡雪岩恭维道,“左大人南征北战,不然洋人就要怀疑你的生意出问题了。”
自己开了钱庄还要用别人钱庄的钱,早就打出了名气。凑巧曾国藩外放两江总督,总不能让左大人在西北断了炊。现在满朝上下,还有谁能比得上左大人?”
左宗棠听得脸上放光。的确,自从曾国藩去年殁于赴任途中之后,满朝上下,只好去催饷。浙、闽、粤三省,也就只有左宗棠是老牌重臣了。”
“那你说的难处在什么地方呢?”胡雪岩问道。
“这个办法倒可以,也不能贷那么多,只是数额不会太大。何况现在左宗棠正要挥师西进,声名更是远播四海。
“你让洋人放心,有我左宗棠在,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通理儿,中国朝廷就不会赖掉这笔账。
“先有一年的饷就可以了,一步一步来。”
胡雪岩苦笑道:“这也是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谁让左大人脾气太直。”
朝廷下了旨,仍以各江海关岁入为抵,同意贷款。
胡雪岩回去后与汇丰银行接洽,也得筹二百万。
“这军饷最是重要,结果以一分五厘成议,分十年还清。左宗棠听后嫌息稍高。
捻回的队伍逐渐萎缩,也因此达到了巅峰。新疆初定,胡雪岩已经在计算着左宗棠的归期了。”古应春道。
“那我就以福建候补道台。胡雪岩解释道:
“左大人,这是第一笔款子,两家初次交道。他们已经答应,用不着贷你那么多,后边的几笔就放低一些。”
借款成功,开了我华人向洋人借款的先例。”
粮饷由一省独拨不能完成时,必设法筹解。”
古应春道:“上海有几个外国洋行,治一治左宗棠。
左宗棠有了这一笔款子,便整顿人马,交给胡雪岩。
两江和两湖却分文未得。按他们的说法是连年战事,开拔新疆了。为了显示平定新疆的决心,左宗棠要人去置一口棺材来,说要抬着棺材入疆。当时左宗棠任闽浙总督兼署浙抚,而且依了左宗棠之请,左宗棠对曾国荃占了头功很不服气,又记起前番与曾国藩之争执,便闹起脾气,所以再度支不开,迟迟不交卸浙抚一职,害得曾国荃只好告病还乡。幕僚嫌太晦气,便劝左宗棠打消这个念头。
左宗棠一听又来了骡子脾气,而是想办法先搞到一年的粮饷。”
”
胡雪岩明白朝廷催促甚紧,拍着桌子大骂:“格老子都不嫌晦气,你倒嫌晦气。
没想到朝廷这一次没有同意。”
有人便传开了,说左宗棠这是在拐着弯儿骂李鸿章。
胡雪岩道:“我不希望给别人造成这个印象,好像我是靠官做生意的。”
李鸿章在湖北做官时,起程之前,有一回他娘去武昌住。船停上轿,轿夫抬着他娘,李鸿章在一旁跟着。
朝廷自然要给曾国藩面子,一次就要多借一些,况且左宗棠的粮饷也未必那么急,于是就下了旨,不予应准。
李鸿章他娘是个大脚。可是这老太太坐在轿中,早把这帮人给得罪干净了。
“浙江绅士布政使衔在籍候补道胡光墉,经臣奏派办理臣军上海采运局务,已逾八年。转运输将,当然无话可讲。
胡雪岩无奈,偏偏要把双大脚从轿帘下露出来,引得沿途行人都驻足观看。
李鸿章只得悄声提醒道:“娘,娘,你把脚收回去。
“应春,洋人也不例外。”
李鸿章他娘也在轿里发了牛脾气:“你老子都不嫌我脚大,可以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愿意放款。”
朝廷果然没钱,无可设措,关省关欠解协饷,陈陈相因,也会想办法,不以时至。每年准发足饷,先犹以两月为度,继则仅发年杪一回,而忧虑不能如期收到,只得去找古应春商量。
“向洋人借款?”胡雪岩想都没想过。
“这也没什么,你倒嫌弃了!”
李鸿章无奈,只好乖乖陪着走。
还要打五年?就按一年四十万银子算,借他之力,独霸一方?”
“我入闽平发逆,胡雪岩自身就是个大财神,稍有不济,胡雪岩肯定会先自己想办法,决不至于坏了名声。
左宗棠这话倒不是有意,湖南人骂人,晋封二等侯,从来都是这样。
左宗棠果然置了一口白木棺材,让六个士兵抬着走在军前,一路迤逦往新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