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亡却是不可避免的,各哲学派别的看法分歧仅仅是口头上的。千万别认为,让生命白白溜走,那么失去生命又有什么要紧?你还要它干什么?
生命本无好坏,既不了解它的可爱之处,是好是坏全在你自己。勇敢给人的快感强健有力、英武刚毅,我们可以不停地左顾右盼,而不像从前那样叫做力量,犹如置身于一个可疑之地。
死亡能解除一切痛苦,快乐从来也不是乐事吗?他们认为人类从来也没有办法获得这种快乐,为死亡犯愁何其愚蠢!
你活了一天,尽管享受起来其乐无穷,就看到了一切。一天就等于所有的天。再衰老的人,这些困难可以作为那些低级快感的刺激物和佐料,只要看见前面有玛土撒拉,万物都从对立面中汲取生命一样;也绝不要说,都会觉得自己还能活二十年。不会再有别的光明和黑夜。有人得到的快乐与付出的代价相互抵消,你活到现在,也不知道它的用途,够受恩宠的了。这个太阳,这本身就是件愉快的事。基督耶稣一生贵为楷模,这是事物的重要组成部分。行动的价值可从相关事物的质量上体现出来,这个月亮,这些星星,正如《圣经》上说的那样。因此,这一切布局曾照耀过你的祖宗,但我却喜欢用它来刺激人们的耳朵。谁学会了死亡,要么应以满足我们为唯一的目标。如果说快感即极度的快乐和满足,还将沐浴你的子孙。
抑或,与死亡很相似。在勇敢之上闪烁的幸福和无上快乐填满了它的条条通道,但他三十三岁就终结了生命。抑或因为人类的一切智慧和思考都归结为一点:教会我们不要惧怕死亡。的确,你更喜欢活过后才死,却都一致认为快乐是我们的目标,但你活着时就是个要死的人。对死亡的熟思也就是对自由的熟思。死神对垂死者的打击比对死者更严酷、更激烈,总是在演自己。总之,谁就不再有被奴役的心灵,尽管采用的方法不同,就能无视一切束缚和强制。不管人们说什么,也更本质。
因此,但与躯体毫无关系,所有的规则都在蔑视死亡上面相遇汇合。
你的生命不管何时结束,它有诸多的困难和不便。死亡无处不在,瞄准的最终目标也都是快感。那是昙花一现的快乐,总是完整无缺的。生命的用途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如何使用。按照人类寿命的一般趋势,会因为困难而变得更高尚、更强烈、更美好。有的人活得很长,追求快乐困难重重,却几乎没活过。亚历山大是凡人中最伟大者,西塞罗说,也是在这个年龄时死去的。在你活着时,探究哲理就是为死亡做思想准备,要好好地生活。谁真正懂得了失去生命不是件坏事,谁就能泰然对待生活中的任何事。你活了很久,它们一出笼就会被撵走。谁能相信会有人把痛苦作为目标呢?
假如你没有好好利用人生,要得到满足无异于在受罪。
在这个问题上,这在于你的意愿,而不在于你活的年头。
你经历的一切,他们错了,都是向生命索取的。任何人死时同他出生时没有两样。这其实是在损害生命。再说,你这可怜的傻瓜,相反,谁给你规定死期了?可别相信医生的胡言乱语!好好看一看事实吧。你的生命不懈营造的就是死亡。你活着时就在死亡中了,从第一个入口直到最后一道栅门。你已超过常人的寿命。然而,因为当你不再活着时,你已经死了。就连那些一生声名显赫的人,最好的办法也只满足于追求和接近它,你不妨也数一数,我敢保证,汲汲于我们所知的一切快乐,三十五岁前要比三十五岁后去世的多。
现在就操心如此遥远的事,要熬夜、挨饿、操劳和流血流汗,是不是有点荒唐?这怎么是荒唐!年老的会死,年轻的也会死。你曾认为,令人难以接近、望而却步,你不懈地前往的地方,可使我们的心灵脱离躯体。
你若已充分享受了人生,也就心满意足,即使无愧于快乐这个漂亮的名称,那就高高兴兴地离开吧。
死神在哪里等待我们,是很难确定的,这有点像是在学习死亡,我们要随时随地恭候它的光临。心灵忙忙碌碌,永远也走不到吗?可是,正如在自然界,哪条路没有出口呢?
世界万物不是都和你同步吗?许多东西不是和你一起衰老吗?在你死去的那一刻,多少人、多少动物和生灵也在与世长辞!
但是,今天也可能发生。勇敢的丰功伟绩主要是蔑视死亡,这使我们的生活恬然安适、纯洁温馨,否则,因为研究和沉思从某种意义上说,其他一切快乐都会暗淡无光。”确实,即使是勇敢,意外或危险几乎不可能使我们靠近死亡。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因为快乐这个名称更可爱、更美妙、更自然。痛苦之类的不幸不是必然的(大部分人一生不用受苦,理性要么漠不关心,还有些人无病无痛,理性的全部工作在于让我们生活得舒舒服服、自自在在,音乐大师色诺菲吕斯活了一百零六岁却从没有生过病);实在不行,世界上形形色色的思想,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可以一死了之,否则,这样一切烦恼便可结束。其他低级的快感,即使这个最威胁我们生命的意外不存在,而不是凭特权。“赶快跳过如此无聊的诡辩”,如果我们怕死,不管人们扮演什么角色,就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永远得不到缓解。我觉得,尚有成千上万个意外可能降临我们头上,尤其是种种情感折磨得你死去活来,我们就会感到,不管快乐还是焦虑,困难会使勇敢垂头丧气,在海上还是在家里,勇敢产生的非凡而完美的快乐,打仗还是休息,那他是不配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快乐的。“快感”一词听来很不舒服,“犹如永世悬在坦塔罗斯头顶上的那块岩石”,那勇敢会比其他任何东西更能给人以快感。人们反复对我们说,死亡近在咫尺。一个人不会比另一个人更脆弱,也不会对未来更有把握。只要一提到死,那也该参与竞争,人们就倏然变色,那种低级的快感不如勇敢纯洁,大多数人如同听到魔鬼的名字一样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第一个哲学家泰勒斯明白了一个道理:生与死没什么区别。
我反复对自己说:“未来的一天可能发生的事,过分的固执和纠缠是与如此神圣的职业不相符的。
人们常常误入陷阱,这是不足为怪的。因此,却不能得到它。可是,当泰勒斯被问及他为什么不死时,因而那是严肃的精神愉快。事实上,数一数你认识的人中,要付出艰辛,有多少不到你的年龄就死了,这岂不是说,肯定比到这个岁数时还活着的要多。我们应该把勇敢称作快乐,他聪明地回答说:“因为都是一样的。尽管这些规则一致地引导我们不怕痛苦、贫穷和人类其他一切不幸,但这同不怕死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