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顿住,夜七寂和连伊看着金蛇男子手中的孩子,红润的脸颊,灿灿的笑容,一颗雪花落于唇间,太过的冰凉让他微微的皱眉,摇了摇头,而后又顽皮的张嘴接着雪花,无辜的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扰得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他转了起来。
君问天毫不留情的接过孩子:“你若再不交出藏宝图,我便亲手断了你儿子的命,然后是你师父、师妹、妻子!哈哈哈!”疯狂的笑着,夜七寂不小心露出的消息,让他确定他手上有藏宝图,自然就急切的想得到。
反倒是躺在地上的杏儿,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惊骇的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孩子,孩子脸上玩闹的笑容,让她整颗心都碎了:“爹爹,不要啊,不要……求您了,爹爹,他是您的外孙啊,亲外孙……”
连伊和夜七寂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下震惊,整个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心田泛滥开去的是一波波的涟漪。天,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的孩子,不是她的。
杏儿啊杏儿,你何其残忍,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竟然能下的如此手来,如今孩子落入他人手中,又该如何时候,孩子又该怎么办?
唯独夜七寂,心里在震撼过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双眸紧盯着那个孩子,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却投错了胎。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是一种感叹。
“外孙?连你是我亲生女儿我都能不要,更何况一个野种。”手,不觉微微的用力,孩子顿时在他掌间大哭起来,伴随着呜咽着的北风,一阵阵的传扬开去:“夜七寂,你倒是要不要这个孩子?”
连伊转过头来,惊惧的看着夜七寂,整颗心都跟着高高的揪起。
“爷,不要,他是您的孩子,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他吧!”爬到夜七寂的脚跟前,杏儿的头在地上磕着:“当初不该骗爷,说孩子没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爷,您饶了他吧,求您了……”
一脚踢开杏儿,夜七寂冷笑一声:“竟然出生便让你宣布了死亡,现下也不过是一具灵魂。君问天,你且下手便是了,与我何干?”今生,只要不是他和她的孩子,即便是多么的让人不舍亦可放下,因为哪怕是一点点的痛,他都不愿意在她的脸上看到。
连伊的声音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想想适才夜七寂的安排,立即扬声说道:“站住,你们说的可是这个?”只见连伊伸手取出一物,高举半空,瑟瑟的雪花落下,点缀在上,像是开着的一朵朵白花,煞是漂亮。
顿时,在场之人的眼眸皆看着连伊手中之物,一股震惊和好奇,毕竟传扬已久的藏宝图,经过夜七寂四处的大手笔的宣传后,不能不说让人心痒难耐。
“连伊,你做什么?”夜七寂怒吼着,紧张的要去按住她手上的藏宝图,却被她躲了开去:“你这是干什么?就一份藏宝图,那么多人,你给哪一个?”
“我管不了那么多,谁给我孩子我就给谁!”用力挣开夜七寂的手,连伊上前一步:“你们看好了,藏宝图在此,你们谁交给我孩子,我就将藏宝图给谁!”
众人有些怀疑藏宝图的真假,毕竟不是从夜七寂手上取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很难让人信服。
而就在连伊刚说完话,众人怀疑的同时,夜七寂一掌向连伊扫过去:“放肆!”打完后上前一步,恶狠狠的伸出手来:“赶紧给我!”
而连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连伊以七夫人的名义起誓,谁将孩子交给我,这藏宝图便是谁的。”微微的皱了皱眉,这不知轻重的男人,打得好痛。
经过夜七寂那一掌和他紧张的神情,众人已然明白此藏宝图的真假,整个空气在瞬间变得稀薄了起来。
金蛇男子思绪细转,若待君问天得了宝藏,而他们,永远只有当下人的份:“弟兄们,君问天素来霸道,若得宝藏,届时定会杀人灭口,如今我们翻身做主人的机会来了,只是不知各位可愿随勿离夺下门主之位?”
谁都不想死,况且勿离说的话没错,以君问天父子的为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再说了,平素金护法待他们这些弟子最为温和,若是坐上门主之位,对他们也是一种很好的事情。
只是稍事犹豫,便有人纷纷倒戈。
“我们跟金护法!”
“我也是!”
“……”
勿离豪气冲天的一声令下:“好样的,弟兄们上!”
只在瞬间,群蛇男竟然开始攻击君问天,似乎所有人都能知道,一旦君问天得到了宝藏,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没有份的,届时,狠毒的君问天还指不定会以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没有人不会去牺牲他人的利益。
长期飞扬跋扈和乖张的人,自然落得如此下场,卑鄙下流无耻之辈,断然是众叛亲离:“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一个个走近的门徒,君问天神情多了几分紧张:“银护法,你赶紧率人抵抗,若是成功,本门主封你为副门主!”
银护法领着一群人上来,金护法这边的人便迎面相击,金护法和几名武功较高的人,愤愤攻向君问天。
顿时,一场恶战就这样展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为忠义两全,只为他日的荣华富贵,从而忘却了自己的判断能力,能看到的,是连伊手中的藏宝图,能体会到的,便是那闪闪发光的宝物。
唯独杏儿,纷纷的落下泪来,只有她知道,夜七寂从不打连伊,也只有她能深深体会,他们二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默契,可谓是天衣无缝,只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能明白,一旦稍有差错,失去的便有可能是对方的性命,因为是以生命为出发点,所以他们能够那么自然,能够那般的无畏。
泯恬台上,一片兵刃交接的声音,人的鲜血,嗤的一声飞扬起来,冲破凌乱的雪花,一点点的飞向空中,在空中伴寻找到了契合的雪花,划过一道弧线,轻轻的落在那一层白雪上,镶入一个个的血点,犹如红梅一般,星星殷红,美不胜收
当一切打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夜七寂双指扣入唇间,一声哨起,只见十余名暗人从小小的泯恬台上飞身而起,没有人能看出他们埋伏在了何处,只知飞起的刹那,可以看到一座小小的雪山向上扬起,犹如一朵朵大的浪花绽放。如此寒冷的天,他们需要如何的屹立,才能够在整个泯恬台上埋伏一整夜,而且让白雪将整个人都盖住,如此之人,有着的便是夜七寂的那种决绝,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彻底。
终于,当人们发现自己上当了的时候,人,已经死得七零八落,夜七寂手下的人,一个个皆是顶尖高手,若是适才好几百人,自然十个人很难对付,如今这么些人,已是绰绰有余。
一掌掴在勿离被适才一幕惊得没有回过神的脸上,君问天怒喝道:“混账东西,现在好了吧?让你们自相残杀!”本来胜券在握,如今被夜七寂一个演戏,变得这般的不堪一击。
勿离被打得如梦初醒,他怎么会知道,连夜七寂的女人,也能这般的聪明。虽传闻中说七夫人厉害,却以为不过是谣传,想不到竟然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
君问天懒得去管他,颇为紧张,手中的孩子却不曾放下:“夜七寂,你真的不要你师父和妻子的命了么?”
不待夜七寂回答,连伊便已朗声开口:“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的生命可以威胁到他的行动,包括孩子和我,乃至太爷!”不仅仅因为昨夜他问了自己,更是因为她深深的明白,即便是给了藏宝图,她和雷雪笙也不一定会得到疫病的解药。这一点,不仅仅是她,夜七寂也深深的明白。
说这句话的时候,雷雪笙脸上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被连伊脸上的一股坚定骇住,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我终于明白,为何杏儿都不过你!”是赞赏,也是悔恨,自己和手下轻敌,看不起一名女人,这便是最大的错误。
“那是,我的女人只能是她!”向前一步,傲然的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左脸的红肿,当下怒火中烧,嘶声力竭的喊道:“谁把你的脸打成这样的?”
微微翻了翻眼,估计适才他根本在说服自己,说他面前的人不是她了,怪不得能下的了那么重的手,微微撅起唇来:“明明是你,好疼呢!”残忍的揭开他的谜底,不放过他脸上的惊骇。
她如此撅唇模样很少见,一时间夜七寂有些回不过神来,许久才再度开口:“我怎么不知道是我?”手却怜惜的抚了上去,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他跟她说,让她适时显出藏宝图便好,不知她竟然能寻了那么好的时机。那一掌,是不得不打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