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梦靥终于远离,放开他回到现实时,睁开眼来便是她傻傻的双眸,沙哑的嗓音开口:“连伊,我好渴!”
适才见他醒来,还在紧张的等着他说话呢!听得要喝水,人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奴婢这就去倒!”她倒是疏忽了,病人一般都是会口渴,夜间最需要喝水了。
喝了整整三杯谁,夜七寂这才摇了摇头,嗓音也不是那般的干燥:“连伊,我真想不明白,这么笨,我当初怎么就会将你留在身边?”想以玩笑的方式缓解她的紧张。
为他垫了垫身后的枕头,连伊瞥了他一眼:“那可怎么办?爷想后悔也不行了,奴婢可是认定了,估计是赶不走了!”
一句话,说得夜七寂是心花怒放,几日来的疼痛,即便是为了这句话也值:“对不起!”她定是要怪自己的隐瞒无心,不满他的隐瞒。
自己担心了整整一夜,他却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一般,虽然高兴着他的身体无恙,却仍然气着他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接受!”猛地扭开身子,不去看他。
“好了好了,以后不会就是了!”见她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夜七寂翻旧账的说道:“你也不曾将自己在生孩子时的痛告诉我啊!”他只看到了她的哭,但却知道真正境况比她哭的还要痛。
“你……”转过身来怒瞪着他,他竟然还给她算起帐来了,自己一想到他的痛时,胸口连气都喘不过来,现下到来责怪自己了:“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每当连伊生气的时候,便会忘了那些敬辞,现下也是,看来自己把她气得不轻:“不气了不气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心疼你!”耸了耸肩,现下他说这些话是越来越顺口了。
正待说话,外面的侍卫敲了敲门,而后端着汤药和早膳进来了。
“爷竟然没事,奴婢去补睡了!”
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连伊,你这个记恨的女人!”
“跟爷学的!”故作没有看见他惊愕的样子,连伊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
前两日,因为身子的原因被林昊严守的看在榻上,待到能下榻了,军中的事情也就逐渐的来了。
他离开了整整一个月,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并未对他失去信心,反倒是在林昊的率领下那了洹城。如今夜七寂一回来,因着事先林昊说夏光岚以孩子和连伊当人质,逼迫夜七寂前去凤凰城,九死一生的回来,众将士对于他的安然归来自是十分高兴。虽然林昊也能领兵打仗,但是他没有夜七寂的领导能力和混天然而成的霸气,那样的一种东西,是成大业者的精髓,更是他人誓死相随的根基。
每日查看着军中的大小事务,夜七寂这人,一忙起来,也就忘了与连伊闹了小变扭,太忙的时候,也就让铁森回府跟连伊说一声。这反倒让连伊以为他是在生气了,小小的矛盾也就慢慢的散了开来。
这日,林昊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七寂,我们是不是该跟夏国撕破脸皮了?”若还打着夏国的名义去攻打云国,届时怕是成了犯上作乱的下场。
“我正在寻思着哪天召集一个晚宴,大家一起将之说开呢!”一切说开了,他日若是大业成了,便是乱世中出来的英雄,而不是乱臣贼子。
“其实我觉着倒也无何难处,毕竟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罢了!”
“是啊,可是有劳了你这些日子的旁敲侧击。”
一屁股坐在夜七寂的书桌上,林昊得意的说道:“那是,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你也就会干这样的事!”细细想了一下日子,夜七寂提议道:“三日后在我附上举办晚宴如何?”
“嗯,挺好的。”诡秘的笑了笑:“指不定届时还给你一个惊喜呢!”
“去你的惊喜,你快去安排吧!”低眸不理他,夜七寂看着手上的一份军书,战火燃起之际,他最是不能安心的时候。前段日子,心田装满了连伊的安危,他自然也就忘了这些,如今再次回到军中,整颗心都赴在这上面了。
满意的看着夜七寂的认真,林昊也就放心走了出去。
从夜七寂回军营以后,便紧锣密鼓的在张罗着再次出征之事,他想来做事讲求速度和乘胜追击,这样不仅仅提高了将士们的十七,更有就是让敌军本就吃败以后对自己失去信心,也就更加紧张他们的进攻。
每日操练着士兵,一招一式,都是亲自上阵,他与别人不同的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让所有的将士一起动手,将整个三十万(征战过后的俘虏和征兵)大军,以每个人的擅长搜集上来,将兴趣相近的人编排一个军队。
几日几夜不睡,将整个军队分为四个军队:仁、和、德、善。而后根据每一队的长处,制定出一套攻击术和防御术,彻夜教会留名将领,而后让他们迅速的贯彻下去。
因为在此之前,夜七寂已经将自己所有的防御术和攻击术慢慢渗透到所有士兵心里,如今分开后,不过是让他们精于其中的一种,连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费劲,很容易便学会了。
这晚,便是夜七寂召集所有将领晚宴的日子,而自下了病榻以后,便不曾回过府内,当林昊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今晚的宴席时,才乍然想起他与连伊都有将近十天不曾见面了,而连伊的身体情况,也不曾让红棂再次确诊。
匆匆赶回府,四处寻了一番也没有连伊的身影,一直寻到府中的树林处,才见她在于吱吱玩闹着,一旁懒懒的躺着的小吱吱,偶尔会睁眼看着两人的玩闹,散发出浓烈想要参与的意识,无奈走路不稳,只得在一旁看着。
原来没有自己的日子,她过得也挺好的,看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重要呢!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冒起一股火。
吱吱看到一身盔甲的爹爹前来,欣喜的跃到他的怀里,亲昵的摩挲着他的掌心,这么些日子不见,它也想他了。
本来含笑的连伊,一见是他,脸色顿时垮下,行了个礼:“爷好,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抱起一旁的小吱吱便朝另外的一条路走去。
这段日子,自己那般的担心他还不曾痊愈的伤势,而他却总是在自己傍晚期待的时候,命铁森回来说一句“爷说今晚军务太忙,不回府了”打发自己。
微微抿了抿唇,夜七寂缓缓的跟在她身后:“怎么?还在生气么?”
“奴婢不敢!”
“你瞧,你一生气,让吱吱都不敢笑了!”掌间的吱吱,怯怯的看着两人。
“奴婢没那么大能……”
实在受不了的一把拽过她的身子:“连伊,要怎样你才能不气?”
别开脸去,连伊不去看他。
“我不是不愿回府,是我离开一个月,军中的事太多,抽不开身!”这女人,脾气越来越大了,但他也拿他没办法:“每日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若是回复来回得耽误一个时辰,那我就只能睡两个时辰了。你瞧瞧,这些日子,我都瘦了许多。”
心肠再怎么硬,也见不得他受苦的模样。罢了,跟了他,本就是离多聚少,只要他平平安安便好,又何必在意那么许多?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他:“倒是瘦了不少,军务再忙爷也不要熬夜啊!”那双眸间布满的血丝,定是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嗯,以后不会了!”唇畔勾起一丝丝的笑容,夜七寂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今夜府里有晚宴,你也出席吧!”
“奴婢去做什么?不过是个下人。”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去那样的场合。
“你可不是婢女啊,你如今是名扬天下的七夫人!”连伊以自己足月的身子,离奇的逃出皇宫,游过护城河,一人在山中产子,以夭折的孩子为饵,引开了御林军的追捕,躲过了整个凤凰城严密的把守,奇迹般的回到了夜七寂的身边。这一段佳话,无需他去调查,紧紧从凤凰城那一个月紧密的搜索,整个凤凰城的百姓便传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才得以让他知道真相。
“七夫人?”猛地抬起头来,连伊惊骇的看着他。
“是啊,七夫人,如今造势这般大,我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当时听着的时候,仿佛在听着他人的传奇,但一想着这一切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双眸便自然的酸涩不已,如今想起还后怕:“连伊,谢谢你那么勇敢的保护自己!”
“说什么傻话。”这段日子,她也听红棂说过这些事,那时听了只是笑笑,觉得过于夸张,但只有他和她知道,能在那般的九死一生中活下来,不是对生存的渴望,而是对他和吱吱的不舍:“奴婢为了爷,便会好好保护自己,所以爷也是!”
“好!”轻轻的吻着她扬起的额头,搂着她缓缓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夕阳昏黄的光芒,照在两人的身上,在碎石的地面投下两个细长细长的影子,相依相偎,契合得犹如一体,不分你我,外层还绕着一圈薄薄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