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让我注视着他,他微微扯起唇道!“你如果现在不面对,你以后就更难去面对,你现在是吴研希,不是凤水蝶,知道吗?希儿……”
听着冷澈的话,我有一瞬间的怔住,在心里低喃,我不是凤水蝶……我是吴研希……对,我现在是我自已,不是凤水蝶……呵,我怎么连我自已的名字都望了呢?这个想法让我的思想立即变得轻松起来,我抿唇微笑道!“嗯,好,我们进去吧!”在踏进这间酒楼的时候,我在心里暗叫,凤水蝶的一切和我无关了……
这间酒楼,曾经是我与妙儿最常来的,而且,有好几次也和楼乘绶来过,所以,我记忆特别深刻,抬头挺胸,在冷澈的牵引下,我们来到了二楼靠窗的地方,因为此时已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客人比较少,我们静静的坐在一角,点了些菜,我们便开始等待了。
我左手撑着下颌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倏地,感觉对面的冷澈正在打量着我,我移目与他的目光相撞,他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明天的店铺开张。”我抿唇道!
他笑意加深了,虽然在这张不真实的面皮上,我也能感觉到他真实的心情,他一边给我倒茶,一边低沉的笑了,“说实话,你真让我难于置信,你的脑袋整天在想些什么?”
他的话,让我不由的笑出声,“我有那么复杂吗?我的心思一向单纯。”
“在某种事物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复杂。”他凝眸望我,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我有些漫不经心笑了,扯了扯唇角,“是吗?”
“你自已可能不觉得,但你有时的确让人难于捉摸。”他语气认真的出声,是我很少听到的严谨。
我挑了挑眉,道歉道,“对不起,让你困惑了。”
“你何须道歉?这正是你吸引人之处。”他轻轻的笑了。
我也跟着笑出声,随着酒菜的上桌,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我正想着要大开吃戒,突然,眼神被缓缓步上楼梯的绝色身影给骇住了,蟒袍锦服,熟悉的面容,冷漠的气息……阴鸷的表情,慑人魂魄的深目,我万万想不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我曾经的夫君……楼乘绶……他一点都没变,冷漠依然,变了的只是他的目光更让人难于猜测了,没变的,是那份千年冰雕,万年雪男的气质。
震憾住,呼吸也冻结,感觉冷澈随着我的目光望去,我睁圆了目,微张着嘴,心里在呐喊,告诉自已镇静……镇静……看见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楼乘绶似乎沉静在自已的思绪里,蹙着眉,抿唇如刀,脚步沉稳的在一群官员的陪拥下进入了南面的雅房,他出现的时间不过一分钟,我却感觉几个世纪那么长,他没看到我,他没看到我呢……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垂下首,这时,对面传出了冷澈沉稳的声音,“以后的日子里,你须懂得掩饰自已的心情。”
冷澈的话将我从恍忽中拉回来,我有些感激的瞟了他一眼,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意外,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他。”
“吴研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见他。”对面的他淡淡的丢了一句话,语气里明显有不悦的成分。
我有些愕然的抬头,皱眉道!“如果不是碰巧,我当然不会去见他。”
“你保证?”冷澈蹙紧眉,眼神认真的盯着我,寻求着我的答案。
我点点头,“我对你保证,除非是巧遇,否则,我绝对不会故意去接近他,行了吗?我可以吃饭了吧!”我笑,我不想看见冷澈眼底的担心,赶紧缓和气氛,他关心我的意思,我懂,但楼乘绶的出现,的确给了我不小的震憾,不过,现在什么感觉都压下了,就算见到他又怎么样?我已经不在是凤水蝶了……
冷澈扯唇一笑,“谁阻止你吃饭了?”说完,夹了一块瘦肉到我碗里,语气宠弱道!“你这些天忙坏了吧!该补补身子。”
我感动的弯眉,“冷澈,谢谢你的关心。”
我的话让他的眉头微皱,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在我面前,把你的谢字收起来。”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挑眉。
“一家人还需要说谢吗?”他眉宇的冷淡散开,露出一抹微笑。
我有些气恼的瞪他一眼,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变化的可真大,刚才差点被他吓了一跳,我弯唇道!“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以你,我不会客气了。”
“这才像你。”他低沉的笑出声。
与冷澈的美好气氛,让我的心情又开朗了不少,对面的楼乘绶,我当然不能忽略他,不过,我心里有种得意感,楼乘绶死也不会想到,他的妻子此时就在他的身边冷眼望着他吧!
今天天未亮,我便起来了,头一天做生意,是该起早一点,本来我想自已偷偷出门,却被冷澈挡住了,无奈之下,只得让他陪我一起去,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我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有种诡异的味道!
脚步簌落,在万寂之中,显得异常的响亮,而在此时,天边黑云乍开,一道署光冲破天际,直射而出,瞬间天地倾变,由黑变白的过程只在一瞬那的时间,真是壮观的场面。
正当我被天上异景震憾时,蓦听一声凄惨的女声自街道旁边的黑暗处传来,“你们离我远点……滚开……”
这道声音将我的脚步一顿,我抬首朝冷澈望去,急道!“我们去看看吧!”
冷澈凝眸朝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就行。”说完,疾步进入暗巷,不一会儿,听到几声痛苦的呻吟声,接着,见几个男子呛慌跳出,惊惶失措的四散躲避,而此时见冷澈缓缓步出,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只见此人披头散发,低垂着脑袋,一个劲的朝冷澈说谢,不知为何,这道声音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我眯眼使劲朝女子的脸望去,倏地,那女子也缓缓抬起头来,顿时,眼前的这张脸让我心头猛震,我说她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原来她是醉花楼的老板肥妈……
肥妈望着我,眼神呆滞,神色刹白,没有了原来的意气风发,珠光宝气,倒显得落魄之极,我有些惊讶的出声道!“肥妈,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肥妈有些诧异的瞪着我,语气颤抖道!“姑娘……你认识我?”
我心里一怔,是哦!我现在换了面容,她当然不记得我,我赶紧点头道!“谁不知道你是醉花楼的老板啊!”
却听肥妈冷笑出声,笑声凄凉无比,“哈……醉花楼的老板……”
“肥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道,虽然肥妈曾经行事不光彩,但她现在的处境,的确让人同情。
肥妈挥了挥手,叹气道!“别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连乞丐都不如……”
我敛起眉,只见肥妈身上衣着脏乱,很多处都打着破裂的补丁,脸色腊黄无色,想必是很久没有饱食终日了,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给她,出声道!“肥妈,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好好吃顿饭吧!”
肥妈望着我手中的银子,半响也不敢接,有些惊恐的望着我,低声问道,“你……真得愿意给我银子?”
“是啊!”我点点头笑道!
肥妈眼神闪了闪,伸手抓过我手里的银子,垂着头连连说谢,我望着曾经风光无限的她,一朝之间却沦落成这个样子,按她以前的收入,怎么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花光吧!难道醉花楼有变故?我的心猛震,见肥妈拿着银子就想离开,我赶紧出声叫道!“肥妈,你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刚好我的衣服店新开张,我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肥妈感激一笑,摇头道!“我现在那买得起衣服?”
“算我送给你的。”我笑道!
“真的?”肥妈眼神微亮,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嗯。”我出声保证。
走在路上,肥妈语气有些惊讶道!“姑娘……你真是好人。”
我微微一笑,眼神认真的盯着她,语气寻问道!“肥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肥妈叹了口气,摇头道!“醉花楼易主了……”
醉花楼易主了?我的心微怔,接下去问道!“卖给谁了?”
肥妈猛地哈哈冷笑,最后,惨痛出声道!“卖?我连自已的老本都赠送给她了……还卖什么?那个小狐狸精把我害得好惨……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小狐狸精是谁……?”我皱眉,从肥妈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听得出,她是被人赶出醉花楼的……
“那个小骚货,就是醉花楼新的老板……叫若兰……”肥妈说到这里,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没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