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的那一座阴森潮湿地牢里,腐霉的空气弥漫着整个地牢。四面都是长满了青苔的墙壁,只有一面墙壁的最上面有一堵小小的窗户,人的高度根本不能看到外面。墙壁上面有一根蜡烛,微弱的照亮着大半个地牢。地牢中间是一堆干草堆成,上面有一张破旧的竹席。墙壁上面有一根蜡烛,微弱的照亮着大半个地牢。冰冷的地牢,清静下来,居然还能听到老鼠叫的声音。
姚千盈就是被押到这样的一个地牢里,阴阴冷冷的,可她一点儿都不惊慌。
“喀喇!”一个狱卒恶狠狠的将一盘盛着三个馒头的盘子扔到地上,冷瞪姚千盈一眼,在关上牢门的时候,嘴里还幸灾乐祸的碎骂:“哼,你们这些当主子的,平时嚣张跋扈,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做错点儿事情就使劲儿的打,打得我们皮绽肉开的,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还要我们向你们赔罪!哼,我们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们命没生好,落得个奴隶命!现在倒好,我们做错事情不过被打两下就好,你们直接就被砍头,这气儿才让人舒服了!”
不知道这狱卒是不是受过什么不平衡的对待,找到机会就必须发泄一下怒气,“巴拉巴拉”的又将牢门打开,朝盘子里面的馒头吐了一个唾液,又冷瞪姚千盈那微怒的脸蛋,彷佛这气儿才顺了,“砰砰”一声,大力的关上牢门,轻松的离开。
使得姚千盈不得不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无辜的拿起那一个沾有唾液的馒头,眼带厌恶的撕去有唾液的那一边,一边唠唠叨叨:“打你们的人又不是我,骂你们的也不是我,不把你们当人看的更加不是我,凭什么我要替那些恨不得我死的权贵承受这种待遇啊!”
她在王府住了那么久了,卑微的就连柳燕儿院子里的那一只狗都要忌惮三分,生怕惹着了它——没办法,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更何况是这个素未谋面的狱卒?
只可惜本属于别人的因果报应,倒是全部都落到她身上了。
可怜的是这沾满了唾液的馒头,这个馒头啊,要是落到贫民窟那里去,可是要争崩头的,每个乞丐都会饿着肚子上去抢,就怕抢输一步,然后就要饿一个晚上的肚子。虽然是脏了一点,但好歹也是粮食。
碎念了几声,她盘坐在竹席上,神色如常捏起一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悠悠的吃着,不急不慌的,彷佛那根本不是干瘪瘪的馒头,而是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子。
厚重的“咚咚”一声,地牢的门第三度被打开了。这门声吓得姚千盈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冷颤,她就怕那个狱卒那气还没有发泄够,还想进来朝她的馒头在吐几口唾液,惹得她恨不得将馒头全塞进嘴里——不能浪费粮食啊!
怎知回头一看,进来的人居然是萧誉。
微微惊讶,姚千盈反而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馒头,彷佛那个狱卒其实比萧誉更恐怖。
在这个时候,萧誉能亲自来找自己实在是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本王平生见过不少人,死到临头还能这么沉着淡定的,可就只有你一个。”看到她,他眼前一亮:“难道你就不怕死?”
哪个犯人进了地牢不是疯疯癫癫的,要死要活的?就她这股冷静,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
萧誉凝视着她那涨鼓鼓的腮子,冷笑一声:“还是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普天之下,哪有王爷你不敢杀的人?”姚千盈吞下一口馒头,又捏起另一块馒头,嘴儿一字一字的嘲讽道:“反正都活不成了,何不做个饱死鬼好上路!?”
反正都死到临头了,她才不会再怕他了。
“你杀了人,居然还可以舒坦的吃着东西。”萧誉冷笑:“你还真冷血。”
姚千盈耻笑:“王爷,你这一生也杀了不少人,既然你每个晚上都能睡得那么安稳,为何我……”
“啪!”一声打断她的话,相继之后是“啊”的一声——萧誉大掌挥下,姚千盈整个身子痛苦的被他甩到了角落,那些包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馒头硬生生的从她的嘴巴里吐了出来,还夹着淡淡的血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姚千盈嘲讽一声,卷缩身子躺在地上,难受的喘着气,眼底尽是冷漠:过去这些日子里都已经被打了这么多次,就算再痛,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眼底闪过一丝乖唳,萧誉沉着脸:“怎么进了地牢就不反抗了?你平时不是最爱顶嘴反抗?”
姚千盈面无表情的一动也不懂,眼神藐视的盯着地牢里的某一个角落,始终一言不发。
萧誉看着她这一张脸,居然笑了出声。
这种愉快就像是将一个即将幻化成狮子的幼狮子硬生生的扼杀的欢快,是一种属于强者的欢乐。
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到半空中,嘴角邪魅的勾勒出一抹弧度:“多标致的一张容颜,就这样死了真的是暴敛天物!”
透不过气,她的脸蛋涨得发紫,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拳头握紧,她死死的盯着他。
“你想不想活下去?”
“想!”她毫不犹豫。
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萧誉扬扬嘴角,目光微闪。
姚千盈眼角斜斜的盯着他:“你会让我活下去吗?”
萧誉冷哼一声,再次将她扔到地板上,她痛的闷哼一声,一口血喷出嘴巴,洒到地上。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去,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使她必须面对着自己:“那你得有本王让你活着价值。”
姚千盈紧咬着双唇,毫无血色的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她使劲的睁开眼睛,目光阴狠的看向他,试图张开嘴巴:“你能亲自来找我,就证明我还有这个价值。”
价值,是活着的唯一筹码。
“去杀了太子!”
就在她痛的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只要太子死了,你才能活着。”
心头一颤,惊恐半响:自古侯门无真心,兄弟伤残等闲事。
心头一冷,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算是答应了。
萧誉耻笑:“姚千盈,救了你一命的是你的美色。”
一股气冲上喉咙,姚千盈猛咳嗽了几声,鲜血涌上喉咙,喷出嘴巴,那鲜红的颜色沾染了潮湿的地板。
似曾相识的场景,使她想起了苏阳的死,想起这个男人不负责任的丢下自己承担一切,顿时毛骨悚然,怒气涌上心头,她咬紧牙关,眼睛底下一片触目的阴狠。
萧誉睨了她的背影一眼,心情莫名大好。转身,大步的离开地牢,就在地牢关上之际,姚千盈气若游丝的问了一句话,冷不防让萧誉浑身一震,狂笑声响遍整个地牢。
“杨婷,她是真的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