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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话说《墨子》本色:天然去雕饰

读《墨子》,我们会感到墨子写文章和他做人一样朴实无华。墨子的文章不像庄子那样汪洋恣肆,也不像孔子那样摆圣人架式,以卫道者自居。平实、简洁、自然,是墨子文章的基本风格。故孙诒让说他“质而不华,务申其意,而不驰骋其辞。”(《墨子间诂》)

不要指望从墨子那里获得什么警句和格言,他只是将他思考的一切如实地告诉给读者。这是否可以说墨子及其弟子文化水平低,写不出典雅华丽的语句呢?不是。墨子文风与他的写作目的及人生目的都是相关的,琢磨几句妙语以传之后世,这不是朴实的墨子所愿意干的。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记载,楚王问墨家弟子田鸠说:墨子是着名学派的领袖,他努力实践自己的学说主张是很行的,可是他的言论却无文彩,这是为什么?田鸠在讲了“秦伯嫁女”、“楚人鬻珠”两则寓言之后说:墨子的言论,是宣传先王之道,论述圣人之言,要把它们明白地告诉人们,假如巧饰其辞,人们就会留意于它的文辞,而忘掉了思想上的作用,正像两则寓言告诉我们的那样。

从写作理论上说,墨子的观点不能说没有偏颇,华而不实固然要不得,但必要的艺术形式却可以使文章富有感染力。墨子文风的纯朴,实在是其处世原则的一种表现。

墨子胸怀天下,“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以克己利人的精神来改造当时社会,保护弱小者的利益。他是用非常苛刻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和他的弟子们的。

对个人,他要求以苦为乐,俭朴自奉;对社会,他倡导节用节葬。一切生活器用以低标准和切合实用为原则,如衣食能温饱即可,房屋能避风雨即可,舟车能使用即可,过分的装饰都是应该废除的,等等。像这样一种克己实用的人,不可能设想他在文章里会追求华丽的词藻、浪漫的情调和绮靡的文风,去雕饰,戒浮躁,少伪装,以逻辑严密、质朴本色为标准,便显得自然而然了。

文如其人,墨子以他的为人和为文为后世作出了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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