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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群中认得镜仪的百姓们突然呼喊起来,这声音犹如有着巨大的传染力似的瞬间蔓延开来,所有百姓们突然齐齐低头下跪,身后就露出了赤兔大街上正飞速赶来的飞狐部队。

而那上百李府护院们听到是镜仪王爷前来,顿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看着马上的镜仪,自觉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那条道路直直通向躺在地上的舒歌。

天地间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镜仪和舒歌身上,焦点全都聚集在那两人。

镜仪骑着白马缓缓来到舒歌身前,神情冷漠的看了一眼舒歌染满鲜血的肩头,看到地上女子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神智昏迷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

当他看到舒歌裤子上刺眼的鲜血时,浑身一愣,一股杀气顿时蔓延全身。

镜仪一个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横抱起全身虚软的舒歌,眼神锐利的瞟了一眼那些伏在地上的李府护院们,跟随在身后的飞狐部队队长欧阳宁淡淡说道:“给我立刻全部斩杀这些男人,不准留任何一个活口”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百姓们惊呼连连,而那些大汉们更是惊恐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抱着舒歌的镜仪,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这些人是李侍郎的人,而李侍郎是大王爷的人……”欧阳宁小声的提醒道。

镜仪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淡而无情的说道:“那好,那就抄了整个李府,府里所有男人斩杀,女子小孩流放塞外。大王爷来问罪的话,叫他来找我。”

“是!”

镜仪抱着几乎昏迷的舒歌上了马,触摸到舒歌裤子上流出的血,心中一阵颤抖。

“王爷,王爷,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没有错,没有错啊!他们只是星奴族贱人而已啊……”跪在地上的一个大汉突然大喊一声,企图做最后的争扎。

可是那个大汉话还没说完,头颅就被欧阳宁割断,鲜血溅射出来,洒了满地。让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齐声惊呼起来。

“没错?动了本王的女人,伤了本王的孩子,只是要你们死已经是仁慈了。”镜仪眼神冷漠的俯视着地下头颅,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这才明白过来,此刻镜仪怀中的女子就是他昨天大婚所娶的星奴族女人!

那个唯一一个进入皇室的星奴族女人!

聚醉站在旁边,肿起的眼皮下是一抹神秘莫测的光,仰头静静看着马上如神般的镜仪,一阵恍然。

那一刻,聚醉感到一份无奈与无力感袭上了心头,最后那抹无力感只能被自己的嘲讽掩盖下,轻耸着肩淡淡的笑了起来。

第一次破土而出的胚芽就这样被抹杀了。

算了,他还是做他游戏人间的风流倜傥,俊美无双,惊才绝世,玉树临风,万千宠爱的聚醉吧。

正当镜仪要调转马头回王府为舒歌诊治时,舒歌拼命拽紧了镜仪胸口的衣裳,喃喃说道:“不要,不要丢下我的族人们……”

镜仪看了看那些星奴族人,有的伤得非常严重,有的惊恐的伏在地上不停颤抖,刚才那一场厮杀的阴影仍然笼罩着每一个人。

镜仪沉声说道:“将活着的星奴族人全部带回王府。”

一场大婚带来一场大灾,一场大灾带来一场大变,命运就是如此残酷,给了美好赠送丑陋,给了希望却翻手压下绝望,而人在命运之前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奈……

舒歌躺在新房之中,满室刺眼的红让她心烦意乱,肩部的伤口已经包扎止住了血,可是下体的血却还是在缓缓的流淌着,沁到红色床单之上,渲染出一片暗色之花。

王府以及从宫中急召来府的几个老太医轮流帮舒歌把着脉,不停的低声交头接耳议论把脉结果,眼神沉重而严肃。

而镜仪就在大床之前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压抑住自己的咳嗽,生怕他的咳嗽也扰了太医们的诊治。

守在门口的欧阳宁看着第一次显露焦急情绪的镜仪,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样的六王爷,这样的趋势下去,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欧阳宁年轻的脸上有着稀疏的青涩胡渣,转头看着天际淡淡的鱼肚白,这天就要亮了吧……

“回答本王,孩子到底保得住吗?”镜仪急停住脚步,眼神肃杀,沉声问道。

五个太医齐齐起身,低头弯腰不敢直视镜仪,而为首的徐太医小声说道:“王爷,请外面说话。”

镜仪看了一眼床上脸色惨白的舒歌,看到女子眼中急切想要答案的神色,转头避开那种几乎祈求的视线,一个甩手,步出了寝室,来到了长廊之中。

“王爷,舒妃娘娘腹中的孩子相当危险。这个胎儿能保住的几率最多只有一成而已。”徐太医颤抖的跪在昏暗的长廊之中,硬着头皮说道。

“就算只有半成的把握,你们也要给本王用尽一切办法保住孩子!”

“可是……王爷,保住孩子的机会是一成,但是这个孩子强行保下来的话,要了舒歌娘娘的命的几率则是九成……现在舒妃娘娘处于完全滑胎的边缘,腹中胎儿存活的几率已经非常小了,而且这样发展下去,孩子很有可能成为舒妃娘娘腹中一块腐肉,不仅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育,如果腹部持续感染的话,甚至很有可能要了舒妃娘娘的命!”徐太医急忙说道。

长廊两边挂满了大红的婚庆灯笼,烛光透过红色灯罩,把长廊渲染成一片淡淡的红色世界。

镜仪全身雪白的锦袍被灯笼映的镀成了粉红色,脸上也染上了红色,遮了有些惨白的皮肤。

他狭长的眼眸里泛着阵阵幽光,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开口。

保住孩子的机会是一成,夺走母亲的性命机会是九成……这意味着他镜仪必须在孩子和母亲之间做一个选择,否则孩子和母亲两个也许都会失去。

良久良久之后,镜仪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到:“你们五个太医医诊的结果都是一致?”

“回王爷,我们每人行医都超过三十多年,舒歌娘娘此刻的情况不算疑难杂症,但是却是诊断容易,诊治困难的病例。”徐太医说道。

天地间又是一阵良久良久的沉默,镜仪转身看着天际露出的橘色曙光,把远处的云彩涂抹上一层橘色光晕。只是这样淡的阳光却也有着让镜仪睁不开眼睛的刺眼灼热感。

镜仪修长的手指掐了掐太阳穴,两天没合眼的寻找舒歌确实让人疲惫,而此刻的疲惫感更是重重的涌上心头。

“去熬一碗堕胎药来……”镜仪低哑深沉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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