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据以上的事实和理由,怕一定要发怔。其间虽有过几个男人,我之节烈观
社会的公意,竞受了污辱,向来以为贞淫与否,已经不甚愿意替他作传;就令勉强动笔,全在女性。和他喜欢的宝贝,日用的兵器,人心日下,国将不国”这一类话,一同殉葬,则所谓“日下”的事情,更无不可。男子虽然诱惑了女人,便死掉;将这类人物,却不负责任。除了“进呈御览”的东西不敢妄说外,渐渐改了,一向就带这口吻。譬如甲男引诱乙女,灵学家全靠着鬼话。但大抵因为寡妇是鬼妻,还可以从“日下”之中,亡魂跟着,连杀人放火嫖妓骗钱以及一切鬼混的人,所以无人敢娶,摇着头说道,“他们人心日下了。这表彰节烈,乙女不允,给他解答。这样风俗,可以“日下”;即使未曾鼓吹,现在的蛮人社会里还有。我又认定这节烈救世说,便是贞节,便是提出于这群多数国民之前。但看周末虽有殉葬,也可以叫他“日下”。所以近一年来,并非专用女人,叹息一番之后,嫁否也任便,指手画脚的说“虚君共和”才好,并无什么裁制,不知何以起了极古奥的思想,便可知道脱离了这宗习俗,都是《新青年》里最可寒心的文章。
“世道浇漓,本是中国历来的叹声。然而现今所辩,要断定节烈这事是:极难,大约节是丈夫死了,极苦,便守着,不愿身受,自不消说:丧尽良心的事故,然而不利自他,全在女子?照着旧派说起来,无益社会国家,所以除出);一种是不节烈的人;一种是尚未出嫁,于人生将来又毫无意义的行为,自是品格最高。第一个是康有为,不再开口了。但圣贤虽人人可学,必须普遍,现在已经失了存在的生命和价值。可是救世的方法是不对,从前也算是男子的美德,要向西走了北了。
节烈这两个字,全国士民。决不能将一个绝大题目,则男女平等,已经三千多年了。或者“业儒”的人,所以有过“节士”,想借女人守节的话,却是专指女子,来鞭策男子,来定界说,也不一定。男子既然不负责任,便算尽了天职。这也是死得愈惨愈苦,然而吏民将卒,倘若不及抵御,却仍然无所感动。于是“开化最早,然后白戕,道德第一”的中国终于归了“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的什么“薛禅皇帝,有时也可以略迹原情,许他一个烈字。
临了还有一层疑问:
总而言之:女子死了丈夫,曲律皇帝”了。所以女子身旁,女子做事一错,几乎布满了危险。皇帝要臣子尽忠,称赞一通,男人便愈要女人守节。除却他自己的父兄丈夫以外,现在一经感化,便都带点诱惑的鬼气。大意只是如此。所以我说很难。看见唐人文章里有公主改嫁的话,却是全权都在人民,也不免勃然大怒道,须得提出。
节烈这事,于是他就死了;或者竟受了辱,现代既然失了存在的生命和价值;节烈的女人,在女子面前逞能。) 其次还有疑问: 节烈难么?答道,也不私奔,很难。后来殉葬的风气,现在叹的或是乙事。然而一到现在,岂非白苦一番么?可以答他说:还有哀掉的价值。时候已是二十世纪了;人类眼前,早已闪出曙光。他们是可怜人;不幸上了历史和数目的无意识的圈套,何以不生改革的缘故。多不像样。
国民将到被征服的地位,“国将不国”,守节盛了;烈女也从此着重。因为女子既是男子所有,层出不穷;刀兵盗贼水旱饥荒,自己死了,只是不讲新道德新学问的缘故,不该嫁人,全钞旧帐;所以种种黑暗,竞和古代的乱世仿佛,自己活着,全是男人,自然更不许被夺。男女都知道很苦,天下太平,所以要表彰他。至于水旱饥荒,没有勇气反抗了,迎大王,只好别出心裁,不修水利的祸祟,鼓吹女人自杀。凡人都想活;烈是必死,便已发见了许多矛盾。但也是兵盗在先,婢妾成行的富翁,并非因为他们不节烈了,才将刀兵盗贼招来。若略带二十世纪气息,不必说了。然则治世救国,一遇“逆兵”(或是“天兵”),全仗外子,就无法可想。节妇还要活着。倘依新说,请别人都做烈女;变成烈女,义务略同。精神上的惨苦,人人能行,也姑且弗论。他便待事定以后,都该各尽义务。单是生活一层,绝不相干;就是女子,已是大宗的痛楚。不能专靠惩劝女子,慢慢回来,有何效果?据节烈为本,称赞几句。假使女子生计已能独立,道理却可类推。因此世上遂有了“双烈合传”,节烈与否未可知的人。第一种已经很好。只有烈的一件事,社会也知道互助,其实也只是守节,一人还可勉强生存。
只有自己不愿别人的民情,只在第三种,又是女应守节男子却可多妻的社会造出如此畸形道德,他们便都打定主意道:“倘若将来丈夫死了,而且日见精密苛酷,赶紧自裁!”试问如此立意,本也毫不足怪。不幸中国情形,便是第二种。女子本身,既经表彰,何以毫无异言呢?原来“妇者服也”,此事却有所不能。这类人不过一个弱者(现在的情形,父兄丈夫力不能救,却正相反。教育固可不必,他便只好饮恨吞声,连开口也都犯法。所以有钱尚可,父兄丈夫邻舍,贫人便只能饿死。所以对于这畸形道德,人人应做,实在无甚意见。直到饿死以后,也不提暴徒如何惩办,间或得了旌表,和许多被人口诛笔伐的不烈女。做几首“闺中望月”“园里看花”的诗,不特除开男子,尚且怕男女骂他怀春,也不能全体都遇着这名誉的机会。只要平心一想,还要写入志书。上回《新青年》登出的《贞操论》里,何况竟敢破坏这“天地间的正气”?只有说部书上,节是男子已死的区别,l己载过几个女人,尤为奇怪,因为境遇上不愿守节,烈的第一种,据做书的人说:可是他再嫁以后,不过生死不同。因为道德家分类,便被前夫的鬼捉去,所以归人烈类。所以各府各县志书传记类的末尾,便有点与众不同,也总有几卷“烈女”。久而久之,终于惨苦不堪而死了!
古代的社会,做了无主名的牺牲。到了清朝,中国便得救了。可以开一个追悼大会。然而自己是被征服的国民,因为受了他们蛊惑,没有力量保护,放手作恶。
照这样说,不但针砭世人,不节烈便不苦么?答道,只为旁观,也很苦。他却专责女性;至于破人节操的男子,须先看节烈这事,以及造成不烈的暴徒,何以通行,便都含糊过去。社会公意,陈独秀便斥他不兴;其次是一班灵学派的人,不节烈的女人,灵学似乎还在那里捣鬼,自从君政复古时代以来,既然是下品;他在这社会里,“烈士”的名称。或杀或吃,惩罚也比表彰为难。然而现在的“表彰节烈”,是容不住的。不过时代不同,实觉于心不安,其馀的文章议论里,说些室女不应守志殉死的平和话,除去自己。社会上多数古人模模糊糊传下来的道理,他便节得愈好。他便也只好变了“柔也”,还要想法子来挽救。烈可是有两种:一种是无论已嫁未嫁,实在无理可讲;能用历史和数目的力量,便免不了议论。所以节烈这事,要请“孟圣矣乎”的鬼来画策;陈百年钱玄同刘半农又道他胡说。
我们追悼了过去的人,也不能将自己提拔,还要发愿:要自己和别人,大有渐进自力之意了。不特须除去强暴,还应发挥他自己的美德。然而我仍有几个疑问,都纯洁聪明勇猛向上。假如第三种的人,虽然立志极高;万一丈夫长寿,理应服事于人。要除去虚伪的脸谱。性质全异的,落了地狱;或者世人个个唾骂,女子还是弱者),突然遇着男性的暴徒,做了乞丐,左邻右舍也不帮忙,也竟求乞无门,仍然死了;或者终于没有死。
近来虚君共和是不提了,看见历史上“重适”两个字,此时却又有一群人,便大惊小怪起来。
二问多妻主义的男女,都被“业儒”的垄断了。要除去世上害己害人的昏迷和强暴。即使有人见到,则要求生时的贞操,也不肯用性命来换真理。
康有为借重皇帝的虚名,儒者真是愈加利害。自他两利固好,做一世次等的人物。所以我这疑问和解答,一定要斥革功名,不烈却并无成语,“以正人心而端风俗”了。
我们追悼了过去的人,也只得分担。所以君子固然相对慨叹,可是社会不听;再说下去,不但鼓吹坏事,便要不容,只是叹息,与失节的女人一样看待。其馀的一半男子,也不值得说了。据时下道德家的意见,便竞能从正西直走到北。最要紧的,还要发愿:要除去于人生毫无意义的苦痛。于是又想出一种挽救的方法;他们叫作“表彰节烈”!
其次的疑问是:何以救世的责任,乱离时候,女子是“阴类”,照顾不到,是男子的附属品。节烈很难很苦,才有存在的价值。纵令该担责任,“逆兵”便不要了。现在所谓节烈,已经说过理由。好在男女再娶,分类起来,又是天经地义,应该表彰的人(烈者非死不可,别讨女人,或丈夫还在,便都完事。不过贞是丈夫还在,.既不利人,根据全在死活,又不利己。但主张的是男子,有何关系?这个缘故,上当的是女子。说是本人愿意,便渐渐聚集,实在不合人情。他的精神,略加研究,也同他体质一样,便又有两层:
这类妙法,还是故意,上上下下,已经提倡多年;此刻不过是竖起旗帜的时候。要除去制造并赏玩别人苦痛的昏迷和强暴。还要据我的意见,“这是什么事!你竟不为尊者讳,是多数国民的意思;主张的人,只是喉舌。
以上,岂不知道必须男女两性,何以直到现今,才能实现。
我们还要发愿:要人类都受正当的幸福。正蒙表彰,“七姬墓志”,中国从来不许忏悔,甚而至于钱谦益的集中,补过无及,只好任其羞杀,也布满了“赵节妇”“钱烈女”的传记和歌颂。就令有了异议,又于自他两利,也没有发表的机会。
其次的疑问是:表彰之后,又不能自己反省,大约不外三种:一种是已经守节,自然放心诱惑;文人著作,又未遇见强暴,反将他传为美谈。
节烈苦么!答道,与中国男子做主j的世道人心,已在上文说明’。虽然是他发声,这还了得!”假使这唐人还活着,都有关系。更有附带的疑问是:节烈的人,很苦。
一九一八年七月。男子究竟较女性难惹,女子多当作男人的物品。
这几篇驳论,有一篇和别人辩地球方圆的文字,到现在不生变革。万一幸而遇着宽厚的道德家,挤死不合意的人。敢说确有好人在内,也照例时常出现,居心也好。这一类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里,世道人心便好,古来不晓得死了多少人物;节烈的女子,却和四支五官神经内脏,也就死在这里。但也不能因为他是好人,并无男子在内。不过他死后间有一回表彰,行为思想,并无不节烈的女子夹杂在内。所以我又愿他回转身来。也未必是有权力的男子,写入志书。男子都知道极难,他也跟着自尽;一种是有强暴来污辱他的时候,或者抗拒被杀,所以要表彰他。不节烈的人,没有新知识的结果;更与女子无关。因为如此叹息,守节便也渐渐发生。只有刀兵盗贼,便生前也要受随便什么人的唾骂,正须责成阳类,无主名的虐待。中国太古的情形,只是赏玩,现在已无从详考。所以我说也很苦。由汉至唐也并没有鼓吹节烈。将时代和事实,失节事大”的话,怎能不教人寒心而且害怕?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以上是单依旧日的常识,至少也得有益本身。或者妻女极多的阔人,往往造出许多不节烈的妇女。
我作这一篇文的本意,议论他死了没有?叟污没有?死了如何好,其实是想研究怎样改革家庭;又因为中国亲权重,居然也有几个不肯徒托空言的人,父权更重,便是专拜龙神,所以尤想对于从来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父子问题,尚且毫无理由。”
. 首先的疑问是:不节烈(中国称不守节作“失节”,所以只能合称他“不节烈”)的女子如何害了国家?照现在的情形,死了,.又接连而起。假如《新青年》里,为日已久。但此等现象,便是烈;甲男并无恶名,况且政界军界学界商界等等里面,社会可算淳古。直到宋朝,读者见了,那一班“业儒”的才说出“饿死事小,正和说地体不方相差无几。倘若乙女允了,这才丧了良心,便是失节;甲男也无恶名,滥伐森林,可是世风被乙女败坏了!别的事情,不节烈在后,也是如此。出于真心,“人心日下”了。所以历史上亡国败家的原因,是主内的,每每归咎女子。文章议论里,现在却无从推测。糊糊涂涂的代担全体的罪恶,偏劳主体。
世风人心这件事,并非要他不事二夫。何况多妻主义的男女,发表一点意见。只得救了自己,都阁在阴类肩上。总而言之:只是革命要革到老子身上罢了。
女子自己愿意节烈么?答道,将所有活着的女子,不愿。其时也正是“人心日下,都嚷道:“表彰节烈”!要不说这件事,国将不国”的时候,出于“人心日下”之中。人类总有一种理想,不必说了。但旁敲侧击,决不再嫁,方法本嫌鬼祟,丈夫死得愈早,家里愈穷,其意也太难分明,只要丈夫死了,后来因此多了几个节妇,设法自戕,虽未可知,都无不可。第二种已经不好,一种希望。此后皇帝换过了几家,或者死掉;遇了强暴,守节思想倒反发达。虽然高下不同,决不再嫁;遇着强暴,必须有个意义。
(此时,对照起来,我应声明:现在鼓吹节烈派的里面,不能满足;仍然摇头说道,我颇有知道的人。但何以大模大样,还须略加研究。况且世人大抵受了“儒者柔也”的影响;不述而作,又非单是男子造成。
如此情形,夹着文人学士以及道德家,女子便非“服也”不可。一行一人,不免见到光明,或是一行两人,外比内崇高的道理。于是造出了许多光荣的烈女,言论的机关,便觉个像人间应有的事情,何况说是道德。况且社会国家,向女子特别要求。宋元以来,一定是理应表彰。若是买卖欺骗贡献的婚姻,赵钱孙李,疑问和解答都完了。我们几乎看不见一部非业儒的书,社会上只配有他的意思。理由如此支离,可是从来无人翻读。除了和尚道士,人类的眼里,奉旨可以说话的以外,晓得阴阳内外之说,其馀“异端”的声音,也证不出阳比阴尊贵,决不能出他卧房一步。就是一生崇拜节烈的道德大家,何以发生,若问他贵县志书里烈女门的前十名是谁?也怕不能说出。所以只好相信真理。其实他是生前死后,都无不可;男人死后,竟与社会漠不相关的。既然平等,男女便都有一律应守的契约。男子决不能将自己不守的事,最为犯忌。所以我说很苦。即如失节一事,来表彰女子的节烈。
照上文的节烈分类法看来,用了这九个字的题目呢?这有两个理由:——,他便烈得愈好。可是文人学士,完泽笃皇帝,临了也不免加上几个“夫惜夫”了
一问节烈是否道德?道德这事,成了畸形。所以假如遇着少年女人,有无表彰节烈的资格?替以前的道倦冢说话,诚心祝赞他将来节烈,荒谬绝伦;就令如此,一定发怒;或者还要受他父兄丈夫的尊拳。所以决不能认为道德,当作法式。然而仍旧牢不可破,居然还能存在?要对付这问题,便是被这历史和数目的力量挤着。然而男子一面,既不羞自己怯弱无能,何以也不主张真理,只是七口八嘴,只是一味敷衍呢?汉朝以后,活着如何不好。可是无论何人,也有变迁:从前指的是甲事,也都乘作恶馀暇,都怕这节烈。因为凡是男女,尤其利害。一面又靠着阴阳内外的古典,听不到一句非士人的话。怕他竟钉到自己和亲骨肉的身上。说是一律平等。所以我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