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张硕大的脸正悬在李牧星的正上方
还不算清醒的人见到面前陌生的脸,又闭上了眼,再睁开,“你救了我,我现在在哪里,你知道龚小诺在哪吗?我的家人是否安好。”
“问这么多,干什么不问问我是谁。”他和龚小诺还真是一家人,都忽视救命恩人,起码也要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不是。
“先吃药,吃完药告诉你。”杜老怪生气了,叫你们都不关心我。
“龚小诺就在你隔壁,没事了。”
“那能让我见见她吗?”
杜老怪瞪眼,得寸进尺,简直是得寸进尺。
“不能!”
“那恕李牧星也不能服药。”
杜老怪一脸跟吞了苍蝇一样的看自己的徒弟,“他居然用不吃药来威胁我?”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师父,医者父母心。”小刘子杜老怪爆发之际提醒道。
“父母心,父母心……,你,去把mi药给我拿过来。”
“师父,这样不好吧。”李牧星可是带伤的人,先前还被师父下了药,再健康的人也不是这么玩的。
“我已经拿下易容的面具,没有心思装斯文。”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赶紧,赶紧,迷晕了好灌药。”杜老怪开始怂恿小刘子用下三滥的手段降伏病人吃药。
居然敢威胁他,要不是看他是李牧灵的儿子,他救谁不好要救这么个沉默寡言,爱拉臭脸的家伙。
小刘子莫可奈何,点了迷香往李牧星鼻子边送,半天,睁着眼的人依然睁着眼看着小刘子“师父,小星在闭气。”
“等一下。”杜老怪在怀里掏了颗解药,一分为二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小刘子徒弟。“吞了,然后去把窗户门都关上。”
小刘子放下迷香炉去关门,杜老怪自己去在大箱子里翻了半天,终于翻了只硕大无比的香炉出来,点燃后邪笑着掏出怀里的拳头大小的一包mi药,准备全倒进香炉中。
“师父,会死人的。”小刘子对自己师父过火的行为不赞同。
“相信师父有分寸,死不了。”他这包药改良过,只迷人,不伤身的。
不好好吃药,就该受点苦头,难不成他还要哄着李牧星吃。
“你就让小星见见小诺吧,小诺不也想见见小星么。”小刘子有些不忍。
“我救的人也,这小子一醒来,连我是谁都不问一下,谢谢也没一句。”
“谢谢,不知兄台贵姓。”
“看,小星说谢谢了,再说他的软骨散不还是师父你下的么。”
“我不给他下软骨散,直接让他也吞情恙,那他和小诺就都没命了。”单小诺一个人吞了,长出来的红豆情恙都比一般的厉害,要是他们俩真的都吞了,按必死一人来说,神仙都救不活。“还有,不要叫我兄台,叫叔叔。”他跟李牧灵才是兄弟,乱叫乱加叫乱了辈分。
“……”李牧星和小刘子一起无言。
李牧星心中暗躇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让同他差不多大的人叫他叔叔。
“师父,你长成这样,谁会叫你叔叔呀。”而且行为举止幼稚,喝个药而已用得着整那么多事吗?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解药吞了没?”
“恩。”小刘子表示服从,他尽力帮过这苦命鸳鸯的两个人了,没办法。
杜老怪一包mi药直接倒进了香炉,不一会屋子里就已经烟雾缭绕,虽然两人吃了解药,不会被迷晕,可是这么大的烟雾,呛也把人呛死了。
“咳……咳……师父,好呛人拉,咳……你不是改良过了吗?”小刘子用袖子捂住口鼻都不管用。
“恩,咳咳,是改良过了,药效……咳咳,改良过了,但是……忘了改良……烟雾,快,咳……咳……咳,给他把药灌进去。”杜老怪用手当扇子扇着烟雾,企图寻找到自己的徒弟,但是徒劳。
“这,……咳……哪里看,咳咳……的见药。”人都看不见了。
小刘子眼泪不争气的终于流出来了,再也受不了的夺门而出。
杜老怪也没有忍住随着自己的徒弟冲出门去,算了算了,等烟散完了再进去好了。李牧星就让他那样躺着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晕了过去。
“等烟散完了再进去吧。”杜老怪说。
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敢再进屋子,好了,这下床上的人是晕了,不过估计又要躺几天了,尊师重道的小刘子第一次对自己师父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幼稚的老头。
待到第四天,李牧星终于醒了过来,小刘子也终于不用再掰着他的牙关硬把药倒进去了,mi药过了人是清醒了,但软骨散还未消,所以这几天喝的药都是驱软骨散的药。
清醒的李牧星也不再强求与小诺见面,只是知道她安好就乖乖的喝药,因为他可不想再被人用mi药弄晕,一躺又是几天。
“在下这几天受了这么多恩惠,还不知道兄台贵姓。”
“现在想着问呢?晚了。”杜老怪耍脾气。
“师父……你真是的”小刘子无奈的吼,他不是答应过要自己好好对待这俩病人了的。
“我是华大夫。”
“水力县的华大夫?”难得李牧星能因为龚小诺以外的事有回应。
“小星,我跟师父都易容了的,我是小刘子,你不要看着师父这么年轻,已经半百的人了。”
“真是……?”印象里华大夫是文弱不多话的人,小刘子也算厚道就是有点胆小怕事,但心地还算善良。
“真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拿了你那把赤潋剑威胁要把药给你熬好端到钱多宝去,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哪个女子嫁你这样的人是福气,这下好了以后你和小诺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小子,你还是我看大的。”他跟李牧灵有缘,没想到跟李牧灵的儿子也是有缘,第一次见就认出李牧星是故友的儿子,只因为两人长的何其相像和他手上的那把举世无双的剑。
“华师父看着我长大?”怎么可能。
“我有个名字叫杜老怪。”
杜老怪,不是他师父的好友吗?居然会是他。
李牧星盯着杜老怪苦笑,“华师父的身份真多。”
“是呀,师父还是当今皇上赫连子墨的叔叔。”说实话,他小刘子若不是从小就跟着师父,如果知道他有这么多身份,他也吃惊,一会这一会那,一不高兴就换个名字改个面貌重新开始新生活,适应能力真强。
“徒弟你话真多。”
“是你自己说不打算瞒他的。”
“那华师父我称呼你什么了?”李牧星插话问。
“叫声杜叔好了。”年轻面孔上布满了洋洋得意。
这一次小刘子没有阻拦杜老怪,倒是劝起了有些为难的小星,“叫吧,叫吧,叫了,他就会告诉你小诺所有的事。”小声的告密。
“什么所有的事。”小声的询问。
“别问了,你听完了就明白了。”交流完毕。
“李牧星见过杜叔,杜叔有理。”小星干脆的叫。
杜老怪眉开眼笑的答应,心情一好,就把小诺的计划从头到尾都全部对小星和盘托出,没有一丁点的隐瞒。
“我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听完龚小诺所有事情的李牧星沉默了良久才说到。
“她非池中物,她不找事,事都会来找她的,所以你也别太纠结,如果真有心,干脆把人娶了赶紧生个小子给我,我好把他栽培成为的传人。”他本来是让龚小诺跟他学医学毒,可龚小诺不愿意,所以只好把主意打到再下一代的身上了。
“师父,我不是你的传人么。”
“你是呀,给你收个师弟师妹,不好哟。”
“可以。”是挺好的,以后走南闯北就不用光他一人陪着师父了。
“杜叔,小诺那……真的没事了吗?”如此凶狠的毒物,他担心会留下后遗症。
“没有了,你要相信你杜叔的手艺。”
“师父,手艺是说钱主厨的,你那叫医术。”
“好了,我知道了,你跟我师父一样。”转过头对床上的人继续说,“小星,你知道这么多事,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吧,我和小刘子不打搅你了,有什么事叫我们就行了,小诺那边还下不了床,你这是一样,所以别急着见对方了,都好好养好伤,以后多的是时间相处,知道了吗?”
李牧星怅然的点头,第一次不着急着见龚小诺。
“你刚刚跟我说的什么?”莫邱言激动的问小二,他这是说的什么浑话。
“小诺当家,死了。”小二难受的说,这是事实。
“传遍了,天朝都传遍了,狼王的子死了,凤枭也死了,狼王的子是谁,是李牧星,凤枭是谁,是小诺当家,虽然我只是店小二,但是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不说而已是怕带来麻烦,你比我清楚多了,为什么不相信。”小二哭了,从心底难受,为什么小诺当家要受那么多的苦,他们不说以为就不会再发生,可是当家还是没了,他多希望小诺当家只是普通的女子,如此她就不会遇见这些事了。相对于莫邱言的动怒,在轩辕堡当得知消息的轩辕晔晖倒是冷静无比。
他早就知道龚小诺有计划的消失,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是用命去换自由,狠心的女人,对自己都这么狠,让他如何能忍下心再去强求她嫁给自己。
所有人都说凤枭死了,他根本不相信,他只信总有一天她龚小诺还会回来,以新的姿态站到他的面前。
龚小诺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一个女人做男人的事,还做的面面俱到,从不说声苦,也不喊声累,这样的女人谁不想要。
只是她消失也要同李牧星一起,再见面,他还能挽回吗?
天朝皇宫内。
“皇上,您不要再喝了。”小胡子劝慰着想挡了轩辕晔晖的酒。
“你给滚一边去,朕要喝,朕现在连酒都不能喝了?简直是笑话,这天下都是我赫连子墨的,谁都要听我的,你个太监居然敢管到朕的头上来了,你不想活了吗?”
小胡子被赫连子墨挡的摔到了一边,爬起来只能守着自己的主子,再也不敢说话。
一道人影缓缓的走来,靠到小胡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小胡子转头见来人是周阳侯周丞相,所以低了头退了下去。
周阳侯取了挂在一边的披风,走近赫连子墨,为他把披风披上。
“不是说了,滚吗,为什么还要烦朕。”
“皇上,是老臣。”周阳侯声带慈祥温和开口。
赫连子墨抬头,盯着周阳侯良久,眼神朦胧挫败。
周阳侯也看着赫连子墨,犹如慈父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直到把赫连子墨的眼泪逼了出来。
“朕还有什么?啊,朕居然毁了狼族和皇族的誓约,那百年前两族的恶战,朕光从祖宗留下的描述中都能感觉到杀戮的冷气,纳兰也死了,边疆竟然出了奇人动乱,现在的天朝一夕全变,朕还能守得住祖宗打下的百年江山吗?”
“皇上,你还有臣,还有这朝堂上的众位官员,皇上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皇上,你要振作。”
“朕振作?狼族怎么办?”
“没关系的,皇上,有老臣,老臣就是舍掉一命,也会求得狼族的和解。”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盈敏杀了狼王的儿子。”赫连子墨绝望的喃喃自语。
“皇上相信老臣,老臣一定会有办法的。”
“周丞相真的有办法吗?”赫连子墨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询问。此刻的他不再像天朝的皇,此刻的他如同孩子一般脆弱。
“是的皇上,老臣有办法,请皇上相信老臣。”
赫连子墨终于点了头,完全相信周阳侯。
周阳侯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安抚了赫连子墨的情绪后。
赫连子墨静了下来突觉身心疲惫。
“都下去吧,朕累了,让朕休息一会。”
遣退了所有的人,等到门外的人都已走远后,赫连子墨才起身往后堂走去,黑暗里,他眼神明亮,哪里还有刚才的沮丧和绝望,走到一处装饰花瓶前,赫连子墨将手伸入放陶瓷花瓶的架子下,握住什么东西左转三圈,右转一圈,然后往上一按,面前的墙突然朝两边缓缓打开,现出灯火通明的暗道。
赫连子墨走进暗道,拉了下暗道边的开关,墙又慢慢的合拢,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暗道通往地下,连接着一间空阔的内堂,内堂里什么都没有,之间赫连子墨走到墙角去,蹲下身按了一下墙体上的青砖,内堂的北面墙上也裂出一道口子,又是一条暗道。如此赫连子墨再下暗道,只是这一次要走的是一道迷宫一样的暗道,兜兜转转,左拐右移终于在走了近小半个时辰最终到了一间有人的石砌内堂。
内堂里的黑衣人一见来人是赫连子墨,立即上前单膝跪地抱拳
“皇上。”
“起来吧,龚小诺怎么样?”赫连子墨坐到软椅上。
“回皇上的话,无碍了。”
“朕没看错人,她活下来了,她居然能活下来。”当初即使盈敏若没有对龚小诺出手,他也会想办法,真戏假作的杀了龚小诺,帮周阳侯省心,却没想盈敏居然对轩辕晔晖的爱已经变成了霸占的偏执。
他自己妹妹的行动,他作为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那夜她进了皇宫,也是在这暗室秘道里,他就明白的告诉了她,佟冬儿是假的,是盈敏找人假扮的,她沉默了没说话,半响后才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回了她,“将计就计。”
他记得清清楚楚龚小诺说,“那可是你的妹妹。”
他摇头,“作为皇家的人,她该为家族做些贡献。”
龚小诺笑了,“赫连子墨你的狠必定会让你坐稳江山,但这么狠的人也注定会孤独一身的。”
他也笑了,“红豆情恙是一种吸血的植物,从古至今无人能解,你有把握活下来吗?如果没有我会再想起他办法。”
龚小诺说,“我会准备,若是不行我会亲自再进宫与你说明,若是行,你就静观其变,我也不再进宫告知,你自当明白。”
最后龚小诺跟他还提了要求,要求他派侍卫跟着她的每一个亲人,她不想她的亲人在这场游戏中有任何差池,他诺了她的要求。
当时好心给苏尼氏和李牧灵煮面指路的老人就是他派人伪装的,就为了保护盈敏不伤这两人的性命。
其实他一直等她再次入宫,盈敏的手段太冒险,他怕龚小诺有所差池,那一切就是功亏一篑了,但是他没有等到进宫的龚小诺,倒是等到了进宫的狼族护法金子。
金子交给他的玉佩告诉他盈敏的事,他早就知道,但要装不知道。送走金子,他砸碎玉佩,缝隙里有一张薄如蝉娟的丝缎,打开来,上面写着一切照计划进行。烧了绸缎他信心十足,他信龚小诺,就那么信,一点都不怀疑。
而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周阳侯那怎么样?”他该是高枕无忧了。
“周阳侯这两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但能看出他放松了不少。”
“是吗?挺好的,朕要的就是他的疏忽,自大妄自菲薄。”周阳侯太过小心翼翼,这对他这个皇上来说,不是好事。“继续监视就好了,这段时间是该是他轻松的时间了。”
他会重用周阳侯,重重的用,重到他觉得这个皇朝离开他就不行,重到他想登上皇位,重到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