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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与父母之间说话算话

不久前,在门头沟城子街道居委会看到这样一份“养老”协议。主要内容有社区居委会监督子女对父母的生活进行照顾,空巢老人的子女应定期向父母打电话报平安等具体的要求。虽然街道的工作是出于好意,可我怎么也赞同不了这种形式,总觉得这是一种可悲又无奈的社会现象。

孝顺父母本是一种出自内心的本能。现代社会的人们有足够的理由表明,因为要奔波于事业而无法守在父母的身边,可无论走到那里都应该自觉的向父母报一声平安,让父母少一份担心。这最起码的“报平安”也需要用“签约”的形式来规定吗?今天的子女如果连这一点基本的责任都不是一种自愿的行为,而是需要一纸契约来约束的话,岂不是我们社会的“孝道”已经沉沦到如此可悲的地步了吗?

每天给我们的父母打一个电话,寒暄几句,报个平安,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就是这短短几句问候,却能让父母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享受到我们的关心。远亲家的堂弟谢猛18岁就离开家。从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回去。他天生不念旧,舅母说他心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真没把那间生养了他的老房子当回事。

24岁那年,他用自己六年来打工的积蓄和哥们合伙注册了一家小公司。那年他想该回家看看父母了,这是他离开六年来第一次回家。

搭上回家的汽车,一路颠簸到了镇上,乡间的老土路全是灰尘。等到了家门口,他已蓬头垢面。门开着,家里没有人,隔壁的大婶告诉他,父母在田里割稻子,要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回来。

晚上,舅母特意做了他爱吃的小菜,舅舅打开他带回来的白酒,父子对饮了几杯。舅舅对他说:“再不回来,真以为你心狠,不要我和你娘了,回来就好,你心里啊,还有爹妈。”入夜,他还是睡在里屋的小炕上,半夜里听风从窗外呼啸而过,刮得顶棚呼啦啦地响。

他睡不着,想着父亲的话和这二十几年不变的老房子。

第二天谢猛和父母说,现在他刚办公司,等两年把二老接到城里去。舅舅说:“我们大半辈子,在这里生活,还有那么多老乡亲,离不开这里,城里虽好,我和你娘还真住不惯。”谢猛转念一想,说:“你们不去,我不勉强,两年后我给咱家重新盖个大房子,把这破房子拆了,让你们住得好点。”“行,这个我看行,这房子是该换换啦”舅母赞同地说。舅舅点头说:“行,那就这么定了。乡亲们老说你这儿子怎么成年不回来看你,这回,让他们看看。”

谢猛走了以后,舅舅逢人便说:我二儿子要给我盖新房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公司运作得不错。谢猛手头上有了一些存款。看着以前一起打工的哥们有了房,有了车,那叫一个派!想想自己也该买个房子了,要不怎么娶老婆?他在很好的地段给自己买了一套房子,本想再买个可心的车,可是因为装修上超出预算,还差两万。他实在喜欢那款车,想着借钱买了就一步到位了,而且很快就能还上,便开始四处张罗钱。周围的朋友,有钱的真有几个,平时关系也不错,一起喝酒吃饭聊天吹牛那是经常的。本以为一个电话过去,就凭着平时的关系,区区两万块钱,还不是小菜一叠吗。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朋友之间是不能谈钱的,人家在电话那头一支吾,他就明白了。他也曾经像我这个远亲表姐借过,可当时我确实囊中羞涩,没有帮上他这个忙。

他想:不能和别人借了,不如问问父母。

这次回去,他没提房子的事儿。他说:“爸,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舅舅很爽快:“说吧,什么事儿?”谢猛坐在那里,望了望父亲,父亲老了很多,黝黑干瘦的脸上挂着橘子皮似的皱纹。他欲言又止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说:“没事了。就回来看看你。”舅舅很了解他:“看你的样子,是有事,自己的爹妈,有啥不能说得,在外面不容易,有难处了吧?”他这才说:“在外面办事,车是个门面又方便,就差两万……很快我就能还上。”舅舅沉默了一会儿,叫过舅母:“把咱家的钱,拿出来吧。”舅母从棉衣里拆出厚厚的一叠钱。舅舅沾着口水一张一张的数,一共有两万三千多,数完了交给舅母,自己把头扭向炕里抽起烟来。舅母拿来一块布,把钱包起来递给谢猛说,“儿,用吧,本来这钱,你爸就是想盖新房时给你的,让你少负担些,早晚也是你的……”“你说这些干嘛?”舅舅打断舅母的话。

第二天,谢猛见到大嫂。大嫂迎上来就问:“老二回来了,这是给盖新房来了吧?你爸逢人就说,你要给他盖新房。”谢猛没犹豫:“是的,这次回来就是办这事来的!而且还要盖二层的。”舅母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不是昨天还借钱呢吗?其实,谢猛昨晚早就想好了,当他想到自己在父母面前许诺,两年后给父母盖新房。而今,自己买了房子,还和父母借钱买车,自己太自私了,伤害了父母,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凭自己的能力,车早晚能买上,干吗着急和父母借呢?父母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住上像样的房子……他决定把准备买车的钱,先用在实现给父母的承诺上。并且把那两万多块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父亲。

过年前,新房子终于盖好了。一家高兴的住进新房迎新年。舅舅一有空就念叨:“外人说谢猛对我们不好,咋不好呢,看谁还说不好!”谢猛对父母说:“我以后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你们的。”舅母笑着说:“别老回来,我们会烦你的,工作重要啊。”转口又说:“要是有空,那就回来。”舅舅语重心长地说:“别的不求,只希望你心里还有我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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