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茂小声的对玄槿说道:“玄槿,等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客栈,若是不能,看看能不能雇辆马车,总这样麻烦人家,太失礼了。”最好现在就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好。到了前面,我去借车。”玄槿开口应声,虽然不明白茂茂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两位不用这么客气,我一个人用这么大的马车太浪费,更何况两位有伤在身,不宜多做移动,有我在一旁,多个人照料。”听到女人这样如避蛇蝎的要与自己分开,无殇公子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走,尽管不明白为什么。
“不敢太过麻烦公子了。”茂茂赶紧出声拒绝,无论如何,离他越远越安全。
茂茂可是见识过他的冷血无情,以及对自己做出的残暴之事,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他曾经带着不经意的冷笑,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漫不经心的残忍。
尤其是,不能让他知道宇儿的存在。
“一点都不麻烦,更何况长路漫漫,有个人做伴,说话聊天,不至于太过寂寞。”无殇公子四两拨千斤,将茂茂的话完美的堵了回来。
“我已经决定了,到了前面的集镇,便下车。”茂茂态度强硬,玄槿惊讶茂茂为何如此执着,毕竟刚才人家才救了自己,这样急于摆脱,有些说不过去,开口劝茂茂:“玉兰,无殇公子说得有理,这里荒山野岭,下一个集镇,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多个人做伴会比较安全,更何况,你我现在的体力,后面还有追兵,不要任性了。”
尽管知道玄槿说的都对,可是,自己不能冒险,但是若是自己非要离开,玄槿一定会跟着自己离开,他受了伤,若是只顾着自己,置他的安危于不顾,还是人吗?茂茂心里矛盾极了,不断的做着天人交战,犹豫不决时,无殇公子淡淡开口:“若是姑娘实在不愿意同在下共一辆马车,我可以将马车送给二位,权当是交个朋友,我这就离开。”作势起身。
“这怎么使得,贱内不懂事,兄台莫要放在心上。”玄槿拦下无殇公子。
茂茂却被玄槿说的话呆了:他说贱内不懂事,说的是我吗?贱内便是说我是他的夫人,可是,他又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啊。
无殇又说什么?将马车让给我们,他有那么好心吗?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冷血无情残忍的人,又想用什么阴谋?
玄槿说得没错,这一路上很少有见到人烟,茂茂本能的缩在玄槿身边,一路上逃避着无殇公子不断探究的目光,避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用避若蛇蝎来形容茂茂此时的行为,一点儿都不过分。
这天傍晚,马车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无殇公子出去寻找食物,玄槿在马车附近生了一堆火,又在附近捡了不少的干柴,茂茂跑到溪边清理一下个人卫生。
茂茂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的洗过脸了,不仅脸上蒙了一层油腻污垢,就连身上也有了怪味儿。只用清水将脸洗干净了,洗澡?想都不敢想。
茂茂看到有肥硕的鱼游弋在浅滩中,手舞足蹈的开心大声呼喊玄槿,玄槿几个纵跃便来到了茂茂的身边,茂茂高兴地拉住玄槿的衣袖“玄槿,玄槿,快看那,有鱼,好大一条呢,快捉上来呀,等一下我烤鱼给你吃。”
见茂茂眉飞色舞的兴奋样子,玄槿也染上了开心,将衣服下摆拧起来,就要下水。
茂茂一下拉住他:“难道你要下水用手去捉?身上还有伤呢,不能沾水。”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根长棍,用玄槿的佩剑将棍尖削的尖尖的,递给他“用它插鱼。”
玄槿看看茂茂手上的长棍,再看看被放回剑鞘的宝剑,嘴角不规则的抽搐几下,没说什么,专心对付起水里的鱼,不再理她。
试了几次,玄槿找到了窍门,不多时,插上来两三条,茂茂一个劲儿的夸他,玄槿似乎更来劲儿了,这次更绝,一棍三鱼。
茂茂投以无比崇拜的目光在玄槿脸上,玄槿貌似有些不自然,终于受不了茂茂火辣辣的目光注视,故作冰冷的说:“干活去。”
“干什么活儿?”茂茂带着疑惑问他。
“烤鱼,不是你说的吗?”玄槿投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给茂茂。
“可是,我不会杀鱼,你先弄干净了,再用树枝插好,等下我来用火烤。”茂茂说这话有些心虚。
“我也不会杀鱼。”玄槿脸黑黑。
“那怎么办?”茂茂声音提高“你是男人,你来杀。”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玄槿挑了挑眉。
“可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让我杀生,于心何忍。”茂茂眨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玄槿。
“我有伤在身,不易多做运动。”玄槿丢给茂茂一个酷酷的背影。
茂茂看着地上还在蹦跶的三条鱼,以及仍插在棍子上张着大嘴死不瞑目的三条鱼,搓搓手,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虽然自己是黄鹤楼的老板,平日里对美食颇有研究,可是,茂茂研究美食的时候,都是用嘴巴研究的,厨房的事情一向都是老范负责,如今想想,自己这个老板,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玄槿,把你腰里的剑借我用下。”声音还没有落地,泛着银光的长剑哐当一声刺在了茂茂身后的大树上,距离茂茂的脸颊,仅有一公分的距离。
茂茂很没有骨气的腿软了三分,随即愤怒的朝着玄槿吼“你要谋杀啊,吓也被你吓死了,过分—”
“原来你这么怕死,以后多锻炼几次,就不怕了。”玄槿凉凉的声音,让茂茂欲哭无泪。
茂茂握住剑柄,要将剑拔出来,居然没有拔出来,双手使劲全身的力气,剑尖仍旧牢牢地刺在树干“玄槿,你故意的对不对?”茂茂咬牙切齿的看着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的宝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猎回来的无殇公子,伸手将剑拔出来,递给了茂茂,没有言语,提着两只山兔到溪边清理去了。
茂茂接过剑,怔怔的看着无殇公子的背影,心里下意识的就想逃,刚刚转身,便有些嘲笑自己的风声鹤唳,这几天相处下来,茂茂可以肯定,无殇公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来,等到分开之后,说不定他马上就会淡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茂茂心里安慰许多,再看看手上的剑,地上的鱼,从何下手呢?先开膛还是先刮鳞?
茂茂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按住鱼头,决定先刮鱼鳞,可是这鱼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身上都被叉成了洞,仍旧顽强抵抗。
滑溜溜的鱼身,茂茂几次都险些拿剑往自己的手上招呼,望着不断挣扎的鱼,茂茂有些控制不了了,松开了按着鱼头的手,看着不断挣扎的鱼,再一个猛下手,终于如愿以偿的按住了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