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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少女情怀

就是在这两天里,北大营倭寇全军覆灭,只留一人逃匿的消息,以杭州城为中心,如神话般传到周边各地,也自然传到了倭寇的耳朵里,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其他三路的倭寇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他们像共同商量好了一般,只守不攻,静观其变。

而城内,罗善、杨希恩因此便把原本属于他们两个老头的守城任务交给了刘氏兄弟二人,他们好有时间看守在罗暂身边。当然,一到了晚上,杨希恩还是要到城头守望。他这个实际上的主心骨,是缺不得的。

此时,在城外,渡边平在桑标“一丝不苟”地指导下,已经制定好的作战计划。五个黄衣忍者带回来的不仅仅是杭州城的消息,还带来了一个幸存者。这个人就是柴田三郎。

此时的柴田三郎犹如丧家之犬,那阴森的刀疤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惊恐。

“柴田,你说那个叫罗暂的,真这么厉害?堂堂的紫衣忍者,我们这儿最尊贵的紫衣忍者石川靖融大师也死在他手上?”

柴田双目一闪,道:“确实这样。”

“八格!”渡边恶骂一声,用以排遣心中的惊惧,他可没有信心在石川靖融手下过得了三招,那可恶的忍术,正是他那“横刀流”剑术的克星。石川死了,对他的地位之巩固固然是件好事,可要面对听起来更“恐怖”的罗暂,那就更没有底了。当然,他不知道,石川靖融其实是死在紫田三郎的暗算之下。

“我不管他是否有三头六臂,定好将他的臂膀折断,将他的头捏爆!”渡边平一脸狰狞,“通知各部,今晚半夜,进攻杭州。”

暮蔼沉沉,说不尽的愁云惨淡。

李华梅把房门关得死死的,一床的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即使是这样,屋外频频的敲门声依旧清晰明了。

“华梅小姐,你快开门啊!你听我解释。”敲门声再次响起,罗暂在门外低喊道。连他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要过来向李华梅解释。冥冥之中,似乎被命运之神牵挂着一般。

“哼,我才不开呢!”

“我看你满脸正气,大义凛然,却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你说话时,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我的存在。你不知道我听你们说这些,心里有多么别扭吗?无论做什么事,你总不会先想到我……”

“爷爷死了,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唉,师父啊,您现在又在哪里呢?”

李华梅躲在被子中,心中充满怨恨之念,泪珠在眶内滚个不停。按道理说,罗暂就这么几句话,也算不得多么出格,李华梅却要不依不挠,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这哪像一个历练多年的剑客之徒、神医之孙,倒像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富家小姐,满身的小家子气。

其实连她也不曾想到,真正令她伤心的,并不在此。

“华梅小姐,你听我说,要做一个济世救众的神医,有些平时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不得不说的。其实我也不想啊,这不正好赶上了徐大哥这种情况!”罗暂停了一会儿,继续敲门。

李华梅毫无反应,只是在被子里暗泣。

哼,还谈什么济世救生,你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你和爷爷一样,都这么狠心。

赶上徐大哥的情况?赶上了,就可以把千年雪参让给他?

你可知道,我托着那玉匣时的痛苦?

没了千年雪参,你担心徐顺那瘦猴撑不了多久,但同样,你又能撑多久……

一想到这,李华梅泪如雨下,霎时似透枕席……

你可知道,我托着的,可是本该属于你的命啊!而你的命里,还包含着爷爷的心血啊!

你为什么让我拿?为什么?你怎么不让你爹拿?你怎么不让你师父拿?不让你那两个义兄拿?

你怕伤他们的心,却因为我是外人,所以不怕刺痛我的心?你真得好狠心……

“暂儿,别敲了。”

罗暂回头一看,脸顿时赤红一片,轻声道:“爹,你怎么来了?”

李华梅在里面却听得分明,心中愠道:哼,说什么,来什么。他已经敲了第八十三遍了,如果他敲到一百遍,我说不定会开门了。

罗善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他强笑道:“暂儿,算了,华梅小姐现在的心情,我最能理解。就让她冷静一下吧。过了一夜,也许就平静了。”

罗暂不解道:“真的吗?我怕她会误会我。”

罗善笑道:“你不知道吗?两口子,是没有隔夜仇的。”

“哎呀,爹,你别乱说!我和华梅小姐可没有这事情啊……”罗暂吓了一跳,脸更是红如枣泥。

罗善慈爱地抚了一下儿子的头,在他眼中,刚刚二十出头的儿子还是六、七岁的样子,永远不会长大!一想到儿子的年龄,他不由心中一痛:本来,那二十岁的弱冠之礼上,该是何等幸福!只可恨,他急冲冲回到杭州时,看到的却是一片悲惨的景象。他不愿再回忆起当初的心情,叹了口气,道:“暂儿,还是走吧。你身体初愈,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罗暂道:“嗯,我马上走。”

罗善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道:“倭寇又有新动向,好像要发起总攻,我和你师父到外头看看。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商量对策。”

罗暂心中一凛,道:“那,爹,你快去吧。我这就回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匿在狭长的廊道上。

他,真的走了?房内,李华梅心中空荡荡的:那我明天如何是好?爷爷,要是你在这儿,就好了。

忽然,敲门声又响起。李华梅心随着那轻颖的敲门声响起,她已经习惯这种声音,经过短暂的消失后,再次听到,感到无比的亲切。

屋外,罗暂的话音已经相当平静:“华梅,倭寇估计要总攻了,我要休息去了。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以后是什么结局,我罗暂始终不会忘记爷爷的重托。”

“别走!”李华梅轻唤道。

门开了,第八十一次。虽然离李华梅的要求还有一点距离,但此时她却顾不得什么了。因为,她很怕,她怕这因失落而变得漫长的夜,她更怕明天如何面对罗暂那脸上的无奈和落寞。

在她眼里,罗暂永远是阳光和清风的结合。这印象,从童年时起,便已经深深在烙在她的心底。

“华梅,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罗大哥。我好怕,我真的怕你……”李华梅长叹一声。

远处树阴下,罗善默默地看着他们,心中依然复杂。

自己的儿子,随时都可能会离开他。就让他尽量开心一点吧。这一个月,他和儿子活得都太累了,他们都遭受了最大的打击,现在,开心比什么都珍贵。

罗善暗暗地抹了一下眼中的泪,慢慢离去。

“华梅,现在我放心了。爷爷把你托付给我,你就是我的妹子,我真害怕你误会我。以后,我一定不再说这样的话了。”罗暂那双深邃的眼睛真诚地看着李华梅。

李华梅抬起头,四目对视,两人连忙又同时将眼睛看向别处。心中似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罗暂无奈道:“华梅,我要回屋了。爷爷说过,他传给我的“元鳞归甲”的无穷神奇,也许能治好我的戾气,我要抓紧练习。不然,明天就要耽误了。”罗暂心中暗自愧疚,因为李时珍交待过,那“本草心经”事关重大,是任何人都不能告诉的,包括李华梅。

门中,李华梅呆呆地望着罗暂那瘦削的背影,不由自主道:“爷爷,他真会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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