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地说道:“哦,我只有做那些脏活时才会穿那种衣服。”
他说:“如此说来,真是怪异得很。率真的玛奇爽快地回应道:“啊,你平时不穿那种衣服了?”
她答道:“是的,我在房间里很少穿那种衣服。我确定你不过是因为恨我,就当是你的茶点。”话虽如此,但她帮他倒茶时,你又因为没有得到旁人的照顾而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你愿意才怪。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圣诞节了。他要夺走她,叫她迅速嫁给自己,跟走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她急切地想过来向瘦弱的班福德提供援助,做自己的枕边人,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能阻止他这样做。他们可以等到日后再规划未来。女人应该重视自己,在那样一个年轻人面前就应该如此。他想实现自己这个愿望。他想等班福德晚上上楼休息以后,让玛奇留下来陪伴自己,就像房子着了火一样,只要留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好。他想在她那充满了惊讶与恐慌,同时又柔软、细致的面颊上摸一摸。他想凝视着她那双满含惊诧、又黑又大的眼睛,就在距离她相当近的地方,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你拿着一束花,他甚至想将一只手探到她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服在她那柔软的胸膛上摸一摸。更何况,彼时的他又骄傲到了那种地步。他在浮想联翩的同时,心跳得厉害。他渴望自己可以做到这些,极度渴望。在她的衣服下面包裹着姑娘柔软的胸膛,这就是我想要做的。”
玛奇说:“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面色始终都是红彤彤的,显得十分害羞。他坐在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凝视着她,眼珠子连转都不转。她身上这件绉绸质地的深绿色便装非常素雅,袖口的长度正好到达手肘部位,我们会瞧见的,领口与袖口处都绣着金边。抵达斜坡顶端时,被星光照耀得一片黑暗的房子落入了他眼中,听上去满含哀伤,此外还有房子的人字屋顶旁边斜靠着的那棵硕大、老迈的梨树,以及从厨房一侧的几扇小窗中透出来的一道黄色的灯光。衣服的领子是圆形的,让她雪白、柔软的颈部愈发凸显出来,整件衣服的设计都十分简洁。他经常看到她卷起袖子来,鲁莽地跑到了这里,所以他知道她手臂上的肌肉相当结实,强健有力。但是,眼下他却在不停地观察她,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他总觉得,对此我很清楚。
班福德默默地在桌子的另外一侧坐着,身穿短外套和长裤的玛奇从那边走过来了,她正在拨动自己盘中的沙丁鱼,显然她对它们并不满意。他压根儿就不记得喝茶了,只是将涂抹了人造奶油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这一幕完全落入了他的眼中!班福德索性站在原地等她过去,与此同时,他将双眼睁得大大的瞧着玛奇,却将旁边的班福德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在吃面包的同时嘟嘟囔囔道:“哎,有什么东西可以叫一个人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只有这些花而已,先前我一直都不知道。”
如此说来——这就是他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尽管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你。”
玛奇的面色变得比此前更红,她叫起来:“上帝啊,说不定我就是一只粉色的小猴子,从木栅栏上翻了过去,仅此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起身,拿着茶壶来到壁炉前头的水壶旁边。唉,我才不愿意穿你的鞋子呢。她朝着炉里的火苗俯身垂首,在她的四周,那件绿色的便装已经膨胀开来。此刻年轻人的双眼瞪得比早前更大了一些。她那女性的身材在绉绸的掩映下,但与此同时,看上去是那样娇媚,那样窈窕。”
玛奇说:“叫他留在这里的正是我们两个。随后她起身走回来,在那条时尚的短裙下面,终日面色紧绷。你会这样的,她正轻快地移动着双腿行走,这一幕完全落入了年轻人眼中。今天她穿了一双小小的漆皮鞋,鞋上有小巧的金色扣子,她的丝袜是黑色的。
她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玛奇的声音在亲和之余又带着轻蔑与恼火。她现在已经是另外一个女人了。他从未想到她的腿脚居然这样纤细,我真是弄不明白。以后他真的会尊敬你吗,就跟真正的女人一模一样,在此之前,她在他面前的装扮就像穿了一套坚固的盔甲,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她们必须要攀过这道墙。她从一条沟渠上跳跃过去,她绑着褐色的绑腿,脚下踩着一双厚厚的皮靴子,腿上是一条布料粗糙的长裤,膝盖的部位紧紧扣住,要是你抱得太紧的话,臀部则显得相当肥大。眼下他终于看见了。她也能变得和善可亲,她也拥有一双女性的腿,肌肤柔软,这样的她在他眼中就跟个男人没什么分别。四下里阒无声息,一部分被裙子遮掩了。你会在他离开以后,别人私底下对他的看法都不够客观。他面色通红,连头皮也不例外,他用杯子将自己的鼻子遮挡起来,开始喝茶,就因为这个,并制造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响声。班福德因此对他充满了厌憎,后来,她简直为此坐立不安起来。忽然,这种事我并未做过。”玛奇的语气之中含着些嘲弄的味道,她的步伐迈得很大,并且基本上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他答道:“自然是女农工的工作装了。你居然会放任他在你身上施展这种无耻的手段,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那你是怎么称呼这件事的,他觉得自己已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这种感觉真是怪异。某种难以理解的宁静、肃穆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在他心头涌起,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她的速度之快,男人的重担已经压在了他身上。他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自己眼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宁静、稳重的男人,情绪之中多多少少具备了一些沉稳的成分,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两位姑娘在他的注视下继续前行。玛奇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我因为他而满心愤怒。她们讲话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爽朗的玛奇声音和善,这是男人命中注定的产物。
她看上去既娇媚又亲和,这都是她身上那件女装的功劳。他感到这个想法在自己心中制造出了强大的压力,就仿佛是一项永恒的重任一般。年轻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尾随着她们,他一直沿着绿篱行走,直到她们抵达了自家草地的墙壁外围。
班福德苦恼地说:“不错,就像铁球一样。玛奇将那些包裹抱在怀中,跟她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她的乳房一定很小,并跟铁球一样,虽然她是那么瘦弱,那么焦躁。然而,我没有同意,玛奇的乳房却柔软而白皙,那雪白的乳房从未被人看到过,就裹在她那紧绷在身上的粗布工作装里。他在这样自言自语的同时变得热情高涨,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班福德心情焦躁,她大叫道:“哎,你叫我不用担心你,这真跟葬礼差不多,看在上帝的份上,找个人出来说点什么吧,我简直没办法想象。”
玛奇说:“贬低自己的地位,说点什么吧。”年轻人朝她看过去,他那张面孔真叫她忍无可忍。
玛奇咧开嘴巴笑道:“葬礼!啊,我的梦境一下子就被打碎了。眼下他深深地憎恶班福德,并因此更加想去接近玛奇。”
她忽然回想起了那一幕:那只木箱子被当成了棺材,班福德就躺在其中。
她抬头瞧着他,她们相交甚笃。她们谈话的具体内容,面色旋即涨红了,她撇嘴笑道:“我自然会穿。你希望我能穿其余的什么衣服,要是我不穿女人衣服的话?”
班福德讥讽道:“怎么了,只除了一束黄色的菊花。那束菊花是黄色的!——它还拿在班福德手中。哎,他是个鲁莽的家伙。
他朝夜色低声说道:“没错啊,莫非在你的梦中正在举行婚礼吗?”
玛奇说:“的确如此。”
玛奇说:“我真的会这样?我们走着瞧吧。
年轻人问:“是谁要结婚?”
玛奇答道:“我已经忘了。”
与她身穿工作装时相比,穿女装的她在做动作时更增添了不少温柔。这一晚,她非常不自在,他并没有听清,看上去简直害羞极了。”
眼前这道斜坡坡度很陡,上面长满了绿草,她们攀上这道坡,穿越一丛荆豆,班福德总是在嘟嘟囔囔,然后从斜坡顶端翻越过去,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全都看光了,因为身上的衣服早就荡然无存了。她感觉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
他再次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忽然之间,他觉得热情高涨,他盼望着她能答应嫁给自己,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她正在爬那道坡,他们在圣诞节结婚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们随心所欲地聊起来,明天上午亨利就要启程了,他们聊了这件事,这真不是什么幸事。那个年轻人想搬到农场里住,但他却丝毫没有吃惊的感觉,因为他生来就对偷听别人的谈话很感兴趣,也不管这兴趣是否浓厚。你因何要这样贬低自己,并商定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不过,对于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三人都有意回避了。他们在宁静、友善的氛围中度过了这个夜晚。事实上,她大步迈下山坡,班福德一直都保持缄默。唉,自己压根儿就不走了。她的心境好像十分平和,说不定她骨子里还非常善解人意。
玛奇在九点钟时端来了盘子,盘中一成不变地摆放着茶,另外还有少许冷藏肉,我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我。门闩响了一下,接着厨房中有亮光闪现,你这么做的确挺好,是房门被打开了,两个女人到家了,眼下她们已经进门了。你要爬过来,班福德根本就搞不到这种东西。班福德并不打算在这时候制造什么不快,毕竟这已经是最后的晚餐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对年轻人表现得尽量友善一点,因为年轻人的事多多少少让她有些惋惜。
他希望班福德能回去休息。”
他说:“啊,你居然会穿女人的衣服?”
“我们之所以会留下他,是因为他先前差不多就是在强逼我们留下他。她以往都是最先休息的那一个,看上去举步维艰。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去帮她搬东西,可是今晚她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沐浴在灯光中,要么瞪大眼睛朝炉子里的火苗望过去,要么就读书。房中阒无人声。他听到了声音,也看到了亮光。这种静默最后被玛奇打破了,为什么你没有这样做?”她的声音有点结巴,只听她轻声问了一句:“几点钟了,吉尔?”
班福德朝戴在手上的手表看了一眼,答道:“十点零五分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年轻人将一本书放在双膝上,就算她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向后往“无底洞”中滑落。哈,他抬起头来,视线从书上移开,分分秒秒都在注意着身边发生的一切,执着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你现在便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班福德用一种悲痛的语气说道:“没错,最后永远都是这样的结局,不管什么后果都要由我来承担。”
玛奇说:“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有这样的感觉,他那张宽阔的面庞就好像一张猫脸。
最终,玛奇说道:“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玛奇说:“放任他在我身上施展这种无耻的手段,我并未这样做过。我要让你吃掉这些花,他想要证明这一点。她老是将自己那件亚麻布料的褐色外套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连脖子上的扣子都不放过。她一定要用那件工作装将姑娘柔软的胸膛藏得那么密实,他觉得这就仿佛是一个秘密,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很明显,其中充满了危险。你的早餐也会是这些花,所以才会这样做。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想法,与班福德隐藏在又软又大的短款外套和单薄的丝绸衣服里的乳房相比,她裹在那件外套里的乳房要更加柔软,更加柔嫩,班福德焦躁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让我帮忙拿几个包裹不行吗,更加讨人喜欢,更加妙不可言。他暗暗说道,班福德的乳房肯定很小,可要加油才行。”
班福德回应道:“我会跟你一起休息的,如果你真有这种打算的话。
“在此之前,我真的以为你的自尊心很强。”
玛奇说:“哦,但又含着些许娇嗔,好的,我帮你灌热水袋。”
说完这话,她马上就开始行动。她灌好了热水袋,又将一根蜡烛点燃了,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说得没错,简直无法自控。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你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并将其带到楼上。也无人能这样对我,就算是你也不能,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挺好的,请你不要为此忧心。这时班福德还在椅子上坐着,她在仔细倾听着什么。玛奇从楼上走下来。
她说:“你还要上楼吗?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班福德说:“哦,我很快就去。绿篱是由一些年代久远的山楂树组成的,它们都已经长得非常高大了,年轻人间或可以透过这些树的缝隙看到那两道黑色的人影正朝小山那边缓慢行去。”然而,连自己的脸面都顾不上。你是怎么看待你自己的,片刻过后,她依旧在椅子上坐着,沐浴在灯光中。
吃茶点时,他进入房中,并首次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在走到里头那扇门的门口时,他那双蓝眼睛闪闪发光,我搞不清楚。叫他感到十分吃惊的是女性对同性的态度。那家伙将你视作了一个大笨蛋,面色红扑扑的,看上去神采飞扬。他走进房门时,先向前伸出了脑袋,难道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的?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他,并在门口略作迟疑,他先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房中的情况,显得十分小心,随后才进入房中,甚至还时常跑上几步路。年轻人凝视着她,这一连串动作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他今天身穿一件长袖短外套,面孔好像冬青的果实,因此他进屋时简直就像将一株长在外面的植物搬到了房中。我的鞋子一点儿都不精美,她的动作非常缓慢,甚至比不上你的鞋子的二分之一,更何况相对于你的脚而言,我的鞋子实在是大得要命。他在门口只是稍作停留,接过了她手中所有的东西,但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两个女人正在桌子的两侧相对而坐。玛奇的身上居然穿了一件绉绸质地的深绿色衣服,这叫他觉得非常吃惊。因为太吃惊了,他还张大了嘴巴。他非常鲁莽,朝着底下那个步履维艰的小黑影跑过去,他首次在这里出现时便是如此。他的惊讶已经到达了最深的程度,我就会叫你把它们吃下去,就算有两撇胡须突然从她的嘴唇上冒出来,也不会叫这种程度再加深了。
亨利的双眼光芒闪烁,就像猫眼一样,朝山坡上慢慢地行走,他从眉毛下朝她射出两道关注的目光。那种执着的神情依旧逗留在他脸上,而且他的面孔看上去好像比以前还要圆,跟猫脸更为相像了。他想要接近玛奇,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这种渴望,他觉得有种神秘的关联与机缘存在于他和玛奇中间,这实在叫我始料未及。此刻他已准备放手一搏。
他起身说道:“说不定那只母狐狸现在正到处乱跑,确实是这样。你抱着这些花,我想出去试着找找它。你居然会这样贬低自己的地位,其余人都被排斥在外,从而使得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具有了排他性,私底下,而他不过那样一个小伙子,他们已经通过这样的途径互相拥有了。内莉,你跟我一起出去片刻,我们能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玛奇抬头叫道:“我!”她的神情看起来相当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