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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黛玉夸了一句陆家的三个女孩儿,陆瑞媳妇急忙顺着杆子就爬上来,道:“侄女儿呀,不是我夸奖这三个闺女,且不说那陆娇是你三叔叔家的孩子,就是陆容陆华可算得上百里挑一的呢,邻居没有不夸奖她们的。贤惠大方,理家也是一把好手。侄女儿若是将她们带在身边,以后可是要轻松不少呢,侄女儿,您看呢?”

还没等黛玉说话,黛玉身边宫中的嬷嬷先就瞪起了眼睛,道:“你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说起话来怎么一点的规矩都没有,太子妃身份贵重,哪里就让你这个底下的女子侄女儿、侄女儿的喊着,还有没有一点的规矩了。看你这个娘的做派,那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子妃,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费口舌了,前面一定都等急了。”

黛玉一笑道:“云嬷嬷,没有关系的,我们不过就是说几句话罢了,哪里就能影响那么多呢。这么长时间了,只有我愿意,否则我又哪里能吃亏呢?”云嬷嬷一听,再细想一想,确实是这样,太子妃别看年轻,口齿却是在不饶人的,没有谁能够在她面前得了便宜去。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了,恭敬地道:“太子妃还是要快些一些,不然太子爷该着急了。”黛玉脸一红,道:“嬷嬷又来取笑。”云嬷嬷忙称不敢。

黛玉看向陆瑞媳妇,脸上再没有什么笑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且不说太子没有那个心思,就是有,也要在王公大臣中挑选的,进太子府,你们陆家还是欠缺太多了。如果实在要去,恐怕也只能是宫娥,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奴才就是奴才,不管怎样去做,也不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看着陆瑞媳妇变颜变色的脸,黛玉道:“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的,那就是我们林家和陆家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以前陆家烈火烹油的时候,林家没有去巴结过。陆家倒霉的时候,林家也没有落井下石过。以前我们两家并不来往,这还是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说的,为了避嫌,林陆两家从那个时候起就恩断义绝,再不来往的,我们林家是谨守先祖遗训的,怎么陆家竟然违反祖宗家法,这样的趋炎附势,就不怕陆老太太九泉不安,陆老太爷恨铁不成钢吗?”

听了黛玉的话,陆瑞媳妇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黛玉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和奶奶还算是有点渊源,就凭借这一点,你们还是可以来往,但是不要再动什么坏心思,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到了林府,就要按照林府的规矩去做,只说家常不能提及政务,否则的话,以后视为陌生人再不许进门的。听到没有。”陆瑞媳妇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得点头答应。

这边厢林老太太道:“玉儿,快陪奶奶过去呀,你怎么也磨蹭起来了。”黛玉笑道:“是,玉儿遵命就是。”说着走向了林老太太,祖孙两人在丫鬟媳妇的簇拥下,去了前面。陆瑞媳妇和三个姑娘,彼此看了一眼,也只得向外走去,到了一个偏厅,这里是招待下级官员的女眷的。

再说黛玉,扶着林老太太到了正厅。果然这里热闹非凡,这里面的人都是二级以上官员的女眷,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有媳妇,有姑娘,大家有志一同的夸奖着今日的小寿星琰旭,不碍乎聪明伶俐,乖巧懂事,长大之后一定是国家栋梁之才罢了。大家正谈论的热闹,看黛玉扶着林老太太过来了,急忙都站了起来。一起给林老太太贺喜,又给黛玉请安。好一阵忙乱,大家才又坐好。这时候林夫人吩咐开饭,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各种各样的菜往桌子上摆着。一时之间推杯换盏,好不开怀。

胤禩和林老太爷林大人,还有朝中的几位重臣在一起说话聊天,因为是在林府私宅,倒真是两耳不闻朝政事,一心只把酒来喝。过了一阵子,大家的酒喝的差不多了。说话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尤其是胤禩,给别人的印象就是温文尔雅,儒雅大度。在他的面前说话也就放松得多。

因为今天客人很多,林老爷子和林大人父子都去各桌敬酒了,胤禩高高兴兴的,想着琰旭的好,兀自觉得好笑。就在这个时候,这时候礼部尚书尚大人举着酒杯,歪里歪斜的就过来了,看样子有些喝高了。

看胤禩在那里悠闲自在,就笑道:“太子殿下,今日琰旭可是有意思的很呢,竟然着急要当舅舅了。太子爷可是有什么想法没有?”胤禩一笑道:“命中有子不用愁,我又何必担那些没有用的心呢。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多批几个奏折,为父皇分忧解难才是。”

尚大人笑道:“太子毕竟还年轻,考虑问题难免有些偏颇的,其他事情要管,家中的事情更要担心操心呢,臣也会些岐黄之术,太子妃体弱,乃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有些事情可是很难的。若是……唉,倒是不好说了。”一听这话,大家都变了脸色,尚大人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酒盖脸,说道:“太子殿下正值青春年华,有些事情想不到也是有的,老臣想到了,当然要说个明白才是。”

这个时候酒桌上的人都觉得不好,其中就有和尚大人比较要好的官员,拦住尚大人的话道:“尚兄,快不要说这些了,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又都是有福之人,以后定会开花结果,子孙绵延的。”那尚大人放肆的笑道:“哈哈哈,李兄,快不要这样说了,就是太子妃能够儿女双全,按照我们朝的规矩,太子府内也应该有侧妃,妾室的,哪里能够独宠一人,那样岂不是女祸误国吗?”

兵部尚书周大人道:“尚大人这话可是说错了,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深厚,后宫清明,太子能够一心为国,岂不是最好的,哪里又能误国呢。你这些谬论快不要说了。”这个时候尚大人上前抓住周大人的衣服道:“你,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话没说完已经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大家一看,不由得苦笑,这个尚大人呀,自己本来没有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醉,只要喝醉了,心里有什么话都会说出来。而且官场的人都知道,尚大人的女儿尚云曦对太子殿下情有独钟,因为受到的就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教育,所以在云曦的心中,太子根本不可能不再纳妾,所以也就充满信心。

本以为太子将太子府的妾室都已经遣散了,是不喜欢那些女人。总想着以后会重新纳妃纳妾,让太子府更加的热闹,也让太子府开枝散叶,儿孙满堂。那样的话自己也是有机会的。更何况尚大人是礼部尚书,对一些规矩礼仪还是知晓很多的。尤其是从古至今,还没有太子只有一个太子妃,皇上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的,这与理不合。

可是让尚家人着急的是,现在太子已经大婚半年多了,还没有纳侧妃纳妾的信儿,尚家都很奇怪,不知道皇上皇后还有太子是如何想的,也就不管什么场合了,只要是能够说上话,都是这些话题。毕竟的太子这样只宠一个女子在礼法上是不可以的。

对于尚大人,胤禩心中很是讨厌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居官清正,也算得上是个好官,不过在自己夫人的身上,总是多了一个竖心旁,除了朝廷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夫人做主,包括儿女的亲事。

胤禩也听别人说过,这个尚大人的女儿对自己有心,每次公众场合都能听到类似的话,只要黛玉不相信不在意,胤禩也就更加不在意。黛玉也是个奇怪的,对那些话总是爱理不理的,看样子确实是不放在心上。毕竟的只要两个人彼此信任,其他的都是可以解决的。看看尚大人醉了,胤禩招招手,过来两个内侍。胤禩道:“你们将尚大人搀扶下去,让尚大人好好的休息就是了。”内侍跪下称是,搀扶着尚大人走了。

胤禩看着尴尬的那些大臣,温润一笑,道:“各位大人,今日是林丞相幼子抓周,还请各位大人尽兴。”一听胤禩这话,大家急忙收回受惊的面容,齐声附和着。

外面推杯换盏喝的热闹,里间也是高朋满座,珠围翠绕,香风细细。对于小儿的汤饼会,抓周,历来都是女人们最喜欢的。大家在这样的场合,话也是最投机的。不外乎都绕着孩子转。你夸我的孩子聪明,我赞你的孩子机灵,你说王大人女儿端庄秀丽,我就说温大人女儿乖巧懂事。

在林大人家的事情上,大家来的更是齐全。要知道现在林家可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林大人身为宰相,两个儿子又是文武状元,女儿是太子妃,往远里说,林大人可是国丈呢。这样的人家,哪里能不来巴结呢。尤其是家有女儿的人家,更是趋之若鹜。想着不论是得了谁的青眼,做林府的侧室少奶奶,如果机缘凑巧,成为太子妃的手帕交,再好一好,成为太子的侧妃,侍妾,以后太子登基为帝,也是主位上的人呢。

基于这些想法,来的人可想而知了。林老太太和林夫人,黛玉都是知道的,也就打叠起精神来招待这些客人。忙过了一阵,黛玉有些累了,就悄悄地让自己的丫鬟紫云紫雨扶着到了一个角落,这里的人确实不多。黛玉总算能够好好的松口气了,不舒服的胃现在也好多了。黛玉看看紫云紫雨,笑道:“你们两个也下去吧,让她们几个在这里也就是了。”

紫云紫雨躬身道:“太子妃关爱,奴婢不敢失礼,没有关系的,我们就在这里服侍太子妃的好。太子妃可是要喝点什么,还是吃些点心细粥什么的,刚刚的您可是没有吃什么。”黛玉摇摇头,道:“不吃了,不饿,也没有什么胃口。”紫云还没有说话,就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太子妃身份贵重,怎能不吃东西呢,还请太子妃多少用些的好。不然林大人林夫人知道,该有多伤心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黛玉轻轻叹口气,抬起头,道:“尚小姐,这怎么好意思,这里本是我家,怎么能麻烦尚小姐反客为主呢?紫云,还不快将东西接过来。紫雨,去小厨房,就说我的话,要用一些梗米粥。嗯,要挑米粒又细又长又饱满的,闻起来香香的那种。再有就是一些简单的小菜,不要一点油星得,还要有菜蔬原来的味道。”紫雨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吩咐完了紫雨,黛玉才转过身来,看着尚云曦,笑道:“尚小姐请坐。”尚云曦躬身一礼,谦逊的道:“太子妃面前,哪里有云曦的座位。”黛玉微微一笑,道:“尚小姐既然到了林家,就是贵客,本宫作为主人,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了,尚小姐请坐。”尚云曦还是不太敢坐。黛玉道:“想必尚小姐还有话与本宫说,不坐下如何说话呢。”

黛玉的话让尚云曦很是吃惊,不过到底是尚书千金,瞬间也就安定下来,笑道:“如果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曦告坐。”黛玉点点头。云曦也是斜签着坐下。低头坐在那里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秀发乌黑油亮,梳着时新的发髻,上面戴着钗环珠花,那些珠花首饰,仿佛就是为云曦定做的,而且那些首饰也仿佛就是用来点缀云曦的,再没有那么合适的。

一袭淡粉色衣裙,上面绣着时新的花样,端庄的坐在那里。不过当那对俊秀的眼睛对上黛玉的眼神后,不由得瑟缩了下,倒是不敢看黛玉纯净的眼神了。黛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喝着紫云递过来的桂花茶。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黛玉笑笑,道:“尚小姐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尚云曦点点头。黛玉奇怪的道:“尚小姐,我们这里年满十五岁就可以出嫁了,如果早些的十三岁就可以成亲,尚小姐到现在还没有成亲,看来真是尚大人尚夫人太过舍不得女儿了。定亲了吗?”云曦红着脸摇摇头。黛玉道:“尚大人乃是礼部尚书,尚夫人也是礼仪大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给小姐定个人家,这岂不是耽误了尚小姐了?”

尚云曦脸一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己对太子一往情深,可是毕竟自己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千金小姐大家闺秀,面前的人又是太子妃,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犹豫了好长的时间,才说出一句话,道:“这也不是父母的错,都是云曦太过任性了,父母疼爱云曦,不忍心让云曦受委屈,而且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圆满的,所以也就没有逼迫云曦,这也是父母疼爱女儿的一片心意。”

黛玉点点头,云曦看黛玉没有接自己的话,心中有些焦急。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可是如果自荐枕席,云曦还真没有那个勇气。所受的教育也是不允许。不过云曦虽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家中又是三从四德的教育着,可是心中的那缕青丝就是难以放下,看看现在的机会实在是好,就想放纵自己一回,咬咬牙,想一想,恭敬的道:“太子妃觉得云曦如何?若是前来服侍太子妃,不知道太子妃可愿意?”

黛玉道:“尚小姐本是千金小姐,自是锦衣玉食,每日里也是金奴银婢的侍候着,本宫再自私,也不能这样的委屈忠臣之女,良臣之后。尚小姐言重了。”尚小姐道:“这是云曦自愿的,能够侍候太子,侍候太子妃,这是云曦的福分。“说到这里,云曦跪行半步,来到黛玉的身边,道:”太子妃,云曦知道,这样强求太子妃,一心要呆在太子的身边太过无耻,可是云曦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心,太子妃也是女孩子家,自是能够理解云曦的心情,还请太子妃成全。”说完云曦跪在了黛玉的面前。

这个时候黛玉再不能装糊涂了,看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心思却全在胤禩身上,心里也不是滋味。黛玉以前虽然听说过,可是毕竟的没有亲耳听到过。现在亲耳听到了,心里自然更加的不舒服,脸色也就变了。也不叫起,看着跪在地上的尚云曦,冷声道:“尚小姐这是自荐枕席吗?”一句话让尚小姐顿有无地自容的感觉,不但是秀气的芙蓉面,就是雪白的玉颈也是粉红一片。

低低的声音道:“太子妃这话让云曦无地自容。太子妃教训,云曦也无话可说,还要请太子妃见谅,总是云曦的一片痴情,一点女儿情长,还请太子妃成全。云曦没齿难忘太子妃的大恩大德。以后定然好好地孝敬照顾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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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文, 70后。1999年开始学习写作,以小说及情感专栏为主,曾在《天涯》《长城》《十月》《西湖》《长江文艺》等杂志发表小说,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读者》等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