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快住手!”
洛克在心底不住的呐喊着,但是嘴却怎么也张不开,声音就象被凝结成了一大块冰,把整个喉咙都堵了个严严实实,任凭自己怎么叫喊都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那四只手的魔甲离自己越来越近。
“四手怪!四手怪!四手怪!”
整个比赛场地已经成了沸腾的人海,温度直线上升,每一位观众都在为这位勇武的战士而高呼呐喊。
洛克是张笑此刻的对手,张笑已经连续战斗了十场,每一场战斗都用暴力把对手的魔甲撕成了残缺不齐的废铁,尽管如此,上台挑战的人还是不见减少,这让他越来越焦躁,热血在不断地往脑袋上涌,冲得他满脸炽热通红,双眼布满了恐怖的血丝。
其实他有所不知,魔族人一向崇武,有一个比自己强的对手更能让他们渴望战斗。何况这还是魔武大赛,要是能在比赛上表现出色,那这名选手的将来可说是不可限量,即使他在以后不能有多大的进步,但是要是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收为护卫也比自己在外面一手一脚闯荡来的好的多。
这时候,场地上空响起了裁判的声音:“魔甲挑战赛第十一场比赛,度玛胜!”
听到裁判的声音,魔甲里的洛克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有魔甲的保护,但是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大口鲜血随着剧烈的咳嗽在魔甲驾驶室的内壁上开出了一朵艳红的花。对手实在太可怕了,虽然用魔法元素凝结的武器也能肢解魔甲,但是又怎么比的上徒手生撕活剥来的震撼人心。
张笑好象什么都没听到,仍然一步一步向倒在地上的对手走去,看着倒在地上破损严重的魔甲,张笑只想把对手从魔甲里刨出来吞嗜掉对方的灵魂,然后再把对方的身体大卸八块,让对方的鲜血在比赛场地上下一场蓬勃的血雨。
理智在此刻离张笑越来越远,他已经不在乎比赛规则了,取而代之的只是想要发泄的冲动与渴望破坏后的快感。况且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个什么魔武比赛,他只是被发掘的一颗小石子,比赛只是别人想看看他这颗小石子的成色而已。
这具四只手的奇怪魔甲现在满身伤痕,胸甲上凹凸不平布满了拳脚印与魔法武器破坏的伤口。魔甲的刺猬脑袋因为被多次击落与脖子上的卡槽已经严重变形不能再安回去,此刻正被他提在右边的一只手上,还好脑袋是实心的大铁坨,被张笑提在手里当武器挥舞了好几场变形却并不算严重,只是因为用来抵挡魔法武器布满了无数深深浅浅的伤痕。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四手魔甲,洛克再次恐慌起来:难道对手会不顾比赛规则仍然要攻击自己吗?
“请度玛选手回到自己场地的一边,比赛已经结束!请度玛选手回到自己场地的一边,比赛已经结束!”场外裁判已经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这个已经连续战斗了十一场的怪物想要干什么?强行攻击已经宣告失败的选手会遭到裁判的驱逐,并且不可以再参加以后举办的任何一场比赛,难道就为了一时的宣泄让前面所有的辛苦与汗水甚至鲜血都白白浪费掉吗?所有的观众都为张笑而紧张与关切,许多对魔甲有深刻认识和造诣的人都为张笑而可惜。比赛结束后很多专家都一致认为,张笑是因为长时间用精神力高强度操纵魔甲战斗而导致精神受损,所以才会有现在失控的状况发生。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张笑并非是因为精神力透支而发狂,当时的张笑已经有了走火入魔的征照。别以为张笑就不会走火入魔,他只是一个修魔者,和修真者一样,是靠修炼自身来达到成为强者的目的。一旦走火入魔,轻的只是神智不清,只要方法得当,还有很大的可能恢复,严重的就会魂消魄散,更有甚者会成为有一定智商喜血嗜杀的魔物。因为修魔是逆天的捷径,走火入魔的危险更容易发生,以前地球上那些厉害至极的大魔头,无一不是修魔者走火入魔后产生的魔物,所以修道界才会对修魔者如此痛恨。
神智不清的张笑只凭着此刻的心情做事,那颗已经面目全非的魔甲刺猬脑袋被他高高的举起,虽然脑袋上的那些倒刺都已经被嘣飞的干干净净,但是却并不妨碍它作为一件武器。他一跃而起,象一头扑食的雄鹰重重地往地上对手的胸口砸去。
场地四周一片惊呼,场下的艾玛小公主因为张笑精神失守和主仆契约的关系把张笑此刻的愤怒、无助、疯狂等等感受全盘接受,现在已经泪流成河,高呼一声:“救他!”便软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场地四周的护卫不知艾玛小公主意为何指,无数道五颜六色的魔法防御罩全部罩在了倒地的洛克的魔甲身上,四名护卫召唤出魔甲便冲进了场地欲拦截张笑。
只听到无数声防御罩破碎的声音响起,张笑手上的魔甲脑袋象重锤一样长驱直入,最终还是停在洛克魔甲的胸甲前面。见一击不成,张笑再度扬起手臂,只是援救的护卫已经赶到,张笑被其中一个一脚踢在后背,魔甲越过洛克飞了出去。
洛克被拉到了场地边缘,瞪着空洞的双眼象条被抛上了岸濒临死亡的鱼。
被蹬飞出去的张笑灵巧的在空中一个翻身,往半空中场地边缘的防护罩上使劲一蹬,象颗出膛的炮弹就往其中一名护卫冲去。
全场的观众再次沸腾了。现在塞特大陆处于比较和平的年月,他们绝大多数人做为各大城市的平常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魔甲战斗。
张笑一挑四,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让他就算被围攻也不落下风。挥舞着自己魔甲的脑袋就象一颗巨大的铁锤舞得虎虎生风。对手要想伤害他,必定会给自己留下更惨痛的代价。
见四名护卫仍然不能控制张笑,场外立刻又补上了四名。由于空间的压缩,张笑现在连较大范围的移动都已经不能,他逐渐被压制,最终被八名护卫按倒在地。一声不甘与愤怒的嘶吼响彻整个比赛场地,张笑因为力竭昏死过去,比赛场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是哪里?”在刚才自己热血冲头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张笑茫然地望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云海发呆。
突然前面云海里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张笑连忙问道:“谁?是谁在那?”
“呵呵!是我,也是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黑影并不停下,在张笑周围的云海里四处穿梭,速度奇快。
你是我,那我是谁?张笑再次环顾四周,用他的精神力去感觉那道模糊的影子。那黑影的精神波动竟然和自己是一样的,那么真的就是另外一个自己?难道自己精神分裂?
张笑随即了然,原来那真的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周围那白茫茫的云海是自己的识海,那道黑影就是自己的心魔。想到这里的张笑心里狂跳不已。
看看不断穿梭在云海里象个小孩的心魔,张笑万分的无奈。自己性格并不暴躁,处事也很随和,连这样都会产生心魔,那只能说明修魔路实在是凶险万分。这个心魔一定就是在自己情绪愤怒的时候产生的,还好心魔并不成熟,现在凭自己想要消灭他也许不行,但是完全可以压制住他。只要以后自己控制好情绪,那么心魔就没有多少壮大的机会。
那自己不就成了高血压了,不能受刺激,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张笑摇摇脑袋,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头疼的问题,现在自己的身体昏倒还没有苏醒,也不知道这一次身体会伤成什么样子,旦愿不要象上次一样功力倒退才好。
“度玛,前面那个沼泽就是当初我召唤你来的地方哦!”艾玛小公主指着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地带对旁边的张笑说道。
张笑望了望那片地带,想起了那后背上恐怖的一击心底就发寒。
“不过这次我们可不去那里,我们去旁边的醒梦森林。”小公主已经有好久没有出来狩猎了,秋季的魔兽可是最肥美的时候。
塞特大陆上有三个帝国,辛加帝国、托布帝国和爪哇帝国。梦醒森林就位于三个帝国的交界之处,同时它也是连接塞特大陆和另外一个大陆!欧西里斯大陆唯一的陆地走廊。
魔武比赛后的张笑,伤好的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张笑就把功力恢复如初。心魔的事他暂时还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先放在一边。
自从张笑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见他笑过,小公主明白这个仆人内心肯定十分的郁闷。这次出来狩猎,艾玛小公主其实就是想让张笑出来散散心。
有众多护卫的保护,狩猎就成了游玩与放松的最好方式。
傍晚,小公主与张笑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天边一抹夕阳正努力的释放着最后一点温暖。身后不远处,护卫们正准备着晚餐,一只只肥大的野兽被穿在烤肉架上正哧哧地流着油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度玛,你想来点什么?”艾玛小公主开心地举着手里的肉串问张笑。
“自由!”张笑看着远处天空几只翱翔的巨大鸟类,不禁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母后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小公主举着肉串手再也递不出去,她也看向那几只鸟类。从小生活在皇宫,让她能体会到张笑的感受。
张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渴望自由,从修魔开始,张笑和师傅就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修炼,那时候自己就只有不超过十步的自由。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因为被迫成为别人的仆人而失去自由,现在张笑站在这个悬崖上,就象鸟儿站在笼子的门口,迫切的渴望飞翔。
“能放我走吗?”张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小公主。
小公主呆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仆人会离开自己,既然有主仆契约,那么按理说这个仆人会跟着自己一辈子。
“要走可以,我不会给你解除契约的!”小公主实在舍不得让这个刚刚和自己成为朋友的仆人离开,何况她已经喜欢上了他。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张笑十分意外,本来这个愿望张笑只是随便提一下的,他根本就不奢望能实现。虽然有主仆契约在,但是契约的约束力对张笑来说实在太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之所以要征求小公主的同意,那是张笑知道就算自己随时都可以走,但是也走不远。与其偷偷走了之后被抓回来,还不如走的时候走的光明正大。
艾玛小公主咬着嘴唇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张笑试探着转身向悬崖边走去。
“度玛!”小公主一声疾呼让张笑已经走到悬崖边上的脚步停了下来。张笑慢慢转身,心里叹息着自己失去的机会。
“你还会回来吗?”艾玛的眼泪在两只眼眶里不住的打着转。
听到这话的张笑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公主,随即便反应过来,纵身跃出悬崖,微笑着对小公主说道:“恩,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夕阳在他身后发散着柔和的光华,和张笑的落下一起隐没在无尽的林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