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和哉满意的点头,回头看看德川治济:“(日语)当主,你们可以撤了,明天跟你们会合。(汉语)听说你前不久受了伤,体力定然不好,我不占你便宜,咱们只打五十回合如何?”
“既然是陪兄台过招,那一切就由兄台做主吧,”事到如今,丰绅殷德对眼前这个人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对比试也有了期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犬养正男还给兄台,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后面的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而对面的京极和哉却似乎并不高兴,冷哼一声:“那个废物,我要来何用,”说罢回头看看德川治济等人,“(日语)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想全军覆没吗,还不走!”
德川治济闻言一脸怒色,无奈挥手,率领众武士离去……
次日,正当德川治济在福建一处隐秘据点望眼欲穿的时候,京极和哉带着李一辉回来了。丰绅殷德并没有派人跟踪,因为有京极和哉在,跟踪根本没有意义。
德川治济很关心昨日的结果,见到面色如常的京极和哉便问道:“京极君,你与丰绅殷德一战结果如何?”
“不分胜败。”京极和哉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大厅,没有多看一脸无奈的德川治济一眼。刚回到自己的卧室,京极和哉便几乎摔倒在地,一口紫黑色的血喷了出来。昨日与丰绅殷德一战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凭二人的修为,短短五十招内想分出胜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当时提出只打五十招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又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对手。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那五十招的大半基本都是在试探,而最后十招双方才用上了真正的实力。
抢先发力的自然是京极和哉,他的修为也是来自德川家从风尘秀吉那里得来的奇书,书中功法分为八层,与北部蓝家功法的划分非常相似,他所达到的境界也可以说是五觉大乘的中期,因为知道丰绅殷德来自北部,所以他并不敢怠慢,一出手便用上了五觉小乘的最高功法,千手观音。这一招是视听触味嗅五觉的结合,真正发挥出来便如千手千眼的观音一般进可铺天盖地,退可洞察四方,几乎是可以将敌人控制在自己制造的结界中。
如果是几日以前,还没有突破相似觉的丰绅殷德对付起这招来随不至于被伤到,但要想全身而退却也并不容易,但如今的修为既然已经达到了菩萨的境界,对付一个菩萨的化身自然不在话下。他只是轻轻结起了一个拈花手印,便轻松的将一切虚像化去,原本闭不透风的结界也被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搅得支离破碎。
京极和哉见状大惊,他没料到丰绅殷德竟然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深叹自己情敌,连忙接引印,将自己被冲散的结界真气重新聚拢,在自己与丰绅殷德之间形成一道气墙,险险的挡住了花香的侵袭。
此时二人对对方的修为都暗自称赞,客观上说两人的境界已经不相上下,但在细节上又各有长短。丰绅殷德本来自北部,神识上面是有天然的优势,但可惜他的修为有很大一部分是七色碧珑硬传过来的,虽然已经融会贯通多日,但是毕竟不是完全的自身修为,在加上目前的身子并不非常适合练北部的功法,所以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而反观京极和哉,他可以说是南部的一个异类,虽然神识修为不如北部之人,但他的境界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达到的,所以运用起来就顺手了很多,而且他在神识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所以他应该说总体上是强于丰绅殷德的,但是因为他心性好强的缘故,一开始过于轻敌,出招太低,反倒失了先手,被对方压制,虽然尽力反击,但高手之间的过招怎么容得一丝的疏忽。
所以正因为这样,他性格上的弱点也被丰绅殷德发现,并加以利用,在之后的几招中,京极和哉的出招几乎都被对方克制,丰绅殷德以慢打快,以守为攻,只是化解,并不急于进攻,而当对方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的时候,却总能抓住机会,给予还击,所以京极和哉攻的虽然凶猛,但却招招落了下风。不过京极和哉也不是一味的莽撞之人,终于在还剩下最后三招的时候看出了丰绅殷德的想法,不再以虚招试探,而是直接与对方比拼内力,出招简单异常,但是速度和力道却是极快的,让丰绅殷德没有办法化解,只能硬接。
可以说最后的三招,二人是对了三掌,只是结果竟然出乎了双方的预料。原本二人对彼此的修为都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京极和哉是略强的,而当二人真正比拼内力的时候,却发现丰绅殷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最后一次对掌,两人都已经后劲不足,丰绅殷德被逼退了三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而京极和哉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真实的状况并不像表面那样,因为京极和哉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疲态,所以他是硬压下一口已经顶到嗓子眼里的鲜血的,而丰绅殷德的三步后退却卸去了大部分劲道,因此只是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随后,京极和哉便一直这样挺着,哪怕是当着自己人的面,他也不会卸掉这股劲道,让人知道他的伤势,而能挺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是以后会怎么样,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京极和哉只觉得眼前一黑,笔直的到了下去,而奇怪的是他的嘴角竟在这是浮现出了一丝少见的笑……
再说一同回来的李一辉,看着犬养健一关切的目光,他的心痛到了极点,一个被自己视作父亲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了自己最恨的人,这种变化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适应的。虽然他以前对这个父亲的敬畏大于亲近,但母亲对犬养健一的一往情深和犬养健一对自己表面冷淡实则寄予厚望的心情他也是明白的,可是两人竟落到今时今日的尴尬,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
“正男,你受伤了没有?”犬养健一的声音打断了李一辉的思绪,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如常的对待犬养健一,所以依旧用满是敬畏的语气说道:“回禀父亲大人,正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谢父亲大人关心。”
见李一辉这样说话,犬养健一有些无奈,这个儿子是他心里最喜欢的,但碍于他的身份,自己无法对他表露出太多的关心,而这个儿子似乎也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尤其是瑶琴去世之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正男,跟父亲说话何必如此客气?我……”
一声咳嗽打断了犬养健一的话,二人闻声回头,见过来的人正是德川治济,连忙躬身施礼。
“你们父子倒是有很多家常要唠啊?”德川治济的语气不冷不热,说罢又看看李一辉:“你上次被擒回来之时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一次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我觉得很奇怪。”
犬养健一闻言脸色一凛,虽然儿子回来之后他很安心,但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而竟德川治济这么一说,他也知道了问题所在,一脸疑问的看向李一辉。
李一辉脸上看不出一点紧张,语气如常的说道:“丰绅殷德的命是我救的,他自然不好再难为我了。”
听闻此言,德川治济与犬养健一都是一惊,他们对丰绅殷德伤愈这事疑问颇多,但万万想不到此事会跟犬养正男有什么关系。
“你……”德川治济瞪着李一辉,几乎气极,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回过头看看犬养健一,狠狠说道:“你养的好儿子!”
见德川治济都怒,犬养健一不敢怠慢:“当主大人息怒,”回身看着李一辉,“你给我跪下。”
李一辉并未多言,径自跪在了地上。
见他这般,德川治济更是气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清楚丰绅殷德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把他做成傀儡,不禁对清国是一个威胁,对我们数百年来的大计也是……”说着抬起右手,一股刚劲的内力直冲李一辉而去。
“当主大人!”见德川治济动手,一旁的犬养健一大惊,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一辉瘫倒在地,他很想过去看看儿子的伤势,可是碍于德川治济,又只得忍下。
这是,李一辉勉强从地上爬起,再次跪在二人面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当主不杀之恩。”
德川治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李一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雪姬少主。”
听到雪姬的名字,德川治济不由心中一震,对于这个女儿,他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有亏欠,有防备,也有疼惜……“我不明白,这事跟雪姬有什么关系。”
“回禀当主,如果我不找女子去救丰绅殷德,雪姬少主便要亲自去救。”李一辉缓缓的说道:“雪姬少主说丰绅殷德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你胡说!”德川治济闻言大怒,但是声音中却透着凄凉,“雪姬是我的女儿……”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语气却并不坚定,整个人也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正男,正男!”犬养健一的呼唤让德川治济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李一辉已经昏倒,而犬养健一也顾不得什么,将他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看到这个场景,德川治济心中一紧,多少年来自己一直不屑一顾的一些情愫竟然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但他并不愿意承认。“带你儿子下去吧,我看着心烦!”
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谢当主!”说罢便架起李一辉,快步离开。看着二人的背影,德川治济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想不通雪姬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救一个男人,难道她……德川治济的眼中突然闪烁出了光芒,以丰绅殷德的身份,如果真的与雪姬成为秦晋,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可是一个人阴冷的目光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放弃雪姬吧,而且自己之前已经有过暗示给他,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来清国助他。想到此处,德川治济蹙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会不会得不偿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