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却被一小姑娘带着一头小兽,光明正大的毁去了殿顶,这是耻辱!赤果果的耻辱!
怒的,不仅是他,更是常年坐镇殿内深处的其他长老。
有些人可不管千音是不是神体,是不是将来第二仙尊,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老窝被一只毛团小兽给端了!
殿中一道暗光划过,千音惊叫:“雪雪小心!”
千雪不屑的从鼻腔中哼了哼,就那样等着来人。
一个中年男人,死板死板的脸。
千雪双腿直立起来,小爪子一挥,顿时那人如闪电般的身形仿佛陷入了泥潭中,举手投足都显的艰难异常,更别提去捉它。
“呵呵……”千雪笑弯了眼,爪子狠狠往地下一按,那人周身被仿佛被人控制着,随着它的手势,狠狠的陷进地面。
它再一挥,那人顿时化做一道光线消失在天际!
千雪拍拍手,得意的向空中千音比了比手势。
千音见它无事,不禁松了口气。
这光明正大的挑衅,可算是把玄蓝气着了,他须发皆张,气得满脸通红:“千音,你胡闹够了没有?”
千音昂着下巴,一脸愤慨:“长老爷爷,我师父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让你们那般对他?他保护太阿几千前,难道还抵不消一丁点过错吗?”
玄蓝被她说的老脸通红,抬手指了指她,又无力的放下,叹道:“你还小,有些东西你不懂。有规矩不足以成方圆。有些仙规,即便是仙尊,也不可触犯。你如今浩荡的来到执法殿大闹,为你师父也讨不回什么,只会让他在掌门在众长老面前更加难做。你也……该懂事了。”
千雪回到她怀里,千音望着一脸无奈的玄蓝,又看了看地上被毁去了顶的大殿,心中的些后悔,但一想到师父所受的苦,她却又觉得即使毁十座殿也不过份!
“长老爷爷,你说的规矩我不懂。规矩是人定的,当然也可以由人来改。师父他既没有背叛仙门,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你们罚他就是不对!我只是他的弟子,我只需要心疼自己的师父,不需要懂那么死板的东西。”
她声音清脆而倔强,地面上汇集的人越来越多,玄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第一次在她面前摆出了第一长老的威严:“你视规矩如粪土,那你可知,你如今这一闹,按规矩足以让你去幻海面壁思过几百年?”
千音的小脸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她的眼神坚定而固执:“几百年算什么,只要师父平安,哪怕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哪怕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声音远远传开,地上等着看好戏的弟子,愤怒的长老们,瞬间望向天空,天地间,徒然静地出奇!
方亦然仰望着天空中那一抹娇小的身影,为她的气势与胆量而折服。仙门其他弟子都说她是乞丐,是一个最低层的人,可是那又如何?一个人的身份,能代表一切吗?
这仙门,又有几人,能有她这样的魄力,敢独身一人冲上执法殿为自己的师父抱不平?敢面对执法长老,铿锵有力的说出一句‘死不足惜’?
谁,有这份一往无前的勇气?
流光斜卧在房顶,望着悠然闲适的白云,将手中洒壶的酒一饮而尽。
望着执法殿方向,他的眼底赞赏与忧伤交织:“格格,又一个跟你一样,为了他不怕死的小丫头……”
玄齐顿足在远处,望着发丝飘扬的千音,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个少女,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对一切懵懂无知的千音么?
死不足惜吗?
有一瞬间,他的心似乎痛了一下。
“千音,够了!”
云海间的太阿仙殿中,一道光束射出来,比西边那日头更夺目。掌门流瑾就在那光芒中,一步千里,瞬间到了面前。
他眼神落在她怀里的千雪身上,又望着她,神色冷冽:“你师父是自己要求受刑,无人逼迫他。倒是你,惘顾仙规,大闹执法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你师父,你的师兄,每一个都恪守仙规,保护仙门平静。偏偏就你一个,从进入太阿开始,便三番几次触犯规矩,本座往日念你年尚小不懂事,便不追究。可你如今竟做出这等有辱师门之事,你该当何罪?”
“你说!”
他的声音带着实质性的音波震地千音不禁后退一步,却死死的咬着牙直直的望着他:“掌门师伯,那是我师父啊!你曾跟我说,师父他是仙尊,要守护仙界每一个人,每一寸花草土地,他那么辛苦,可你们却忍心伤他!”
她一眼扫过所有望着自己的眼神,暗暗将那些或嘲笑或无情或悲悯的目光记在心里,一瞬间,那如水晶般的眸中,似有血光一闪而逝!
我的师父,难道就活该让人欺凌吗?
我要变得强大!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敢伤害师父的人……
都下地狱!
一股剧烈的魔气自天际逼来,众人失色!
只有千雪,怔怔的望着双眼被血丝染红的千音,伸手爪子将她搂紧,它的声音暗暗传进她心底:“姐姐放心,以后,雪雪跟你一起保护重华师父!”
流瑾吩咐道:“玄老,你带人去看看,是否有魔族闯进仙山。”末了,他目光落在低垂着眸子的千音身上,叹息道:“千音,你跟我来太阿殿!”
“你还不知错么?”
太阿正殿里,流瑾望着下方倔强的跪地不语的千音,冷冷问道。
空寂的大殿,此时只有二人。
流瑾端坐于宝座上,千音垂眸不发一语,千雪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进,看了看座上流瑾,又不敢贸然进入。只得蹲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千音。
流瑾在四周都下了一层结界,外人看得到嘴动,却听不见说什么。
千音依然沉默。
流瑾眼睛微眯,一掌拍在扶手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千音:“即便是你觉得委屈了你师父,你大可以私下来找本座评理,你带着你那个畜生跑去执法殿大闹一场,心里可是舒服了?”
“雪雪它不是畜生!”
“那你告诉我它是什么?”
“它是我的亲人!除了师父,它是我最亲的人!”
她执拗的盯着他,眼神毫无半分退让。
流瑾一窒,再开口声音凌厉了几分:“千音啊千音,本座知道你心疼师父,可是你贸然毁坏仙门重殿,按规矩,你要去幻海面壁思过几百年。如你这般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弟子,若非你师父是重华,你早已被剃去仙骨做回了你的凡人!”
千音有些害怕,如果真做回了凡人,就再也再不到师父了。
一想到此,心中积压了太多的委屈顿时随着眼泪倾泄而出,她却死抿着嘴,就是不肯认错。
“认错,就代表师父受伤是应该的。我替师父不平,哪里有错?”
流瑾见她依然固执倔强冥顽不灵,暗叹了声,幽幽开口:“你可知,你师父为何会受此刑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