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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挑战成功?

雅棠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膝上紧握成拳,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爸爸,其实我觉得,我的成绩可能不一定能考上大哥大姐所在的学校和专业,如果最后落了榜,不是太丢脸了吗?而且管理也不是我喜欢的专业,我……我对文学更有兴趣,之前您不是还答应我,让我这个暑假去伦敦玩一玩的吗?我还打算去几位大文豪的故居逛一逛呢。”

“哦?”庄赫华有些意外地看着小女儿,“你想报文学专业?你确定吗?”

袁梅兰急了:“华哥,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随便说说的,读什么文学?读出来有什么用?!”她瞪了女儿一眼:“别胡闹了!你明明已经跟我说好了的!”

雅棠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不是的,妈妈,之前您问我的时候,我其实还没认真想好到底要读什么专业,是您替我做的决定,但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才会告诉爸爸。”

庄赫华想了想:“文学也可以,女孩子学这个可以培养气质。”他朝大女儿梓君笑了笑:“何况我已经有个女儿立志要做女强人了,剩下一个女儿做文艺青年也不错。”

庄梓君知趣地笑了笑,有些意外地看了雅棠一眼,不大明白她今天是发的什么疯。

袁梅兰听着丈夫的口风,似乎对女儿的选择并不反对,心中暗恼,又再瞪了女儿一眼:“好了,棠棠!妈知道你是怕自己考不上好大学,才会说这种泄气话的。你不必担心,我们家跟F大的周校长有些来往,他以前欠了你爸爸一个人情呢,只是招你入学,这点小忙他还是帮得上的。”

雅棠忙道:“可是周校长桃李满天下,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也许将来可以帮上爸爸的忙,只因为我上大学这样的小事,就浪费了一个人情,好象有些不值。反正我不用别人帮忙,也一样能考上大学,只不过是学校或专业需要好好选择而已,那又何必麻烦别人呢?”

庄赫华哈哈大笑:“好,有志气,真不愧是我的女儿!”他转头对袁梅兰说:“既然孩子喜欢,就由得她去吧。她大哥大姐过去考大学报志愿时,我也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愿,棠棠同样是我的孩子,我不偏心,也是同等对待。你就别操心了。”

袁梅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又气又急。丈夫居然还说自己不偏心?在她看来,他简直偏心到家了!什么都先紧着两个大的,凭什么?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他的情妇,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前头生的两个孩子,跟她的女儿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他们可以得到的东西,她女儿不能得到?上名校,学企业管理,将来大二、大三就可以直接参与公司的运作经营,象庄柏君那样,等到毕业,就能直接进公司做部门主管,过上十年八年就可以接丈夫的班了!如果女儿学了文学这种没用的专业,毕业后能做什么?进了公司,也说不上话!

袁梅兰又狠狠地刮了女儿一眼,只觉得她今天忽然发疯,当着全家人的面拆自己的台,害得自己措手不及,一会儿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行!

雅棠正沉浸在挑战成功的快乐中,父亲的话已经决定了她未来的方向,也同样决定了她的人生将走向岔路,与上辈子大不一样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还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才能确信。

不过母亲那边射来的不善目光也让她警惕起来,事情还未最后尘埃落定,她还是少跟母亲接触的好,忙把面前碗里的粥匆匆吃完了。随着庄赫华起身表示要出发去公司了,庄柏君和庄梓君也纷纷离开餐桌,雅棠赶紧跳起来,回房间拿了背包,丢下一句“我出去了”,就离开了家门。袁梅兰阻挡不及,气得直跳脚。

雅棠其实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她只是背着背包无聊地闲逛着,忽然想起自己既然要上别的大学了,不会再跟大哥大姐在一个学校、一个院系里待着,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结识朋友了呢?真正的,跟她志趣相投的朋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想要在文学系结识新朋友,这个形象似乎显得太老土了一点。她也应该改变改变自己了。

她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公共汽车。

盛世天地是C市最热闹的商业中心之一,这里名牌商店、百货公司、电影院、娱乐厅、食肆、超市……应有尽有,上辈子她改变形象后,就一直在这里购买衣物、做造型,对这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她随便转了一圈,有些失望地发现常来的那家造型屋还未进驻盛世天地,只好走进了另一家颇有名气的店。

洗头,按摩,一名发型师走了过来,问她想要剪什么样的头发。她说:“简单的直发就行了,短一点,清爽一点。我刚刚高考完,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那名年轻的发型师会意地笑了笑,从专用的皮套中取出一把剪子,动起手来。

雅棠原本的发型,是长至及腰的黑长发,没有造型,通常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刘海又厚又长,遮住了整个额头。现在发型师帮她将头发剪短至胸前,发尾打碎,刘海削薄了六成,整个人顿时清爽起来。

发型师还说:“你发质很好,要不要染个颜色?栗色很衬你的肤色,还可以稍稍烫一下发尾,会显得你比较活泼。现在大学生很流行挑染,你不用担心会被老师说。”

雅棠只是笑着摇摇头。这样的改变就已经足够了。

剪完了头发,她又去了眼镜店,换了一副秀气的无框眼镜,又买了隐形眼镜。钱花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百多块钱,恐怕买不了什么东西。她想了想,索性离开盛世天地,到附近的小巷子逛了逛,在几间小店里淘到了两套休闲装,只是样式简单的上衣和裙子,再加一件牛仔小外套,但换上以后,却让她显得又青春又靓丽。

她这样的形象,进了大学后能交到新朋友吗?

雅棠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打了个电话回家,得知母亲不久前出了门,说好不回家吃午饭了,才准备坐车回家去。

在她所坐的公共汽车开动的那一刻,她忽然看到母亲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马路对面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闪过。差点被母亲发现了!雅棠连忙弯下腰去,暗暗吐了吐舌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坐直了身体。

说起来,跟母亲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雅棠仔细回想了下,记起她是公司里一个部门主管的妻子,好象是在C市教育局工作,职务并不高。母亲怎会跟她在一起?

雅棠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回到家,父母都不在,她跟兄姐一起吃了午餐。她的新形象让他们吃了一惊,庄柏君难得地夸了句“头发剪得不错”,庄梓君撇撇嘴:“忽然爱打扮起来了,真是丑人多作怪!”

雅棠没生气,还甜甜地向他们问好,噎得庄梓君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没有大人在的关系,她说话少了顾忌:“喂,你今天早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去读什么文学?!”

雅棠吞下口中的饭菜,放下筷子,非常郑重地点头:“是的,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庄梓君挑挑眉:“你那个妈会同意?我看你只是在演戏吧?在爸爸面前扮乖女儿,其实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你倒是有心计!”

雅棠紧张地握了握拳:“妈妈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我觉得公司将来有大哥大姐就够了,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份,也没有兴趣,就不掺和了。”

“哈!”庄梓君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往后一靠,“是我在做梦,还是老天真下红雨了?小三的女儿也有这么安分的?”

“好啦,别再说了。”庄柏君少有地开了口,“既然雅棠有这样的意愿,也不是坏事,我们尊重她的意思就行了。总是吵吵闹闹的,爸爸看了也生气。”

庄梓君不满地嘟囔了两句,也不知说的什么,真的不再开口了。雅棠又惊又喜,这是她头一回与大姐如此和平地相处,都多亏了大哥的话。她心中对大哥充满了感激,立刻十分讨好地说:“大哥这些天要复习功课,准备考试,也很辛苦吧?请一定注意身体。”

庄柏君笑笑,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庄梓君嗤笑出声,嘲弄般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真是个良好的开端!

雅棠吃完饭一回房,马上就把志愿表填好了。她这辈子要改读Z大的文学系,同样是名校名专业。她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绝对可以考上!

今天是周六,庄赫华回家的时间比较早,雅棠马上就把志愿表送去给他看了。他笑了笑:“你这孩子,就这么喜欢文学吗?平时也没见你有多爱看书,倒是喜欢上网看电视。”话虽如此,他倒没有要女儿改志愿的意思,只是说:“这学校,这专业,录取分数未必比F大的企管专业低。你真的是害怕考不上,才改填这个志愿的?”

面对父亲仿佛了然的目光,雅棠红了脸,低下头,呐呐不能言。

庄赫华没有追问下去,将志愿表还给了女儿:“既然你喜欢,就照这样交上去吧。暑假很长,别光顾着玩,有空多看点文学方面的书,打打基础也好。还有,新发型不错,眼镜也很适合你,年轻女孩子就该这样打扮。”

雅棠羞涩地笑了笑,退出了书房,在门口正遇上母亲袁梅兰从外面回来。后者惊讶地看着她的新造型,再看了看她手中的志愿表,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上楼了。

母亲这是……不反对了?

雅棠有些不敢相信,惊讶与欣喜顿时充满了她整个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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