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天回到天崖的第一个夜晚,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呼吸着那种熟悉的气息,感觉无比地舒适,但是他此时睡意全无,这短短几天的一切飞快地在他头脑中掠过,和卓儒的相遇,和槿梧的每一次斗嘴,和其他人的接触,每个人神奇的修为,各种七彩眩目的兵丸,如梦如幻的仙缘石,幽深的星落别院,生死之间的神奇际遇,最后的离别的酸楚痛苦,没有好好送槿梧的懊悔,卓儒少见的强烈情绪。这一切在他的脑中翻腾,这些天来每天都有太多的内容,所以他都来不及去回味每一个瞬间,现在一下子从那个场景抽身出来了,静下来了,却发现内容太多了。最终,这一切在他脑中翻腾一番沉淀下来的却是一个念头:修行,我要修行!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之后便强烈地占据了整个头脑,再也驱赶不走,他满脑只有这两个字,想要入睡却是再也不可能了,他突然想到了和卓儒的那一番话:“没人可以告诉你你需要去追求什么,别人也不应该告诉你,但是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自己会知道的,到那一天,就算是再难的事情,你也会九死无悔百折不回地走下去的,我相信你。”
而在天崖的另一边的议事厅中,此时却还是灯火明亮,厅中坐了七个人,分别是掌门玉虚真人,三老,致才和敖阙刘恒,气氛却是一片凝重,仿佛在商量着什么难解的疑惑。
“这么说,魔道只怕是又一次出动了,这件事早做准备就是了,还要注意一点,雪精的封印之处也要加强看守,他们既然出动了,肯定不会放着它不用,定然会千方百计想把它放出来。这件事就先这样,还回到小天的事情上,桂博师叔,你确定他从来没有学过任何与修行有关的典籍?”玉虚向桂博低声问道。
桂博肯定地回答:“是的!肯定没有!”
原来,鹤翁等回来之后,觉得事关重大,不能迟误,便立刻找到掌门玉虚真人,将骐骥之会的情况向他说明,玉虚听后,连夜召集众人商议。
鹤翁特别说了小天以不可思议的身手救下了槿梧之事,敖阙作为进攻的一方被特别叫来询问情况,而刘恒也作为旁观者前来证实,陈述下来的结果是:小天这一行为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人一时情急之间所能够做出来的。
敖阙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小天闪避自己剑气的旋转身法相当玄妙,可以看得出是天崖一脉的身法,但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而且他如何有那么快的速度,甚至比火焰岛的火莲还快?他又是如何穿过那个结界的?如果他是在火莲将结界破坏之后才进入的,那肯定是来不及从自己的剑下救人的,最关键的是在场众多高人,但几乎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这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它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鹤翁和刘恒也证实了敖阙的说法。
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发生,大家自然首先以为桂博传授给他的典籍之中包含有修行的部分,让他无师自通了,所以才有玉虚向桂博的一问。
鹤翁突然又说道:“当时看的时候,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敖阙他们小辈可能不知道,他当时的身法给我感觉像极了咱们天崖的一位前辈!”
“谁?”众人奇道。
鹤翁眼中突然出现庄重敬佩的神色道:“师叔祖!”
栳仙一听,一阵激动道:“你是说上上代掌门的师弟,后来失踪了的那一位!”
鹤翁点点头道:“对的。掌门这一辈的人也没见过他老人家的幻雪身法,但是肯定都听说过,传说他的幻雪身法是咱们天崖创派以来练得最玄妙的,和咱们现在所学的大有不同,艰深古朴的多,传说当时的仙陆高人没有一个人能伤得到他。只是,他传人稀少,从他失踪之后,他那种程度的幻雪身法便失传了。”
众人听鹤翁这么一说,均感疑惑不已,正要发问,突然听见议事厅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大家一看,却是小天走了进来,心中俱是一愣,怎么正说他,他便来了,但是各人表面上却均平静如常。
玉虚真人问道:“这么晚你还不睡,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啊?”
小天看着满屋的人,也是一愣,见玉虚问话,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兴奋说道:“玉虚叔叔,我决定了,我也要修行,我想有一天能够和敖阙师兄和刘恒师兄他们一样厉害!”
小天说着,两眼放出闪亮的光芒,满脸希冀和期待神色。
玉虚道:“不行!”
“为什么?”见还是这个答案,小天一下子急了,问道。
“这个!”玉虚却面露为难神色,因为他实在不知如何解释,鹤翁等人也都面面相觑。
“为什么呀,玉虚叔叔!”小天却是焦急万分,自己满腔的热情,一下子碰到了一块千年寒冰。
玉虚定了定神说道:“至于为什么,等你大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想修行那却是万万不行,你还是早点回去睡吧,别胡思乱想!”
小天一阵失望,继而心中翻腾起一股怒气,大吼一声:“为什么?你要不答应我,我今晚就在这不走了!”说完,盘腿在地上坐下,也不管地板冰冷刺骨。
玉虚却不吃他这一套,向刘恒说道:“你把他拎回房去。”
刘恒起身过来拎着小天,如同拎着一只小猫一样轻便,往外走去,小天无论怎么挣扎,却是无法挣脱他的手掌,叫着骂着,声音越来越远。
众人看着小天如此模样,心中均是一笑,暗道这哪里像是会那失传了的幻雪身法之人?
玉虚真人莞尔一笑,对众人说道:“鹤老和敖阙肯定也累了,今天就算了,我们再慢慢观察好了,总能够觉察到的。”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观察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反倒是小天一天到晚缠着这个缠着那个硬是要修行上乘功法,鹤翁栳仙他们均知道内情,自然不会教他,年轻一辈的看师傅长辈们如此,也是袖手旁观,小天不断找玉虚质问,玉虚心中愧疚,但是原因却是无论如何还不是说的时候,只得不断跟他重复那晚的话。
小天心里一天急似一天,眼看天崖中竟然无一人愿意教自己修炼功法,心中不禁老大不快。
玉虚等以为他也就小孩子心性,一时的好奇贪鲜,过几天也就好了,殊不知正气谷一行,小天的心态早已不似从前。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虽然修行之后到底如何,还是所知模糊,但是那股强烈的愿望却是与日俱增。
他连日来却遭到如此打击,心中不禁大是沮丧,更暗暗怪责起天崖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