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刘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一巴掌,打得有些没理,那些话也太过伤人。
她本就没有能力养家,这些年来,单是把几个孩子拉扯长大,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如今四儿子的亲事没有着落,小女儿的嫁妆也没着落,手里一直都紧巴巴的,也就是小女儿最近这段日子,卖花样子挣的钱,贴补了她几十两,让她手里松快了一些,日子不再那么难过了。
想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担心你,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本就不好,又出了这样的事,一时急糊涂了,才打了你。”
“娘,母女哪有隔夜仇,我不是怪您打了我,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顾清梅也知道,顾刘氏是在担心她,所以也没生气,依然轻声细语地说。
“自古以来,都是笑贫不笑娼,那些人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可能会嘲笑女儿,但是等日后,咱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该换副嘴脸,说拜年话了。所以娘,您大可不必为了女儿的名声忧心,女儿的守宫砂犹在,名节未损,不怕他们说那些闲话。”
“好了好了。”顾孙氏赶忙打着圆场,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这头上的伤才好一点,身子娇弱,又受了这番惊吓,还是别跪了,快去梳洗一下,回你屋子里休息休息吧。”
顾清梅便依言离开了东里间,去了净房盥洗。
至于顾清阳和顾清雷这对难兄难弟,则在院子里被人堵了个正着,二人的马和马车都是从来赶集的人的手里抢过去的,这些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围着二人骂个不休。
顾清梅盥洗之后,听到外边的吵闹声,心知是两位哥哥为了救自己,竟然去抢了人家的马和马车,不禁有些自责,赶忙拿了几两银子出去,说了不少好话,把人安抚走了。
顾清雷用手抓着头皮,傻呵呵地笑道:“看来,还是钱最好使!”
顾清梅道:“如今,我手里存了些钱,回头你们两个出去买几匹马吧。”
顾清阳微微皱起眉头,“你还是把钱存着当嫁妆吧,这只是个意外,家里有辆驴车,已经够用了。”
“话不是这么说,四哥,二堂哥,你们两个今年就要参加府试了,若是侥幸得中,紧接着就要去都城参加会试,到时候总不能赶着咱家的驴车去都城吧?你们还有三哥,一人买一匹马,日后若是想做些什么也方便。暂时咱家条件不是很好,我也没法子给你们买太好的马,就先买几匹笨马骑着也就是了。”
听她这么一说,二人都觉得有理,便没有再说反对的话。
顾清梅见把他俩说动了,便笑道:“二堂哥,一匹马大概要多少钱?”
顾清雷憨憨地笑了笑,觉得让堂妹给自己买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道:“要是一般的笨马,也就十几两吧。”
顾清梅一愣,她还以为一匹马很贵呢,没想到才十几两银子。
不过她仔细算了算,按照这里的消费水准,十几两其实已经不少了。
她还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大嫂要把她卖了结阴亲,便说二十两够庄户人家嚼谷一年呢。
想到这里,她笑道:“二堂哥,你跟我进来。”
说着她进了屋子,从炕席底下摸出衣箱的钥匙,把衣箱打开,从里边拿出一百两银子,用包袱皮裹了,递给顾清雷,“二堂哥,这里是一百两,你拿去,明天早晨跟我爹一起进城,然后挑三匹马回来,还有马鞍子什么的,一并买回来。”
“行!”顾清雷也没跟她矫情,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把银子接了过去,然后告辞回自己家。
顾清梅觉得口渴,这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忍不住就想起那个看起来霸道冷酷的男子。
她对他,一见钟情!
前世,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子,那种霸气外露的男子,也见过不少,但是却独独对这个名叫慕容羽的男子钟情。
虽然他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的实际年龄小了一些,不过俗话说,年纪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嘛。
而且如今,她的外表年纪才十五岁。
只要他家中一日无妻,自己便有机会。
不过,说起来她倒是蛮奇怪的,那个男子看起来至少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会还没有娶妻?要知道,这里可是古代耶,据说律法规定,女子十四,男子十五,就可以成家。
有机会的话,还得打听打听才行。
转天一大早,顾清雷便搭了顾云白的顺风车,和顾清阳一起进了城,中午的时候,果然带了三匹马回来。
马的牙口都很好,全都是三、四岁的马,正是使役的年龄。
顾清泳听说她给自己买了匹马,高兴坏了。
顾清梅便让顾清雷负责伺候这三匹马,至于她,依旧开始画她的花样子。
她喜欢那个名叫慕容羽的男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
她想嫁给他,就只能努力,让自己拥有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份。
这样的话,她还能有一个机会,不然,连机会都没有。
但是,要怎样才能拥有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份,她心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不过她有目标。
四哥和二堂哥,都将成为她达成这个目标的棋子。
慕容山庄里的气氛一片凝肃,前院的书房中,坐着一个老者,这老者身穿一袭赭红色的团花袍,花白的头发用银冠高高地束在头顶。
他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如今的家主,穆郡王慕容宁。
慕容羽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手上举着一本奏折,正在朗声念着,“西北密报,藩国太子暴卒,其余十六位皇子争斗异常厉害。如今,势力最大的是九皇子翊雄,麾下有两万五千精兵。十三皇子实力稍逊,八皇子童溪已然身亡,不知道什么人下的手。”
慕容宁面沉似水,用手捻着颌下的白髯,一双老眼微微地眯成了一条缝,俨然一副老狐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