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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夜已深,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忽然发觉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这该说是自己得到了亲人的爱而兴奋不已呢,还是太多的忧愁呢?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终于,认命的拿起一件外衣披上。抬眼看着窗外的月色,不知不觉的走了出去。

这样就是幸福吗?自己,是否真的能一直在这样一个充满关爱的家呆下去?苏莫问自己,这会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吗?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她根本就不是那个真正该拥有这所有的亲情,所有的爱的人。是她占据了赵傲蕊所有的幸福。很多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上天会给她如此的安排,为什么会是她?自己的出现,是对还是错。虽然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是,这个注定到底是不是最好的安排呢?

从小,她都没有属于自己该有的幸福,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疼爱,没有兄弟姐妹的亲切,唯一有的也就只是奶奶相依为命的慈爱。来到了尚书府,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赵文杰夫妇对她的疼爱,因为他们不知道她是替身,他们当她是赵傲蕊地疼,赵书轩更是对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像一场梦,一场永远都不想醒来的梦。

从来不知道,原本自己也是个怨天尤人的人。但是这一刻,却有了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无奈与感伤。世间的感情就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感情。从没经历过的人,从来不会体会其中的酸甜,但一旦经历,那么无论如何,却也再割舍不了。

静静的坐在凉庭,闻着夜来香散发出来的香味,看着月色发呆。试着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要再去想以前发生的一切。现在,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将来。有着这样一家子的关心,有着亲人般的亲情与关爱。这样,已经够了。她不该想着去奢求太多了。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去,要赶快忘记龙昊焱带给自己的伤害。忘了他,不要再伤心。

伤害,埋藏在心底,让人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伤痛,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抹平不了曾经的伤。

孩儿,你是否已经到了天堂,是为娘的对不起你。摸着依然平胆的肚子,又没来由的感伤。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想忘记,却已经深入心底,再也忘记不了。她想念她胎死腹中的孩子,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拿走她的孩子呢?她做错了什么?没有,她一直以来都自认自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做什么坏事。就算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帮到龙昊炎,可是,他不信她。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错,那么把所有的伤都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为什么要让她那可怜的孩子来承受呢?母性使然,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可是……

如果有机会,还想要吗?不,她心中的伤已经太深了,再也经不起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如果有机会,她也不要了。她不要再去承受这样,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总之,她再也不允许自己再受到伤害。

静静的夜,回荡着有着郁闷而忧愁的琴声。苏莫不知不觉站了起来,随着琴音的方向走去。这样的乐声,悠悠荡荡地敲动着她的心房。低鸣回转绕动着她的心弦,有点悲伤却又有着期待。让苏莫不知不觉之中受它的吸引。回荡着的琴声,就犹如自己的心声一样。

夜已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略心中的疼痛,坐在琴边,不知觉的又借着琴声解心中的相思愁。

闭上眼睛,随着心里的思念反复弹奏着符合自己此时心境的《等待》:

你对我有多少

你可以不知道

我对你有多少

时间会揭晓

爱从来不老

生命留下记号

我背着沧桑与热闹

哦……

爱过就忘不了

你不会不明了

离开了又怎样一辈子在逃

我不想忘掉

我根本忘不掉

我要再拥有你的微笑

哦……

爱过的心学不会放弃

留住所有对你的回忆

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抹去

哦……

爱过的心不懂得介意

历经沧桑怎能再平静

我已决定我要永远等着你

把心里所有的相思转换成间符,一遍又一遍。泪水无法克制的滴在手上,烧烫着唐渺的身心。

她永远忘记不了,当时桃花数下和赵书轩的初次相遇。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的心是如何遗失在他的身上。她永远忘不掉新婚夜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曾经承诺要爱她一生一世。可是,现在已经人事全非。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昔日对自己宠爱的加的相公。而她,亦不再是他全心全意爱着的那个妻子。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有礼的对待,见面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这真的就是她要的生活吗?

每次,在人前人后,看着他江萍对露出的柔情,看着他对她的宠爱,她的心就无法克制的抽痛。心伤,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之后,她以为自己会麻木。怎知,这种伤痛感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自己都快要受不了的地步。

等待,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是否能得到他的回头。时间原本可以证明一切的爱情。但为什么,我却始终等不到你回头。到底,何时你才会分出你对我的那份爱还给我。让我不再孤单。

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忧伤的曲调回荡在空气中。心口有着浓浓的同情与不舍。这个嫂嫂原来如此深爱着大哥哥,甚至把所有的相思都寄在了曲子当中,她,一直在等,等着哥哥能得新回头再看她一眼。一直在等,等着她能重新得过关注,重新得到那份爱恋。傻吗?苏莫不禁在心底问着自己。不,她不傻,自己不久前不也正在做着这样子的事情,期昐着龙昊焱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倔强的不肯服输吗?

女人,一旦投入了真感情就注意悲哀。可惜啊,天下间尽是傻女人,就连自己,也无法自拨的陷了下去。风过无痕,雨过无迹。这句话用来形容感情再恰当不过。

唐渺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忘记了一切。思念,泪水,心伤,深情,激动,爱恋。每一种心情都一一融入到琴声当中,忘我的演奏着。

爱情之于她是奢求,一切的幸福都只是跟自己擦肩而过,然后各奔西东。每天她都在渴望着自己的相公会回头看自己的一天,可以回复昔日的柔情。只是,回应她的唯有心伤。经历的也只有等待。

时间就是是一个网,把自己套在里面,却怎么也挣不开来。恨吗?当然。可以,这股恨意却是因这爱意而生成而来。如果不是对他有着那么深的期待,不是对他有着那么深的爱恋,那么她早就可以挣扎开来,又何来的恨呢?

爱情让每个人都成了傻瓜,成了俘虏,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都一般。苏莫以为只有自己才是那么一个奢求拥有爱的傻瓜,可是,如今却发觉好像不只只是自己。她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分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是同情还是什么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苦痛。只不过,她们的不约而同的破到了一个交叉点上罢了。

“嫂嫂。”这一刻,她忽然能理解为什么吃饭时大嫂那担忧却又不敢出声的举动。毕竟,一个在家里不得夫君宠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地位可言。她的出言,只怕就算是对的也无法让人正视。唯有默默的等待,把所有的伤害都藏到肚子里。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为什么她不敢去争取这段感觉,不敢去争取哥哥的注视呢?

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有所不同吧,苏莫怎么看,都觉得唐渺要比江萍好过一千一万倍。可惜啊,哥哥还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江萍的身上。男人,究竟是如何思考,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一个如水的女人,还是一个耀眼的光圈,或者是一个善良的妻子?

她还没学会,她不懂得隐埋自己的悲伤,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像嫂嫂如此地平静生活。是的,她还是没有学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把所有的悲伤都写在脸上,所以才会让身边的人担心,让看笑话的人落井下石。

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的苏莫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傻。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自己呢?非要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狼狈才行吗?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个傻瓜。

“姑姑。”唐渺怎么也没有想到,深夜居然有人会到她这里。怎么也没有想到,让苏莫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唐渺的表现,十足的小女人样。没有做作的举动,羞涩中带着坚强,让苏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只是刚到。”不想让她觉得尴尬,苏莫假装不知情的讲道:“嫂嫂直接叫我妹妹就好,叫姑姑未免太过见外。”不同于江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唐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古代正宗的大家闺秀,可是可悲的是,她也是那般的楚楚可怜,似乎每天都过着很压抑的生活。可是,苏莫却由心地喜欢自己这个嫂嫂,因为,她看得出她对自己的真心。

这一直以来,自己身边看到的无不是野心勃勃的,想着争地位,争权势,争财产的女人,此刻见到这么一个知书达理又同病相怜的女人时,苏莫却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嗯。”没有异议的点头,唐渺起身向苏莫走来:“进来坐吧,外面露重。”拉起苏莫的手,关心的向里面走来。

静静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简单的素色布置。这倒是和唐渺的个性相符合。

唐渺默默的为苏莫倒了杯水,在她隔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习惯性的又低下头。

“嫂嫂的琴弹得不错。”苏莫率先打破沉默。她,本就不是个真性子,根本沉不住气。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安静的大嫂,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妹妹见笑了。”夜深弹琴解相思,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原本自己住的地方比较偏辟,一直也没有吵到人。今晚,看来她是吵到了住在自己不远的蕊蕊了。“嫂嫂吵到你休息了吧。”忍不住想要道歉,是她,没有顾虑在别人的感受。没有顾虑到已经是夜深人静。是她,任意妄为。

“嫂嫂没吵到我。是因为我自己睡不着,不知不觉走到这里。蕊蕊看嫂嫂还没睡,就想过来坐坐。”看得出她的歉意,苏莫并不想她感觉到内疚。她并没有骗她,如果,如果不是她自己睡不着,跑到花园,自然不会被这琴声吸引过来。也就不会知道,原来她的心里是如此的悲伤。

“噢。”一句轻轻的回复,唐渺又低下头。

苏莫有些叹气的看着自己的嫂嫂。拉起她的手,正色道:“嫂嫂,为什么不去争取。既然爱,为什么要这样傻傻的等待,不主动点。”

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更没有古代女人的宛转和柔情。她只知道,爱情就要敢爱敢恨。没错,她不可否认她刚刚经历了一次伤痛。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认输。

她和赵书轩之间的事情与自己和龙昊焱的并不相同。只要她愿意,苏莫可以肯定,赵书轩绝对不会那么无情。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少了沟通,只是少了话题。

“妹妹。”吃惊的看着苏莫,感觉她说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唐渺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吃惊。“争取,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嫂嫂,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没有去争取,只是傻傻的这样等下去,那么只会让你和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感情越来越淡。如果你还爱着哥哥,那么你就应该去争取。去让他知道,你还深爱着他,一直在默默的支持他,等候他,而不是一味的忍让。不是独在暗处静静的啃咬着悲伤。”一口气说完心中的想法。爱情,不能老是停留在原处等待。如果真的爱,那就要去争取,否则,再深的感情没有表达出来也会越来越浅。也许,她生活在这个时候注定了就要默默的忍受。可是,她想要帮忙她,让她和哥哥重拾这一份感情。

“看着你哥哥的眼中,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我很心痛。但是,我真的能争取吗?我真的有办法吗?蕊蕊,男人一旦真的狠下心,恐怕想要挽回也挽回不了了不是吗?”也许,太久的压抑一时间找到倾诉的对像,让唐渺没有考虑到任何后果就问了出来。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是渴望着那一份爱的,只是,世俗的眼光让她习惯了忍耐。

“嫂嫂,爱一个人是没错的,你爱哥哥,爱着你的丈夫,努力争取自己的爱,这是身为一个女人的骄傲。女人,不应该只是默默的承受痛苦,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怀里搂着别的女人,看着他们卿卿我我,我相信嫂嫂心里也不好过吧。”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有谁有办法视若无睹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而不难过。不,不可能的。苏莫懂,因为她身为一个女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折磨。

“可是……”唐渺犹豫着,她爱,她恨,她气,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弱女子。而且这个社会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他纳妾,他疼爱别的女人,自己又岂能说一句不呢?痛,在自己心里,可是,她只能将它深埋。

“想爱就要自己去拿回属于自己的幸福。”苏莫继续鼓励着她。从第一眼看到江萍就让苏莫感到很是厌恶,她就像一个狐狸精一般,借着自己年轻貌美而赢得宠爱,每天算计着家产何时到自己手。防备着每一个出现在身边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她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为了地位。坏女人的角色被她占据了,可是还可以表现出一幅受欺负的总是她的样子来博取同情,疼爱。这样的女人,心机太重了。这必定对尚书府的发展,安危造成威胁。

不知不觉之中,苏莫早已把这一家子当成自己的家人,所以,她要他们更好,她要他们平平安安。所以,她会深思,究竟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

“嫂嫂,相信我,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鼓励唐渺,也鼓励着自己,是的,一切都会很好的,只要肯努力。

她,会帮助哥哥打理起这个家,而嫂嫂,她忠心希望她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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