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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扎根农村努力写作

小说《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发表以后,许多读者寄来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信。其中,有一封是泸县的几位青年农民寄来的,他们问我:“你什么时候到我们这儿来过?感谢你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写进小说……如果你没有来过泸县,那么我们猜想,你一定是个农民,不然你说不出我们农民心里想说的话……”

来信使我感动,也使我受教育。可惜我没有许多的工夫给这些可敬的同志们写回信。

我确实至今没有去过泸县。我不常出门,一直生活在我从小生长的家乡。我的家乡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蓝天白云、水秀山清,更可爱的是家乡的人民。这些年来,我随着家乡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艰辛曲折的道路走着,在乡亲们的关怀爱护下长大成人。我生活在这群朴实、勤劳的农民群众中间。解放后的农民,满怀翻身的喜悦,在党的领导下,走合作化道路,搞生产建设。在一九五八年以后我没有继续上学读书了,回队种地,先后做过生产队、大队、公社、区里的干部,二十多年同农民一道走过来。有时候,道路是平坦的,有时候却有些坎坷和艰难。在这样的生活中,感受是深切的,常常要思考一些问题,当然也曾经有过苦闷的时候。使我始终不丧失信心的原因是农民群众的精神力量的影响,和自己对党对共产主义事业的信念。即使在“四害”横行,国无宁日、民无宁日的年月里,我看到和感受到的是农民群众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力量,他们从不丧失信心,总是尽可能生活得像个样子;他们不离开土地,朝朝暮暮地从事着艰苦的劳动,肚子有时候是饿着的,然而应该交给国家的一部分粮食却总是如数送去。他们用默默无闻的劳动在支撑着我国社会主义大厦,使城乡人民拉拉扯扯着,度过了那些艰苦的岁月。

在这样的生活斗争面前,我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要把农村中这些普普通通的男男女女的生活和斗争写出来。我过去学写过一些短篇小说,稍微知道一点写作的甘苦。粉碎“四人帮”以后,这个愿望才终于实现了,在同志们的帮助和鼓励之下,去年写出第一个长篇。

农民离不开土地,我更离不开农民。在我的心目中,生活哪怕仍是艰苦的,但生活却充满着乐趣和希望。这是因为我的身边有着那么多的群众、干部、党员,他们的勤劳、聪慧、善良、敦厚和克己待人的美好品德与情操,他们的丰富、复杂的生活方式和斗争方式,他们的感情、内心世界、欢乐和苦恼,向往与思索……这些,是我永远取之不尽的写作源泉。在这之前,由于工作需要,上级调我从事专业创作。地位变了,心不变,我仍未离开农村。我决心为农民争这口气,一辈子扎根农村,和农民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在现代化建设的斗争中,用自己的笔,为农民说话,为农民谱写新的颂歌。

(在1980年6月四川省第二次文代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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