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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吃狗

启子早上起来就和大黄狗逗在一起。今天是周末,启子不用去上学,他有太多的心事要和大黄狗诉说。

大黄狗毛色纯正,已经和启子一家朝夕相处了三个年头。

最疼爱大黄狗的无疑就是启子,他喜欢大黄狗的通人性,喜欢它温顺的脾气,更喜欢它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启子上学,它会送他一程。启子回家来,它会欢天喜地迎接他。启子写作业,它就乖乖趴在一旁。它是十五岁的启子最忠诚的伙伴,最好的知音。

后来,一人一畜疯得累了,就都倚在草垛上歇息。一缕阳光投射在大黄狗的脸上,使它看上去五彩斑斓,启子欢喜得把它紧紧搂在怀里。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大黄狗竖起耳朵,启子也抬起了头。

启子的爹和娘迎出院门,赔着笑脸,喊了声“主任”。

启子和大黄狗就同时从草垛上起来了。果见村主任老郑领着几个油头粉面的人走进了自家院子。

为首的是个黑脸的胖子。他投向大黄狗的眼光是晶亮的,欣喜的。他小心地围着它转了两圈,然后用手一指:“就是它!”

村主任老郑急忙点头称是。他唤过启子的爹和娘,悄声告诉他们,这人是乡里请来的财神爷,喜欢吃狗肉,已经走村串户好几家了,就相中了他们的大黄狗。“你们开个价吧。”村主任老郑说。

启子真真切切听懂了,眼泪一下涌上他的脸,尖叫一声就扑向村主任老郑:“不许你杀我的大黄狗!”大黄狗也绝望地瞅向村主任老郑。

老郑满脸厌恶,倒退几步撇开启子。老郑冲启子的爹说:

“给你三百,这么定了。一会儿就把它收拾了,中午我们在你家喝酒。”言罢冲身后的几个人挥挥手,“把孩子弄走,动手吧。”

村主任老郑一行远去了。启子疯了一样地扑向爹和娘:

“干吗要杀它?干吗三百块钱就卖它?”

启子的爹和娘嚅动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叹息着安慰启子,过一阵儿再给他要条好狗。启子不住地摇头,哭得更厉害。

那几个人往院外拽启子,启子用拳头打他们,用腿踢他们,大黄狗也在身后狂吠,一时间热闹非凡。

启子被人架空了身体,架出去很远。可架他的人刚迂回到院子,启子又跑了回来。

“你想堵村里的财路啊?”其中一人就暴跳如雷了,“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拍在启子脸上。启子的爹心疼地搂过启子,启子的娘默默抹起眼泪。

有邻居帮忙哄开了启子,但启子的哭声一直没止住,他的力气越来越小,嗓音越来越哑,但依然奋力地往外挣脱,嘴里不住地喊大黄狗。

不一会工夫,启子听到了大黄狗的哀嚎声。启子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仍然无法冲回院子。后来大黄狗的哀嚎声越来越弱,启子也哭得瘫在了地上。

人们放松了对启子的警惕,三三两两去院里看热闹,这时听到有人吩咐启子的娘烧水。启子就一个愣怔,然后突然站起来了,疯了一样地向远处跑去。

启子跑到了小河边,想起去年夏天发生的那件事。那天雨大,启子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他的大黄狗用嘴咬住了他的衣角,几经折腾,把他拖上了岸。

启子冲着天长叫一声,用手拍打自己的胸脯,眼泪再次决堤一样流下来。

中午,狗肉的清香袅袅飘散,从启子家传出欢笑声。没人注意这时启子走进了院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有人认得,是后庄疯疯癫癫的长峰。

村主任正陪黑脸的胖子吃肉喝酒,见启子进来便诧异地看向他。

启子看着盘子里的狗肉,呼吸越来越粗重。启子的眼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在了胖子的圆脸上。他决然地用手一指:

“就是他!”

一桌人目瞪口呆,不知启子何意。这时,身后的长峰从怀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刀来。

惊叫声响彻村子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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