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父亲一生的信念中，祖国的强大、人民的利益、人类的幸福是占第一位的，是高于一切的，他对个人的得失荣辱是不计较的。在十年动乱中，父亲保持清醒头脑，相信党，相信迷雾总会澄清，相信真理终将战胜邪恶，即使受到冲击和不公正待遇，也从未嫁祸于人求自保。哪怕自己家门不幸出现“造反派”，对老人进行政治上、生活上长达数年的嚣张迫害，这对父亲身心的打击更是无以言表，但父亲忍辱负重，对党对人民的热爱和坚定的信念毫不动摇。1974年，母亲在受到伤害中因病去世，失掉了相依为命60年的老伴，对父亲的打击可想而知，这也是他开始患肺癌的原因之一。可父亲坚强地等到了拨乱反正之日。打倒“四人帮”使他欢欣鼓舞，1978年春他抱病到京参加第五届全国政协会议，使他倍感欣慰的是他所坚持的信念没有错，祖国又开始了第二个春天。他也受到党和人民的肯定，又开始了新的征程。尽管他的精神重新焕发，但病情已加重，医治无效，于同年8月18日逝世，终年87岁。
父亲在1976年亲笔留给我们的遗嘱中写道：“我回顾一生，能看见可爱的祖国从过去贫穷落后，饱受欺侮的半殖民地的地位变为今天雄伟的世界强大国家，使我少年时代梦寐以求的理想成为现实，这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我们必须遵循伟大领袖毛主席光明正大的教导，做事要为人民的利益、人类的幸福着想，为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贡献一点力量而努力工作，争取做一个真正的热爱祖国的公民而奋斗。我希望你们经常这样想这样做，并以此教育你们的下一代，这是我的最后希望！”这是父亲一生的愿望，也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心声。
人生短暂，精神长存，父亲一生胸怀坦荡，光明磊落，以诚待人，表里如一，无私奉献，严于律己的精神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现在祖国正在如他的愿望加速发展壮大、更加繁荣富强，子孙辈们也都在不同岗位上作出成绩。虽然父亲没能亲眼看到今天的一切，但我们深信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倍感欣慰。亲爱的父亲，请您安息吧！
（作者刘修琬、刘修骥、刘修骏、刘修琳系刘星垣的子女）
$她把病人当爱人——读刘云波《情满神州——刘云波生平事迹及言论集》
李学明
那是1993年11月，恰是刘云波八十八华诞不久，我去看望她。老人拉住我的手，说：“我送给你一个礼物。”接着取出了有她签名的《情满神州——刘云波生平事迹及言论集》。这真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乐为《情满神州——刘云波生平事迹及言论集》“提意见”
我省统一战线的几位长者多有著述，在写作和出版中，我大都有一些接触和了解。刘云波《情满神州——刘云波生平事迹及言论集》有13幅精美的照片，其中第一幅极其醒目，这是邓小平1987年春节接见刘云波和潘大逵的三人彩照。这也使我想起潘大逵。潘大逵生前是民盟中央参议委员会副主席，著有《风雨九十年》（1990年），潘老将书稿交给我，要我提意见，说得十分真诚。我阅读了长达20万字的专著，很受启发和教育，加深了对潘老的了解，更加敬重这位统一战线的老朋友。同时，就个别问题提出了建议。潘老1991年再度跌跤骨折住医院，以至说不清话。但当他一听到“回忆录”三个字，却眼睛一亮，神情专注。他以为这一生最后一件事是《回忆录》的出版。1992年此书由费孝通题签，钱伟长作序，成都出版社出版。可惜，潘老已经辞世，这是一个遗憾。
彭迪先生前是民盟中央副主席、民盟四川省委主委、四川省人大副主任，曾担任四川省政府副省长。彭老生前一大心愿，也是希望看到他的回忆录。国家主席杨尚昆是彭迪先的同学，对彭迪先的回忆录非常关心，并给四川写了信。不期彭老突生疾病，溘然长世。彭老多次与我谈起他的回忆录：“我把我的经历写出来，算是我对统一战线尽绵薄之力，用这些文字教育后人，用这些经历说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的生命力。”可惜这又是一个遗憾，彭老的回忆录由人民出版社出版时，彭老也辞世了。
刘云波是幸运者，她送给我这本书，引起我的感慨。云波老人看到了书稿的出版，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她比潘老、彭老幸运。唯其如此，我对刘云波的《情满神州》尤为珍惜。并由此联想到潘老、彭老，心中升起对几老的层层敬意，生发出几多思念。
前些时候，刘云波见到我，又拉着我的手，说：“你要为我的书提意见。”现在，我写这些文字，也算是“提意见”，或者叫读后感，献给云波老人，献给我们的读者。
刘云波与朱自清
朱自清，其人其文，中华大地可谓无人不知。我们读的中学课本，朱自清的《春》《背影》《荷塘月色》，曾给我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一幅幅动人的图画，直到以后的岁月，都难以忘怀。毛泽东曾称赞他“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救济粮”的伟大民族气节，这也使他成为一代知识分子的楷模，有口皆碑。
关于刘云波的生平，书稿的第一篇就载有朱自清的文章《刘云波医师》。在散文家朱自清的笔下，刘云波医师如何？我咀嚼着朱文。
文章发表在1948年重庆《人物》杂志上，现已收录在《朱自清文集》中。
文章一开头，对刘的生平简介之后，用了几个转折词和递进词，读了印象极深：“我写出这串履历，见出她是个忙人。忙人原不稀奇，难得的是她决不挂名而不做事，她是真的忙于工作，并非忙于应酬等等。她也因为忙而不马虎，却处处要尽到她的责任。忙人最容易搭架子，瞧不起别人，她却没有架子，所以人缘好——就因为人缘好，所以更忙。人缘好，固然；更重要的是她对于病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不是冷冰冰的在尽她的责任，尽了责任就算完事；她是‘念兹在兹’的。”
刘云波与朱自清的太太陈竹隐是中学要好的同学。抗战期间，朱自清夫妇在成都居住6年，朱家3个孩子和陈竹隐长期住医院，受到刘云波多方关照。有一年3个小孩都同时出疹了，一个女孩得了猩红热，两个男孩转为肺炎，朱先生又在昆明，刘云波悉心照料。朱自清写道：“她尽心竭力奔波医治他们三个的病，用她存着的最有效的药，那些在当时的成都是极难得的。”“小女孩看着活不成了，却终于从她手里活了起来，真是凭空捡了一条命”。朱自清的十二指肠溃疡，也是因刘云波送去24针剂治疗康复的。
朱自清夫妇与刘云波是君子之交，朱文写道：“她知道教书匠穷，一个钱不要我们的。我们呢，却只送了‘秀才人情’的一副对联给她，文字是‘生死人而肉白骨，保赤子如拯斯民’，特地请叶圣陶题写，这是我们真心话。”
朱自清当年写完《刘云波医师》后，将誊清的稿件给刘云波，说这是送给她的一点秀才礼物。
爱心、爱人，病人是爱人
朱自清写道，刘云波没有结婚，常和内人说，她把病人当做了爱人。她有着那么大的爱的心，也可以说是慈母之心。朱自清曾写过“慈母之心”的横批送给她。
刘云波对病人充满了爱。小时候，她亲耳听到母亲生小孩时的惨叫声，那时就下决心，一辈子当医生，拯救痛苦的病人。这本书载有钟立筠的文章，列举了刘云波从医半个多世纪的事迹。诚如朱自清说，她终生未婚，终生把病人当成了爱人。凡病人乃爱人，多么博大的爱心！无论白天，还是深更半夜，也不分贫富，只要有人来请，她立即带上助产士前去。40年代，一个沙河堡的病家来请，离城十里地，她坐起黄包车就去。来请的人说要经过几条田埂，她四望无人，心里一惊：该不是绑票匪吧？类似虚惊，不知有多少，她心里只装着病人。40年代，病人叫她“刘妈妈”，80年代，人们尊称她为“刘婆婆”。
她对事业充满了爱。刘云波潜心研习医学，曾在马克思的母校德国耶拿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使德国人对这个矮小的中国女人刮目相看。她的博士论文《及时地有规划地防治家庭成员中有开放性肺结核病的意见和措施》，被德国研究结核病的杂志刊登。回国以后，她从事妇产科，一干就是半个多世纪，成为我省著名的妇产科专家。她主编、出版了妇产科的专著，对我省妇产科事业和计划生育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
她对祖国充满了爱。刘云波留学德国8年。一位德国人说，你们中国这么大，把你们的东三省割给日本人如何？刘云波回答得十分贴切：你的个头这么高，如果把你的头割给我，如何？1936年夏，第十届奥运会在柏林举行。刘云波参加留学生啦啦队，为中国队加油，可惜，奖牌上仍是零的纪录。中国人的中国心受到创伤，也受到激励。她于年底愤然回到祖国，为祖国的富强服务。
她对人民充满了爱。爱人民，急人民之所急。人们讲述着刘云波的许多故事。刘云波是农工党四川省委主委，创办了资中县前进中学，她捐资1000元，作为开办费，前进中学成为农工党办学的一面旗帜。今年夏天，我省各民主党派省委发起，捐资兴办藏族地区的希望小学——康定县营官希望小学，刘云波捐资1000元。须知，刘云波收入并不太丰，粗茶淡饭，其生活比普通人还普通。
她对统一战线充满了爱。刘云波是我们党的老朋友，她常说，统战部是我的娘家，对党无话不说。经过党40多年的教育、培养，终于从一个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成长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早在20世纪50年代，她就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1981年宋庆龄逝世的当晚，她心潮起伏，两次写了入党申请。1987年12月26日，省人大常委会所在中共党支部讨论通过刘云波入党，并经上级党委批准，刘云波时已83岁，实现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刘云波从医半个多世纪，巴山蜀水留下了她的足迹。全国一解放，刘云波把她开办的宏济医院捐给国家，担任医事职业学校副校长，担任由毛泽东签署的第一届川西区行署委员、省卫干院副院长。1978年，她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她曾是第一、二、三、五、六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三、五、六、七届全国人大代表，省政协副主席，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农工党四川省委主委、名誉主委，农工党中央常委、咨监常委。她在妇女界威望也很高，担任过省妇联副主任。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刘云波最喜欢的话。她今年91岁，虽然已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但依然心系祖国，胸怀人民，发挥着一个民主党派领袖人物、一个共产党员的作用，继续散发出光和热。
永久的怀念
上面这些文字，写于1995年9月，在当年《四川统一战线》第12期发表。
我这篇书评写完以后，于国庆前夕到刘老家，把这篇文章念给她听。国庆节后，刘老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前次您将您对我《情系神州》写的书评，念给我听，不久又将稿子给我保存。这一切，使我十分感动。您对这件事还那样认真去思考，并用很多时间写长长的一篇书评，真让我感谢之极。我一定好好保存您的手稿，作一个永久的纪念。
刘云波知道我的心脏左束支阻滞，每次都要关切地问：侧支循环怎么样，还听话不？我现在珍藏着她于1995～1997年这几年写给我的几封信。这些是一封封不同寻常的信，因为那些年她已是九旬高龄，且都还在关心我的健康。虽然她的视力不好，写字十分困难，但满页信纸字迹工整，一笔不苟。
1995年10月3日，刘老写道：“前次看见您从中央党校学习回来，身体状况比以前健康多了。现在统战部工作因各党派面临新老交替，你们的工作更加繁重，希望要多多保健身体。”
这位九秩有一的老人，还用两页信纸，跟我讲如何保健身体。
这位22岁留学日本，23岁考入德国耶拿大学、获医学博士的医学专家，向我介绍走路的重要性，说她现在尽量争取户外活动，平时在室内走来走去，累了再坐下来看书。
这位我国著名的妇产科专家，还全文抄录了日本《2l世纪》月刊9月号文章《人人都能掌握的脚保健法》。
她对我叮咛再三，说：你一天坐得太多太久了，这是现代人的毛病，面临着运动不足的危机。脚是人的“第二心脏”。脚离心脏最远，却具有帮助心脏工作的作用。人行走时，可以把离心脏远的血液推向心脏，起泵的作用。她讲得很生动，我多次向朋友介绍这个方法，自己也是得益于走的。
每到春节前夕，我们都要到刘老家，送一些鲜花之类的礼品，向她恭贺新春快乐，祝她长寿健康。每一次，老人都把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十分亲切。1997年2月5日，她托农工党四川省委秘书长陈久康给我带了一封信，还有贵重礼品。她写道：
春节前，你们送我的非常美丽的花和良好的祝愿，使我非常感动。这盆花我每晚放在晾台上，早上洒水，精心护理，现在开得很好。这是我娘家送来的珍贵礼物。
春节即到，祝愿您新春愉快，合家欢乐！现叫久康送来西洋参一盒，这是我在加拿大的四妹托人带给我的。请切成薄片，如果你心脏左侧支循环不听话时，含1—2片，以解矛盾。你要注意身体，这样才好更长期地为人民服务。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要送您点东西，我回答是向省委统战部学习，送温暖嘛。务请收下为要。
不是点东西，而是贵重药品。老人家执意要我收，我只有礼尚往来，带上薄礼，又去她家。她哈哈一笑：“好，我收下，支持你搞廉政。”
她一直把省委统战部当娘家，说我们是娘家人，以至2000年7月3日，刘老的养女刘永红在给我的信中，也说：“承蒙你在老人家生病住院期间，多次看望。母亲在世时得到你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带给了她欢乐和欣慰。她常常告诉我统战部是她的娘家，如有什么困难也首先向统战部倾诉，依靠统战部帮助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刘永红随信寄来两张照片。一张是刘老最喜欢的与邓小平握手的照片，这也是四川统一战线的经典照。还有一张是刘老2000年6月17日住院后的照片，一生最后的遗像。我是6月19日去医院看她的，3天后，6月22日她就走了。
刘老辞世，她有遗言，丧事从简，不开追悼会。但是，6月28日刘老火化那天，到成都市殡仪馆来悼念的人很多，有领导、同事、亲友，有学生、病人。现任农工党四川省委主委、副省长刘晓峰也来了，他出生时是刘老接生的。
人们久久地伫立在她的遗像前，噙着眼泪。她为人民无私奉献一生，直到生命垂危，她还在遗嘱中提出“把积蓄捐献给希望工程”，“遗体请华西医大解剖，为医学科学作最后的贡献”。斯人辞世，生者依恋。长长的人流，涌动着无尽的思念。
（作者原系中共四川省委统战部常务副部长。本文原载1995年《四川统一战线》第12期，第四部分写于2005年2月）
$在时间生物学领域独树一帜——访农工党省委副主委、省卫生厅副厅长王正荣
曹淑玉
最近，四川大学华西基础医学院副院长、长期从事时间生物学研究的王正荣教授主研的基因戒毒核心技术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为世界戒毒工作作出了重大贡献。笔者闻讯采访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