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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飞行”在大连的美丽中

美丽中飞行

从重庆飞大连,要经停青岛。此间飞行中,透过飞机舷舱看到的景致,与我之前所有飞行经历几乎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异:一概的蓝天、白云,云层下是没有个性的山峦、河流、道路,临近降落的城市,先是杂乱无章、扁平庸俗的一些田地、房屋,接近城市时是高楼大厦,同样杂乱无章,扁平庸俗,如此而已。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从青岛起飞,飞机没有像在其他地方升空那样,发疯地刻意要冲上万米高空,而是在几千米的高度上就停止了瞎冲,很自如地保持了一种绅士风度,水平向前。我随意看窗外,却随之一喜,我看到了大海——风平浪静的大海、蔚蓝的大海、镜子一样的大海、温柔如少女一样的大海。我这样说大海,是因为从高空往下看,虽然大海依然壮阔,但却波澜不起来,巨浪不起来,更滔天不起来。海面自然有船舶往来,但在无垠的水面,居然只是星星点点,如同我们儿时折的纸船一般,离我们更近、或者块头大的船,也只如跳跃在海面的水鸟……

这样的画面从青岛一直向大连延续。当空中小姐通知20分钟后飞机即将降落时,景致有了变化,从左面舷舱望下去,海浪渐渐现出了轮廓,船也慢慢开始变大,月牙形状的大连港湾就在这“渐渐”“慢慢”中扑入我们的视线,如匆忙的人群一样进出港的船,在海面上划出白波,划出白线。此时飞机右侧的人发出了惊叫,我的眼睛随了这惊叫飞出舷舱,立时就被金红灿烂的光波照射得一片迷蒙:夕阳在天空燃烧,霞光在无垠的海面上反射,把大海染成绚丽的彩练,这彩练又是有生命的,波动跳跃,让人联想出凡·高那些色彩炫目的画,心中响起贝多芬热血燃烧的音乐,但又不全是这样的热烈——由于海水的参与,让人又能感受到一种夕阳飘荡在草原上的抒情,心里要哼出施特劳斯圆舞曲的温馨,甚至是惊叹在藏族姑娘水波一样的舞姿中……

不过,这样的销魂时分,也就是几十秒,就被飞机掠过。机舱里已换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飞机下降了——”果然,飞机正优雅地掠过海面,掠过船,掠过港湾,掠过码头。让我欣慰的是,那种“销魂”仍然在延续,随着飞机的不断掠过,连环画一样闪现又消失在我们眼中的,是阳光下让人目不暇接的一排排红色屋顶的欧式建筑、鲜花绿草组成的草坪……当飞机“吱——”一声停下时,我分明地感受到,我是降落在异国风情中:我在电影、在风景照片中看到的欧洲情调。

这是我生平经历的第一次在美丽中飞行,在美丽中降落。

我惊奇,中国居然也有这样很个性化、很艺术的机场。

星海广场

星海广场是大连的名片,也是大连人脸上的自信。

星海广场有四个天安门广场大,是亚洲最大的广场。宽广、浩然、大气!

广场是一幅画,背倚都市,面临海洋。环绕广场周围的是大型音乐喷泉,顶天立地的各式建筑。广场中央大道北行500米是国际会展中心,南行500米是蓝色的大海,喷泉水景、艺术雕塑巧妙地分布在广场两边。中央大道红砖铺地,绿树、鲜花、草坪簇拥两侧,每隔20米就是一座航标石柱灯,一线排开,气派地伸向大海,在海浪与大连牵手处,星海广场平坦宽广的大道倏地变为舞蹈一样的造型,舒展成巨大的曲线。大连人说,这曲线是翻开的书形,寓意着大连由渔村建为城市百年后,面对无垠的大海又翻开了新的一页。但我更愿意把它想象成飞翔的翅膀,绝妙地与大海激荡成新的美丽,要飞上蓝天。

让人叹服的是,这个广场可以随地坐下——非常洁净。

而且,海面的来风很清很爽!

阳光又在那些大厦的玻璃墙面上反射出让人目眩的光波。

“扑啦啦——”一群白色的鸽子飞向蓝天,把人的眼睛和心也带向了天空。

星海广场的前身是海滩——但是,你千万不要把它想象成美国夏威夷那样的海滩。大连人的描述中,那是乱石滩、废弃盐场,再加上这个城市倾吐的垃圾,夏天时,臭气熏天,人不敢近,到了秋冬,孤冷肃杀,没有一丝人气。今天这样一番景象,是大连人用智慧、才情、灵性创作的——他们的理念是,一座城市的人,要将自己生存的城市艺术地与大自然结缘。于是他们创造了一个当今中国的城市奇迹。

星海广场不负大海。

观景大道

大连还有一条观景大道。

这条大道有30多公里,沿着海边,依随海滨高低起伏跌宕的山势,穿行在大道上,一边是长满针阔叶混交林的山峦和盛开着火红杜鹃的山麓,一边是烟波浩渺的大海和千姿百态的礁石岛屿,可以看山,看树,看草,看海,还能够听鸟叫。路上和路旁,你休想找到一点垃圾,空气清新如水,阳光透明如同玻璃。没有修筑道路时,全部是山林。修筑道路,当然要破坏原来的生态植被。但是行进在这条道上,却找不到一处我们在其他城市看到的“悲剧”:路两旁到处是狗啃过一样露出的泥土、乱石。在这条路上,被破坏了植被的地方,全都种上了鲜花,植成了草坪,于是这路就是在花草中穿行,如小溪一样在鲜花绿草丛中流淌。

在中国可能只有这个城市有这样的30多公里,而且又是在美丽海边的大道。在道路临海一边的山体中,偶尔会发现掩映在树丛中红色屋顶白色屋体的欧式小楼,但是,在临海一边,就全是与海岸相连的树林、青翠的山。杂乱无章的建筑在这里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在这条清新、优美的路上,你不想温馨也不行,你不想宁静也不行,不想幸福也不行。大连人浪漫地把这条路命名为“情人路”,一点也不为过。我们坐车在这条路上观赏时,经常就有这样的“风景”撞入我们的眼睛,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路边、在草坪、树林下,旁若无人地或走走停停,或搂搂抱抱,或卿卿我我;拽着一袭白纱长裙的新娘花枝乱颤,西装领带武装到牙齿的新郎红光满面,在拿着相机的摄影师跳上跳下的吆喝中,做出各种造型拍婚纱,甚至还有60多岁的老新娘新郎……这条路简直就是专为情侣、专为拍婚纱的人准备的。这里的人有充足的理由把自己生命中最甜蜜的时刻托付给这里的草坪、绿树、鲜花、红瓦、蓝天、海滩,托付给这条路。这座城市里那些准备要进入情侣队伍的人,那些筹划着要拍婚纱的人,都会因为这条路而怦然心跳。哦,因为这条路的存在,这个城市的人就在精神上生活在浪漫中、童话中、传说中……

与自然共生,与自然相依为命,大连这座城市选择了让大自然活得有尊严。与此同时,这座城市也得到了尊严。

和大连人交往,觉得他们很自信,很大气,很尊严,很有底气。这种底气不需要他们用眼睛、神情、说话、动作表达,他们只要站在你面前甚至就是拿背对着你,你也会嗅得出来。这是从他们身上自然地流出来的,就像是森林中流出的溪水一样。我原来不解,现在,当流连于大连的观景路上时,找到了答案。

哦,大连不负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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