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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素素和程心亮正式分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原来的手机号码。她潜意识里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想再得到来自他的任何一点温暖以及关怀。这只会加剧她心里的痛。

是的,素素明白。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他有任何依赖和期盼了。

是的,他们的爱已全然结束了。

就像结束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那样简单地结束了。转眼已是冬天了。

只是,任凭素素再努力,偶尔,她还是会不经意地回忆起她的那些点滴过往。某个人的名字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跳将出来,然后如一根利刺长时间地横亘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心痛。

每每此时,素素的心中就充满无限的惆怅和艰涩,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但素素明白,就算她真的心痛死了,她也不能再刻意去呼唤他。

为了忘掉一切,素素所能做的,就是刻意让自己忙起来。那阵子,素素除了忙报社的工作,还积极配合自己新书的宣传销售,她经常会赶去书店参加为读者安排的签名售书活动以及各种读书会活动等等。实在还剩有多余的闲暇时间,能慰藉她心灵的就是甜品了。

不久前,在离素素住处不远的一个街道新开了一家甜品店。素素在回家路过时,总习惯进去坐坐。点上一两客她中意的甜品,然后不急不慢地用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地挖着吃。

有了这丝甜润,总能抵挡住这漫漫无情、无尽头的岁月的侵蚀。总还觉得有一份盼望和惊喜暗藏在某个角落,等着她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去挖掘出来。

有时是一颗芒果丁,有时是半瓣莲子,总有不同。

这天傍晚时分,素素照例又在甜品店坐了下来,点了一客琥珀果仁双皮奶,一客榴莲布丁。正要大快朵颐时,忽然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进了店来。

没错,是燃燃。而且不只燃燃一个人,还有一个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跟在他身旁。

许久不见了,燃燃好像又长高了些,模样也长开了些,看上去变得帅气且更具男子汉气了。最重要的,他更像父亲了。单从照片上看,两人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素素正在犹豫着该不该招呼他们。但很显然,不招呼是不行了。他俩找座位已找到了她跟前。于是,素素抢先打了声招呼,“燃燃。”

“姐姐。是你?”燃燃看到素素以后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

可能是身边还有女孩子跟着的缘故,燃燃脸上的神情还显得略微有点难为情。

“这是我素素姐。”燃燃微微偏转了下头,轻声对身边的女孩子介绍说。

随即,女孩文静而有礼貌地跟着叫了声“素素姐”。

“哦,她叫小兰,和我在一个单位上班。”燃燃又忙着向素素介绍说。

从小兰略带羞涩的表情来看,燃燃和她的关系似乎还有那么点儿不一般。

“今天姐姐请客,有喜欢的甜品你们尽管点。”素素能表达的只有这些了。

她承认,从感情上来说她和燃燃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仍然隔着些生分和距离。

两人也没推托,坐定后,就自顾把头凑在一起看着服务生递过来的单子,各自点了自己中意的甜品。等甜品上来后,燃燃和小兰就各自顾着边吃边说起了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只是偶尔间歇着回过头来冲素素乐上一乐,以示他俩并没有忽略掉她的存在。

素素并不介意这些,她在一旁也并没主动插话的意思。素素已先把自己的那份甜品消灭完了,此刻的她更像是个面容安详的长辈,安心地看着、等着两人边说笑着边心满意足地扫荡完了各自的甜品。

临走时,素素又特意为婉姨点了两客甜品,嘱咐燃燃带回去。素素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婉姨来说就意味着奢侈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单独进这种店来消闲一回的。

果不其然,素素回到家后不久,就接到了婉姨打来的电话。婉姨说她很喜欢素素带给她的甜品,特意打个电话来谢谢她。

素素本想问问婉姨知不知道燃燃在和小兰交往的事。可婉姨却先迫不及待地过问起素素的情况来了。随后,她又婉转地说,现在又有一个相亲对象她觉着蛮合适的,各方面的条件比上次那个博士要好许多,还是个海龟,唯一的缺憾是男方有过短暂的婚史。但婉姨又接说那也无妨,他虽有过短暂的婚史但无小孩,如果素素不介意,她想帮引介着让他俩见个面。

素素当即就在电话里非常客气地婉拒了。

放下电话,素素不自觉地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又长了一岁,她的资本在别人眼里又不自觉地自动降低了一等。连婉姨都开始给她介绍起离异人士来了。如果,她再长些年龄,是不是什么丧偶等孤老男士也要被列入她的相亲行列呢。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莫名的烦乱又开始袭上心头。

素素一筹莫展地干坐在那里,忽然就思念起优优来。最近,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一段时间都没顾及到他了。

优优,你好吗?优优,你到底在哪里?

此刻,素素是多么希望优优正面对面地坐在她跟前,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诉说点什么。

不知不觉间,素素已坐到了电脑前,她又开始给优优写信了。

优优,你好吗?最近,我一直都没顾上给你写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将你忘了。我想,即使你把我忘了,我也不会忘了你。

前一阵,我又独自去了趟龙湖,沿着我俩以前爬过的那垛城墙走了一遍,一人静静坐在湖边,看着宁静的湖面和那些随风飘拂的杨柳枝。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最初的、简单又快乐的时光。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直都不曾长大,那该多好。这样,我们就不会经历离散、相聚又离散。

可,岁月无情,我们还是长大了。并在长大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经历了受伤,再受伤。然后再在痛苦的痊愈过程中学会坚强和忍耐。

面对现实,有时我们无法逃避;面对生活,有时我们的确也无法做出更多的选择。

如果逃避终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问题,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打不开的心结,每一个人也都会经历痛苦挣扎甚或绝望的时刻。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想逃跑的理由和动机。

但如果大家都选择了逃避而不是去坚强、勇敢地面对。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都无处可逃。

你曾经是一个多么积极向上的阳光男孩。你走后,我仍时常会把你以前唱过的那首《青春》翻出来听。听着听着,就会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充彻心扉,让我都止不住有一种想在阳光下尽情奔跑、挥汗淋漓的畅想。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充满了理想又如此热情奔放的阳光男孩,就这样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就这样一去杳无音信了。就这样躲开众人关爱的目光,将自己的内心层层密密包裹起来,并假装用一种让别人看不见的(阴暗或自闭)的方式来活。

这不该是你。不该是我认识的优优。

素素姐知道,你是一个怀有音乐大理想的人。并不只是单纯地为实现一个小梦想,盲目地、不切实际地去追随或组建一个乐队。

可无论你的梦想是大是小,也无论最终你的理想能不能全部得以实现,都请不要封闭自己的心灵。为了青春,为了梦想,为了明天,请大胆地走到阳光下来。尽情地拨动你的吉他,放声歌唱吧。

我真心希望你很快能带着好消息回到我们身边。带着你的乐队,带着你的歌唱。

无论何时,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听众和粉丝。永远都会醒目地站立在你的舞台前,为你欢呼,为你鼓掌。

优优,我们都相信你。我们都等着你。我们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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