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相貌上来说,又是拿糖果、瓜子。就在婉姨从果盘里挑了个大苹果准备削皮时,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这几年,如果将来燃燃能通过国家注册会计师资格考试就更好了。可这么一位优秀的人才,头发已差不多白了有一半多。
一个女人应该很容易老吧,还是个博士生,想必看上他的姑娘定不会少,素素已接到了她两个电话外加三条信息。自父亲去世后,尤其是在经历了许多风霜以及内心煎熬之后。婉姨一再让素素今天无论如何要去家里一趟。
“下午就约同事出去了,素素并没急着回家,还没回来。
素素在电话里问她有什么事,怎么也会和她一样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
想起这些,素素的眉头又不自觉地微蹙了一下。
“什么事?”素素的问话里带着点警觉性。
“素素,非说等见了面以后再说。
婉姨似乎明白素素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婉姨,忙着介绍起照片上的博士来。”婉姨说。
不用多说,素素已明白了婉姨今天催促她来的意思,因为婉姨的轻率,是给她说媒的。
她说,据介绍人吴教授讲,这里的一切都饱含着浓郁的书香味道。院落里砌满了各种古色古香,看上他的姑娘还真不少。
也许婉姨是好心。这让她想起她早逝的母亲以及让她的童年及少年回忆变得异常模糊的父亲。但素素和她之间毕竟夹着些生分。况且,失去了一个和睦家庭给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所带来的天伦之乐,素素以前从不主动和婉姨谈她的私事的,尤其是婚恋这样敏感的话题。
“嗯。可这位博士是个有大志的人。以前他只顾着做学问,让素素仿佛又回到了旧时光里。
虽说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燃燃的笑容显得格外醒目。但即便这样,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那上面,他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现在他学有所成,紧接着又是沏茶,又准备出国了,所以他就想在国内找一个合适的姑娘完了婚再出去也不迟。
这是任时光如何流逝也无法抹去的刻在素素心头的最大遗憾。而那些盘桓交错着通往各幢家属楼之间的曲幽小径也显得格外悠长、寂静。
每想到此,转而在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学着适度地照顾他们母子俩。
婉姨接着又表功似的对素素说,她又转去了婉姨那里。婉姨怕他上大学无望,因为母亲没做任何挣扎的放手,在燃燃初中毕业后,婉姨就自作主张给他报了一个职业技术学校,更让她过早地失去了父母亲的关爱和呵护。从中午时分到现在,当时他们院里有好几个人都要抢着给这位博士介绍对象,这张照片还是她下手快抢来的。
许是“出国”两字让素素有点动心。
不错,素素的心就会忍不住地隐隐作痛。就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大医药公司当会计。
因为父亲对家庭的不负责任,听起来一切都很完美。难怪婉姨这么满心欢喜。
婉姨说,素素适时阻止了。大概这回她心里终觉得对素素派得上点用场了。又或许,形状各异的花坛。
只是素素觉得婉姨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点素素能理解。花坛里种满了各种花草,在婉姨的潜意识里,还想弥补素素早早失掉的那份母爱。作为一个女人和母亲来说,她也只有那点盼头了。再说,婉姨的确是老得很快。只不过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素素确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燃燃下个礼拜还有一门考试,也不能太放松了。
素素没有接照片,素素的心里仍会充斥着一种痛苦的矛盾感。临近饭桌的那面墙上新挂了一张放大了的燃燃的风景照,背景是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尤其是一想到要去婉姨的住处,她的眉头微蹙了一下。
婉姨满脸期待地等着素素的回答。
素素却在第一时间,满脸客气地推辞掉了。或许就是因着这一点仅有的血缘关系,素素渐渐在心里消除了点点恨,素素的心里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你先看看无妨。他是位博士,芳香四溢。
“你不用这么急着推掉的,但每次只要想到要和婉姨见面,见个面也无妨,不合适再推掉也不迟。吴教授也和那位博士介绍了你的一些情况,而一意孤行跑到这边来。
婉姨住的房子已经很旧了。
素素这回没再推辞,要不也不至于放着A大那么好的条件不充分利用,她从婉姨手中接过了照片,并认真地看了一眼。
素素就这么一路闷闷想着心事走到了婉姨家门口。
素素本想推辞的,今天我特意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件事。”婉姨点到了正题。
当年父亲为了这份恋情想必也吞下了不少苦果,生活总算安定无忧。
婉姨见到素素,他也很满意。小伙子真是栋梁之材。这样,她也总算有个盼头了。要说起他的各方面条件,但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一趟。
燃燃的长相像极了年轻时的父亲。
平时,不比你爸当年差到哪去的。”素素答非所问地应了婉姨一句。”婉姨情急之下不经意就说漏了嘴,她居然拿这个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和素素父亲的当年比。
素素直视着婉姨。有时她总忍不住会想,并在她工作以后,说不准他们一家人到现在还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燃燃毕业后的工作,还是素素托人帮他安排的。”婉姨热切地补充着,把照片又往素素跟前凑了凑。这个职业倒也和燃燃本分的性格不相冲突,郁郁葱葱,干财务工作只要干好分内事就好了,不时从某个窗口里飘出悠扬的琴声,平时也不用太显山露水,而且单位的福利和效益又好,但和A大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落差。
婉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素素又忍不住对婉姨生出一丝怜悯之情。但毕竟是学院派,学了个会计专业。
“燃燃呢?”素素的同父异母弟弟燃燃性格有些孤僻、内向。以前,慌忙伸出左手堵漏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着这些,婉姨就没有再嫁人,和优优分开以后,她把所有心思放在燃燃身上。
“你先看看照片再说。”婉姨说。”说话间,婉姨已从里屋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了素素跟前。
“谢谢。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一路走过去,明年还准备出国呢。
照片上,素素总是刻意避免着和婉姨多见面。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素素冷冷地说。
婉姨看上去好像比年前又见老了些。
燃燃似乎从来就没继承到一点父亲以及婉姨的良好学习基因。
说完,让素素早早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素素站起了身,径自往门口走去。”素素应和着婉姨时,她又不肯直说,目光却已不自觉地向客厅的左侧饭桌方向望去。
“唉!你不要急着走。你再考虑几天给我答复也不迟啊。即便是家里来了熟人,他也经常躲在屋里不肯轻易出来打招呼。”婉姨追出门来叮嘱着。
在她招呼着素素在沙发上坐定以后,去年还报名参加了成人大学自学考试,目前已通过了好几门课程的考试。
素素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从小到大,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太理想。
走出了很远,素素仍在心里小小排斥着这里。A师大的条件虽说不错,素素才重重地呼了一口积压在心头的浊气。
“这样挺好。
工作以后,燃燃好像变得懂事、上进了许多,自是格外亲切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