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会拒绝合作,因为你相信这会使你显得很怯懦,那你便会卷进一场非理性的自私行为当中。虽然在某些情形当中,与拿枪指着你的人合作并非最符合你的利益准则,哪怕枪已经指着你的脑袋。但是,“勇气”并不是一个理性的理由。如果你仅仅因为想“勇敢”一些而进行非理性的抵抗,那你仍然必须要选择哪一种想法最适合你。你能想像得出有人觉得死是最符合他的利益的吗?
示例:你根本不需要想像。只需要看看有关自杀的统计数字就明白了。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人每天都做出这样的决定,认为死去比活着更令人愉快。在某些情形之下,这样的决定也许是合适和理性的。但大多数情况下,事情却并非如此。
但不管怎么说,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只是在自私地选择他觉得最适合自己的决定。
示例:那么,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生命的人呢?他也是自私吗?我有一种感觉,到目前为止,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如果你盲目和不计后果地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为了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也许那只是一时的冲动,你觉得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让你感觉良好,因为你知道自己努力救助过那样一个陌生人,而假如你意识到那样一个你本有可能救活的人死掉了,你会感觉很糟糕。由于每一个紧急情形各不相同,而且取决于当时的风险程度。你很快形成的一个决定就受到了严峻的考验,因为此时涉及生与死的问题。因此,你应该事先就制定一些指导性的原则备用,出现这样的情形应该怎么办,这样,你会有一个总体的把握,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就有一个应急措施。如果你丢弃那些原则,应该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你如何知道你要救的那个人不是阿道夫·希特勒一样的人?
因此,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救助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总有某种基本的非理性成分在里面:你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冒生命之险是为了谁。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应该充满敌意,应该保持警惕,或者对陌生人漠不关心?当然,对你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充满敌意是荒谬的。我觉得,对陌生人保持警惕是合适的行为,就如同你过马路时要小心一样。这两种情况都使你面临潜在的危险,但这还没有到必须让你自己产生偏执的程度。你对陌生人担心,除非有足够的理由让你产生别的想法,否则就不会超过过十字路口时的担心程度。
冷漠是另一回事情。在我看来比较有理性的是,我的冷漠应该保持在这样一个限度内,即我不会整天到街上去逛,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由于人人都需要帮助,所以,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呢?对于这样的一些陌生人我不会保持冷漠。我会尊重他们,按照他们喜欢的方式维护他们生活下去的权利(只要他们不妨碍我的生存权),而且努力做到有人性、友好,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那是在生存的正常范围之内,不能够以牺牲我自己的目标为前提。
对于你了解的人,就要做出完全不同的价值判断。你仍然会有自私的表现,但是,至少你不在黑暗中。你可以做出一个理性的决定,比如,你可以去救一个你爱的女人,假如你觉得她的存在会使你感觉很愉快,值得你做出这样的行为。如果一个人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为避免失去珍贵的人际关系,也许自私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示例:最后,还有一个“甘地问题”。我觉得“甘地问题”是马古和鸵鸟们最后的一个解救办法,因为他们经常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以便证明人也是有可能不自私的。
好吧,我们最后试一把。是否可以诚实地说,甘地为了印度人民的自由而“牺牲”了他自己,我却认为他是在表现自私的行为?不,我不能说我这样想。更合适一些的说法是,我知道那是一个事实。我当然不是甘地的一个崇拜者,但是,我也不一定非得是他的一个追随者不可。我只需要知道他也是一个人,而所有人采取的行动都是根据他的选择来进行的,在人类历史上都是如此。不管甘地做了什么,不管是出自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选择,他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选择那么做。如果他的行动是在这样一个愿望当中进行的,即他可以使数以百万{斗的同胞得到幸福,那么,这就是他选择寻找自己的幸福的一个方法。只是人们选择获得自己幸福的方式不同而已。
甘地并非是第一个殉道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多半的情形是,你家里或者你的朋友当中就有一个。殉道者都是自私的人——就跟你我一样,但是,他们都有不知满足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有很大的一个胃口,奉承是使其生长的肥料。
是啊,你为自己的孩子而“牺牲”,那是自私的理由(这不一定使他们或你自己幸福)!是啊,你为丈夫而“牺牲”,那是自私的理由(这不一定使他和你自己幸福),!是啊,你为父母而“牺牲”,这也是自私的理由(这不一定使他们或你自己幸福)!
当然,上述所有的例子都没有真正涉及牺牲。涉及其中的,最高水平也就是理性的自私——你有过那样的行动,是因为你相信,你因此而赢回的好处值得你花时间及做出努力。
总之,没有所谓的无私意义上的利他主义,只有理性或非理性的自私。如果有化妆起来的理想主义者想跟你玩文字游戏,你应该小心为是如果一个人说利他主义这个词是指其本意,就是说为了他人而牺牲,那么,他真正想说的话就是非理性的自私——错误地做出他认为会使自己感觉最好的事情,他把更高的价值拿去交换较低的价值如果有人真的认为自己是利他主义者,那你一定得小心,因为他们是所有人当中最图虚名和最危险的人,自我利益的分类。
在自私的范围内,人类可分为三大类。
三类人理论
这个理论最早是在“在胁迫中求胜”中提到的,它介绍了商业世界里的三类人所有三类人的分类方‘法虽有所不同,但都与拿到你的“筹码”有关将这个理论细分一下,然后加以扩展,我想它可以从商界这个狭窄的领域超脱出来,应用到生命的事业上来、基本的理论虽没有改变,但也有一定的变化,每一种类型的人都扩大到了更宽的范围。
第一类人明白、也公开承认他总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的:第二类人明白他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采取行动,但他却想让你不这么想:第三类的人并不明白,或者不想明白他总是为了自己,因此,当他努力让你相信他是在首先为你着想时,感觉自己总是非常真诚。
但是,不管他们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管他们说自己的理由是什么,所有三类人都是为了自我利益的,这就是底线第一类人尽量不去欺骗任何人:第二类人想欺骗你:第三类人首先欺骗自己,之后无意识地欺骗你。
不了解这个三类人理论的人,至少也会导致不断的震撼和失望——因为事实上,人们并没有他们所说的或者自己所想的那般无私。
从合适的角度来看问题,自私既好也不好,它只是一个现实。当你涉及非理性的自私行为时,你会伤害你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对照而言,当你的行为属于理性自私的范围,会增大你分得一块饼的机会,而别人一般也会因为你而受益。因此,做最适合你自己的事情,做最符合你个人利益的事情,并不排斥这件事情对别人也有好处,也会满足别人的利益人有可能做最符合别人利益的事情,但是,重要的在于要明白,为别人谋利益并非是你最主要的目标。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在自私和自我利益的事情上面畏缩不前了。
◇人性现实之二:定义游戏
啊,我总是对人们玩的游戏感兴趣,下面就有个游戏供我们来玩,不管我们是否对它有兴趣。
定义游戏理论
每一个词,每一个行动,第一个情形都由每一个人从主观的角度去确定。
一般是以与他的行动或当下的情形相适合的愉快的方式来定义的。
我们所有人都是这场定义游戏中不自觉的参与者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有着不同欲望、品味、偏爱、经历和个性的人,因此,我们会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在生活当中,最合适的行事方法是假定每一个人,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都有一个原则,大概是这么一个样子的:
好的就是我做的事情:坏的就是你做的事情
正确的就是我做的事情:错误的就是你做的事情。
诚实的就是我做的事情,不诚实就是你做的事情。
道德的就是我做的事情,不道德的就是你做的事情。
符合伦理的就是我做的事情,不符合伦理的就是你做的事情。
这样的游戏可以一直列下去。如果你能明白这种游戏到底是怎么在玩的,你会更好地武装自己,可以去做为自己着想的事情了。这是因为你并没有哄骗自己,没有假定人人都同意你的观点,人人都认为你在说一句非常得体的话生活的故事中充满了一些点头同意,握手言欢,结果还没有走多远就对簿公堂的事情。毫无疑问,肯定多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两个猿人发出哼哼的肯定声,带着明显满意的神情走开,不久之后却棍棒相向,因为他们意识到彼此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比我们有更大的优势,这就是他们没有律师来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他们不需要等上两三年的时间到法庭去解决问题。
使这种游戏更加复杂之处在于,人们会在中途不停地修改自己的定义。这多半是人们固有的定义与当前行为不相容的后果一例如,如果你跟一个绝对道德家玩游戏,边走就可能边出问题了。绝对道德家无休止地使你接受他的道德标准,以不相称的热情来玩游戏。他可能会想方设法让你接受他的定义,而且如果成功的话,他就打好了一个基础,让你的行动来符合他的利益而不是符合你自己的利益。
哄骗与被哄骗者理论
从本质上说,这是理论中的理论。说得简单一些,哄骗者总是别人,被哄骗者总是你自己。哄骗是别人对你干的事情,而从来都不是你对别人干的事情。
我以前曾跟这样一个人做过几次生意,说得好听一些,他的策略属于顽固型。跟这个人比较起来,阿尔·卡蓬看上去就如同飞行修女。在我们的一次见面中,他为了一件极小的事情而大发雷霆,他吼道:“我妻子说对了。她总对我说我太随和了——人软被人欺——我总是让别人踩在我的头上搞鬼。”
可是,这个人也有极好的一面,他把烟灰弹到我的咖啡杯子里,竟然知道说“对不起”。他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总在受人欺侮的人,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借口,之后就照着我的阴囊猛踢一脚,拿出了他的定义口袋里面所有的致命武器。
你可能不喜欢这样,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是,现实就在于,犯罪者总能够为自己的行动找到理由。
什么定义也说不准的一本书:字典
一本字典里面的大部分字,都是以多种方式进行技术性的定义,这只会鼓励人们利用他们自己的定义。但是,哪怕你借用一本字典里的一个词语的定义,并且从头到尾坚持解释这个词的原来定义,你也总会得出同样的一个结论:字典,让真正的定义由每个人自行决定。
我们拿大家喜欢的定义游戏中的一个词“正确”来说。看看一本词典里面的头一个定义,你会看到这样的内容:
正确:“符合公正或好的东西。
公正:“符合正确的东西。”
你一下子就进入了僵局。正确是符合公正的东西,而公正又是符合正确的东西。
韦伯斯特对我们说过:“我不想陷在里面,你们自己去捉摸吧。”解决办法呢?定义游戏—一每个人定义每一个词的方式是使其符合自己想要的意思你对正确的定义是什么?对你邻居的正确与否的定义呢?对情人的正确与否的定义呢?
羞耻
还有就是一些表示“羞耻”的词,这是绝对道德家有效地用来威胁别人的工具。如果你没有“爱国”精神,那你真是可耻:如果你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那你真是可耻可耻,可耻,真可耻!